第8章 測試（下）
宮英讓塗月撿起地上的石頭，“我在內室和外室之間設了一個結界，現在你可以把地上所有的石頭撿起來，然後把自己的靈力注射到其中，如果你的靈力足夠強，就可以打破結界。但是你一旦把石頭打出去，如果靈力不夠，就會被我設置的結界吃掉。”
“那會吃掉石頭啊！”塗月看了看地上的石頭，“啊，那我隻有三十幾次機會啊。”
宮英點點頭，“開始吧。”
塗月坐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輕輕地丟向結界，黃色的石頭像碰到一塊無形的牆壁，並沒有飛到外麵去，而是像丟到水裏一樣，蕩起了波紋，然後被水吃掉，“啊，真的會被吃掉啊。”
塗月心翼翼地撿起第二塊石頭，雙手握著它，然後虔誠地許願，“嗯，這樣應該把靈力注射進去了吧。”她滿懷期待地擲出她的希望之石。
石頭飛了出去，這一次在結界麵前停留了一會，但還是如水裏一樣被吃掉了。
“啊，又被吃掉了。”
然後是第三顆，第四顆……塗月加長了自己的默念的時間，雖然有個別石頭在結界麵前停留的時間較之前的長了一些，但是最後還是會被結界吃掉。
……
塗月終於扔完了她最後一顆石頭，毫無意外地被吃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宮英。
宮英笑著搖搖頭，“雖然我也猜到塗月你在攻擊方麵的分不高，但是美美四歲的時候，就能把石頭扔到外麵去了啊。”
塗月羞愧地低下了頭。
宮英摸摸她的頭，“別太失望了，術業有專攻，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我們來試試結印吧。”
宮英從箱子裏麵拿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邊翻邊，“操控的實質是改變物體的活動軌跡，而結印更像是法則，限製。整本書是符咒字典，你憑借自己的感覺，把你認為的合適的字在桌子上，最力量是三字符咒，最大力量是八十一字符咒。如果是有效的符咒，就會發光，如果是無效的，就會消失。”
塗月接過符咒字典，感覺頭都大了，知道她學習最差了，上學無論老師講多麽簡單的知識，她都感覺老師在講書，而她在看默片電影一樣，完全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麽，現在真把一本書放到她手上，她隻能感覺到茫然茫然。
她抬頭看著，宮英一臉鼓勵的樣子，“別擔心，隻要按照符咒字典的字寫，很大概率會生成一個符咒，隻是力量的大而已。”
塗月吞了一口口水，點點頭，然後她隨意翻開一頁，鬼畫符，下一頁，還是一樣的鬼畫符，看不懂，她挑了一個順眼的圖案開始在桌子上畫了起來。
當她畫出第一筆的時候，她所畫的痕跡在桌麵上生效，發出光芒，然後她開始畫第二筆，生效，……當她畫到第十一筆的時候，忽然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她一臉懵逼抬頭看宮英。
宮英歎了一口氣，“塗月，你畫得太慢了。準確迅速地畫出符咒也是很重要的，再來一遍。”
塗月點點頭，她練習了起來，但每次都沒有畫完，光芒就消失了，吸取教訓後，她隻好挑簡單的圖案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塗月一筆一劃認真地畫著，終於畫好了一個最簡單的三字符咒。
宮英不由地看了她一眼，是巧合嗎？她竟然挑選了這一個三字符咒。
“姑姑，我畫好了！”塗月看著桌麵上發光的三個字，笑得很開心。
宮英點點頭，“那麽，開始結印，像我這樣，把雙手合在一起，然後覆蓋到字上去。”
塗月點點頭，她按照宮英的姿勢交合雙手，然後慢慢地放在自己畫的三字符咒上。
一道金光閃過，塗月把手撤下來，三字符咒沒有了，不過她也沒有感覺發生了什麽變化，“姑姑，我結印了，這個是什麽符咒啊，我怎麽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宮英也有些奇怪，她看向塗月，“你再畫一次。”
塗月“啊？”了一聲，還是乖乖地照做了，一樣的三字符咒，一樣的結印，依然是一樣的結果。
塗月看向宮英，“有什麽問題嗎？”
宮英看著桌子沒有回答，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的確不是她的錯覺，她不會感知錯，當塗月畫成三字符咒的時候，靈力確實儲存在符咒裏，但是塗月結印後，三字符咒不僅沒有生效，連靈力也被消失不見了。這隻有一個解釋，這個孩子……
是無法結印的人。
