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尉遲藏她幹什麼
第16章尉遲藏她幹什麼
「離婚吧。」
尉遲的眸子極黑,像品相上乘的黑珍珠,柔和的光澤,清晰地映出她的容貌。
兩人對視了少頃,他忽然摟住她的腰一個翻身,重新將她壓回床上,鳶也驚叫:「喂!」
他倒是沒做什麼,放倒她后就自己起身,將領子整理整齊,道:「別胡說了。我讓黎雪定好了餐,一起下樓吃吧。」
唉。鳶也看著天花板的吊燈,懶懶道:「不去,臉這樣,下去丟人么?」
尉遲很好說話:「我讓他們送上來。」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來,「鳶也。」
「嗯?」鳶也看過去。
他站在門口望著她的方向,神情和語氣都很平:「追車,你考慮過後果嗎?」
鳶也一愣,這、這筆賬昨晚不是算了嗎?
「沒有看到你怎麼辦?剎不住車怎麼辦?突然衝出來第三輛車怎麼辦?」
他甚至算不上質問,只是在詢問,但鳶也就瞬間繃緊了背脊,呼吸都頓了頓。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沒有生氣,一個眼神看來,就讓人心生惶恐,尉遲常年居於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懾力,鳶也有時候也挺怕他的。
鳶也起身,抿了下唇:「我心裡有數。」
尉遲便問:「什麼數?」
鳶也確實有底,但她不是二愣子,在這種時候跟尉遲爭辯這個,縮了縮脖子,擺出一副誠懇認錯的態度。
尉遲看了她一會兒,淡聲說:「再有下次,我就吊銷你的駕照。」
「……知道了。」
尉遲這才離開房間。
鳶也後仰,重新倒回床上,躺了一會兒,胸口的氣兒怎麼都不舒暢,想了想,抓起手機,點開微信里那個昵稱是星星表情的對話框。
「你在寧城有沒有熟人?借我辦點事。」
過了兩分鐘,對方回了她一個手機號碼。
鳶也嘴角一彎,發了個彎腰鞠躬的小人表情包,然後就按他給的手機號去聯繫人。
尉遲拎著裝有乾淨衣服的紙袋進門時,她剛剛掛了電話,他隨口問:「打給誰?」
「幫我幹壞事的人。」鳶也一掃剛才的陰霾,神清氣爽地起身,從他手裡接了紙袋,進浴室洗漱。
尉遲的品位無可挑剔,而且無論是衣服還是食物,都精準踩中鳶也的喜好。
所以當她穿著他買來的霧霾灰色長裙,坐在餐桌邊吃他讓酒店送上來的川菜時,十分滿意,大方地分了他一個豆花雞的雞中翅。
尉遲看著雞翅上紅色的辣椒粒,頓了頓,面不改色地吃了,然後拿起檸檬水喝了小半杯,才問:「什麼時候回晉城?」
「下午,留下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呢?」
尉遲道:「和你一起回。」
「哦。」鳶也吐出一塊骨頭,拿起檸檬水,卻沒有馬上喝,「你兒子沒事吧?」
尉遲抬眸看她,淡淡道:「沒有大礙。」
「那就好。」鳶也神色一松,瞥見桌子上的手機有信息一閃,拿起來看,是一段小視頻,視頻里程總在嘉興大廈門前,被一個女人拎著包猛砸,斯文掃地,十分狼狽,她忍不住笑起來。
內容引起舒適,值得反覆觀看。
鳶也心忖,程夫人真是「豪爽」,都不等回家再算賬,當街出手,把程總面子和裡子一起扒了。
尉遲見她嘴角的笑一直沒有放下,不禁奇怪:「開心什麼?」
「報仇雪恨了。」鳶也按下鎖屏,拎包起身,「該去機場了……」
雖然是一起回晉城,但是鳶也和尉遲並沒有坐在一起。
因為尉總是各個航空公司的VIP客戶,終身享受頭等艙待遇,而鳶也他們這些打工仔,只勉強夠得上商務艙。
鳶也昨晚沒怎麼睡,上了飛機就開始補眠,一路睡到了晉城。
下飛機后,秘書去幫鳶也拿行李,她則站在出口,一邊等一邊回復失聯三個小時里沒有處理的信息。
「你把程總在希爾頓包房裡養人的事情,告訴他的妻子了?」尉遲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鳶也回頭,他身後跟著秘書和團隊,清一色的西裝革領,筆挺俊逸,格外引人注目,有路過的旅客都忍不住拿起手機偷拍。
她挑眉:「尉總的消息好靈通。」
沒錯,她找「星星」借人就是為了偷拍程總。
她昨晚去希爾頓之前,心裡就覺得奇怪,程總的家就在寧城,為什麼每周三都要去希爾頓酒店過夜?