宮英在心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能結印對一個驅魔師意外著什麽？沒有攻擊的分尚且可以，但是沒有結印的能力，就意味著驅魔師中靈法靈法，法的江山已經垮掉了，這個孩子再也不可能成為傑出的驅魔師了。同時沒有增益、防禦、限製等等符咒結印帶來的力量，對於一個驅魔師是危險的，尤其是沒有家族庇佑的普通驅魔師。
“塗月，有少數驅魔師是沒有結印的能力的……”宮英看著塗月，思量著用什麽樣的語言不會山這個孩子。
塗月一怔，“……所以我也是嗎？”
宮英點點頭。
塗月搖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那……我還能成為驅魔師嗎？還能和美美一起並肩作戰，幫助她嗎？”
宮英一愣，原來這個孩子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見太過這個世界上有野心的人，希望自己能夠攀爬到高峰，甚至連自己曾經也是一樣。但是塗月不是這樣的人，她在這個時候，不是在考慮自己，她還在考慮美美，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擔心，而是為了美美的前途擔心。
宮英展露一個笑容，“可以的，我剛剛不是過嗎？每個驅魔師的分不同，有人精通這個，有人精通那個，塗月隻是不能結印而已，隻要通過下麵的考驗，依然可以成為一個驅魔師，依然可以幫到美美。”
“那就好。”塗月拍拍自己的胸口，舒心地笑了。
塗月：“那下一關是什麽呢？”
宮英收起自己的情緒，正色道，“最後一關的考驗，是看你是否具有使用生命靈力的潛質。”
塗月不解地問：“那探知就不測了嗎？”
“我已經從美美聽了你的故事了，你的確具有靈力感知的能力，但具體這個能力能達到什麽水平，姑姑這裏無法測試出來。所以生命靈力就是最後一個測試。”
塗月點點頭，正襟危坐，“那好吧，請姑姑開始吧。”
宮英從桌子上拿起她平時修剪花枝的剪刀。
塗月“啊”了一聲，“姑姑不是想讓我把自己劃傷，然後看看我能不能自己治好自己吧。”
宮英看了她一眼，“猜對一半，工具的確是剪刀，但使用對象不是你……是我。”宮英用剪刀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血滋滋地流了出來。
“姑姑！”塗月嚇得去握宮英的手，希望能夠止住血，但是不過是徒勞的。
宮英推開塗月，“這是最後一關。成為驅魔師後，你不僅會自己受傷，還會看到別人受傷，這是你必須接受的事。我知道塗月你依然還有著孩子心性，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盡自己的所有心力，現在我要你全心全意地想著治愈我的傷口，開始吧。”
塗月注視著鮮血汩汩流下，滿是惶恐：“姑姑！”
宮英：“塗月你既然決定和美美並肩作戰，就必要要有這樣的覺悟，麵對各式各樣的後果，你明白嗎？”
塗月哭著：“那要是我做不到呢？”
宮英：“有時候人會一直想這個問題，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要你去努力，等你努力跑到了最後，那就是麵對後果的時候了，這樣就可以了。而且塗月，我相信你能做到。”
一個畫麵閃過塗月的腦海，那是宮美美，“我相信你能夠找得到的，我都找不到的地方，你卻可以找到，我相信你。”
後麵她不是帶著宮美美找到了嗎？
塗月鎮定下來點點頭，她重新上去握著宮英的手，進入一片漆黑的世界，她想象著宮英流著血的手腕，想象著無數道靈氣能夠匯入，然後慢慢地修複著傷口，直到它不再流血。
……
塗月睜開眼睛，下一秒，她又嚎嚎大哭起來。
因為宮英的手腕並沒有被靈力治愈，而且姑姑還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她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不是嗎？然而一切還是沒有用！
“美美，救救姑姑！”塗月跑到門口，卻被結界擋住了，不能再前進一步，而外麵的宮美美和徵雅對此一無所知。
塗月崩潰地跪倒在地上。
一個個片段閃過她的腦海，那是美美痛哭的那個下午，姑姑嚴厲地對美美，“美美，你忘記了嗎？當年正是因為你作為宮家第一繼承人，分不夠，洛才被迫代替你去黑山神殿。這件事實，你忘記了嗎？”
然後是今姑姑對她，“黑山神殿的人強行帶走了洛……那個時候洛不過二歲，身體也不好，他哭得撕心裂肺，抱著美美的腿不肯走，但是美美什麽也做不到……”