琢磨來琢磨去,只琢磨出程總在酒店裡養了女人這一個解釋,所以她讓人去蹲拍,果然拍到程總和那女人的親密相擁畫面。
然後就把照片轉發給了程夫人。
說起來,嘉興集團其實不是程總的,而是程夫人家的,程總說難聽點就是上門女婿,程夫人給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他還敢背叛她,程夫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鳶也嘴角翹起,這是她回敬程總的,讓他敢拿她擋刀。
尉遲的關注點卻不是在這裡,他微微眯起眸子:「你在寧城應該沒有熟人,誰幫你拍的照片?」
鳶也笑意微斂,眸子轉了一圈,模稜兩可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雇的。」
恰在此時,來接尉遲的轎車開來,鳶也馬上讓開路:「尉總請。」
尉遲問:「晚上一起吃飯?」
「再說吧。」
尉遲再看了她一眼,才彎腰坐上車。
尉遲一隊人離開后,秘書帶著她的行李趕來,鳶也打發她自己回公司,秘書愣怔:「那你呢?」
「我還有別的事。」鳶也眨了一下眼,攔了計程車去小金庫。
一堆工作信息里,顧久約她去小金庫嗨皮的信息格外醒目,鳶也本是沒心情去玩的,但顧久說還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對她說,她這才決定過去看看。
此時只是下午四點,沒有到小金庫正式營業的時間,只有寥寥幾桌人,她在卡座里找到顧久,走到他對面坐下。
「和你老公從寧城度蜜月回來了?」顧久懷裡擁著一個胸特別大的妹子,一點都不避諱她,手在妹子身上揉來揉去。
鳶也納罕:「你怎麼知道尉遲也去了寧城?」
尉遲的行蹤一向低調,有時候連她這個正牌妻子都不知道。
「前天晚上跟我爸一起陪客戶吃飯,那客戶在嘉興有點股份,說了漏嘴,稱嘉興要和尉氏合作了,尉遲現在人就在寧城簽約,我尋思你不也去了寧城嗎?」顧久說完,他懷裡的妹子就餵給他一顆剝好皮的葡萄。
鳶也嘆氣:「度蜜月是沒有的,差點被坑死是有的。」
「怎麼說?」
鳶也就把昨晚的事情簡述了一遍,顧久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立即放開懷裡的妹子,皺著眉頭:「你沒傷到哪兒吧?」
小金庫里燈光昏暗,再加上鳶也擦了粉底,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出她臉上還有未消的巴掌印,顧久咒罵一聲:「什麼東西也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氣,保准把那些混混三條腿都廢了!」
「不用了。」尉遲雖然沒有跟她說,但她也知道,那些混混一定被他收拾了……他怎麼可能忍得了有人對他的東西動心思?
心下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鳶也喟嘆一聲:「不說這個了,你不是找我有要緊事嗎?」
顧久趕走了妹子,挪了個位置坐到鳶也身邊,邀功道:「我替你查了春陽路14號那對母子的來龍去脈。」
鳶也皺眉:「誰讓你去查的?」
顧久一本正經道:「身為你最好朋友的使命感驅使我義無反顧地去做這件事。」
鳶也嘀咕:「多事。」
「你就不想知道有本事生下尉遲的孩子的女人是何方神聖?」顧少爺有一雙多情的眼睛,微微一笑,漂亮又惑人,彷彿生來就是註定要禍害世間姑娘。
鳶也沒吭聲。
顧久就笑眯眯地看著她,也不吭聲。
三五分鐘后,鳶也踢了他小腿一腳:「查都查了還不快說,吊什麼胃口呢?」
顧久笑了起來,果然還是想知道嘛。
他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抽出裡面的A4紙,清了清嗓子,念:「白清卿,二十七歲,女。」
鳶也:「……」她當年怎麼就眼瘸交了這麼個朋友?
好在他後面的話總算不是廢話了:「青城人士,父親開了一家小型超市,母親是家庭主婦,家境還不錯,她自己也爭氣,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很好,一路保送到大學。」
學霸。鳶也倒了杯水喝著。
「她在鋼琴上頗有天分,四年前被柯蒂斯音樂學院以全額獎學金錄取,這個音樂學院,是世界頂級音樂學院之一,很多學音樂的人夢寐以求的殿堂。」
四年前?鳶也想起了那個小男孩的年紀,猜到了後續:「她沒有去讀?」
顧久點頭:「是的,沒有去,因為她檢查出了懷孕,然後就人間蒸發了。」
皺了下眉,鳶也放下水杯:「什麼叫人間蒸發?」
顧久將A4紙遞給她:「字面意思。四年前她懷孕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下落,她父母至今都以為她當初是去了柯蒂斯音樂學院就讀。」
鳶也心思一沉。
「直到四個月前,她才帶著孩子在晉城現身,尉遲先是安排她在酒店住下,后又買了春陽路14號那套房子給她。」顧久想了想,再補充一句,「她的兒子叫尉言庭,有先天性白血病。」
鳶也抿唇:「這個我知道。」
顧久聳肩:「能查到的就是這些,查不到的那部分應該被人故意抹去了,有這個本事的人,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所以我要是沒想錯,四年前她突然消失,應該是被尉遲藏起來了。」
鳶也覺得不對:「尉遲藏她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