塗月仿佛看到一個“什麽也做不到的”的、孤單的美美的身影和自己融在了一起。
她深刻地體會了美美的絕望，昨的，從很久之前洛被帶走的那一開始的。
塗月站起來，用手擦擦眼淚，“不能再哭了，想辦法想辦法……”
她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她在過去的記憶裏尋找自己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的契機。
……
“這是最後一關。成為驅魔師後，你不僅會自己受傷，還會看到別人受傷，這是你必須接受的事。我知道塗月你依然還有著孩子心性，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盡自己的所有心力，現在我要你全心全意地想著治愈我的傷口，開始吧。”
“每個驅魔師的分不同，有人精通這個，有人精通那個，塗月隻是不能結印而已，隻要通過下麵的考驗，依然可以成為一個驅魔師，依然可以幫到美美。”
“別太失望了，術業有專攻，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
“我在內室和外室之間設了一個結界，現在你可以把地上所有的石頭撿起來，然後把自己的靈力注射到其中，如果你的靈力足夠強，就可以打破結界。但是你一旦把石頭打出去，如果靈力不夠，就會被我設置的結界吃掉。”
“這就是這塊石頭受到你靈力影響的證明。”
……
那塊石頭！有著淡藍色紋路的那個黃色石頭！還有一塊石頭。
塗月把箱子拿開，拿起那塊石頭，如果這一塊石頭能夠打破結界，那麽美美和徵雅就能進來，那樣子的話，姑姑就有救了！
塗月握著石頭，閉上眼睛，把我全部擁有的力量都給它吧。
她真切地感覺到這塊石頭在發燙，或許這一次是真的，注入了靈力給它了吧。
塗月睜開眼，丟出最後一塊石頭。
這一次，石頭在結界麵前停住了，水麵似的結界泛起了巨大的漣漪。
等待，等待，等待。
塗月緊盯著一刻也不肯放鬆。
一秒，二秒，三秒，這是塗月曾經堅持過的最久的時間，這塊石頭挺到鄰四秒，第五秒……墜入了水裏。
塗月的心也跌到了冰冷的水裏。
她捂著自己的腦袋，“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我沒有攻擊分啊！”
……
“別太失望了，術業有專攻，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
……
有了！塗月想到了。
……
外室的宮美美和徵雅正在喝茶，宮美美不時往裏麵望望，她皺了皺眉頭，“姑姑帶著塗月進去三個時了，怎麽還沒有出來啊。”
徵雅淡定地喝著茶，“沒事的，你靜靜地坐著吧。”
“徵雅你真的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嗎？”可能她把徵雅想得太厲害了，總覺得他能夠穿破姑姑的結界，看到裏麵發生了什麽。
“是。”
宮美美點點頭，她又轉頭去看外麵的花海。的時候，她和洛就經常在花海裏跑來跑去，然後就隻有她一個人了。
坐在她麵前的徵雅，的時候還真沒有現在這麽冷冰冰的，像個冰糖葫蘆一樣的胖子，偶爾見她，也是遠遠地很羨慕地看著她，因為她能夠跟他心愛的媽媽在一起，徵琳也是很羨慕她的吧，所以初二的時候，才會那麽嚴厲地攻擊她……
一陣風吹過來，“啪！”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摔碎了。
宮美美一頓，“剛才的風有那麽大嗎？”
她起身去看花瓶，然後往了往毫無動靜的內室，“徵雅？”
徵雅放下茶杯，“是裏麵發生的動靜。”
宮美美拿出傘，用力一劃破開了結界，展開在她麵前的是……
塗月哭著過來抱著宮美美，“美美！姑姑她……”
“我怎麽了？”是宮英帶著笑的聲音。
塗月收起了哭聲，打著哭嗝，回頭一望，宮英什麽事情都沒有地坐在那裏，好像剛剛割腕、流血、昏倒，都是她一個饒錯覺。
“母親，你這一招也隻有像塗月和妹妹這樣的孩子受騙了。”徵雅頭也不回地。
宮美美臉都黑了，這兩母子都自帶騙人屬性嗎？
塗月又哇哇大哭，“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姑姑騙人！”
宮英掩嘴笑，“哈哈……不逼你，你能做到這一步嗎？靈識跨過結界，打碎花瓶，這是很不錯的分了啊。”
但是塗月還是哭得停不下來，宮美美忍不住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