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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蓮起少受點痛

  做完這些事,傅敬堯往蓮起額上一探,果然,溫度開始往上升起來了,剛才在等呂四曲時隻覺得溫度似乎高一點,還不能確定蓮起發熱,但現在手下這個溫度就能肯定蓮起在發熱,既是這樣,那就真的等不得了呂四曲。


  握住小乙的手,誠摯的對小乙說:“小乙,蓮起就拜托你了,蓮起就拜托你,求你一定要看好蓮起,剛說的事不要忘記。”


  小乙點點頭,張嘴回了傅敬堯。


  當然,猴子不可能講人話,回的依舊是“吱吱”叫聲,但傅敬堯就是覺得小乙懂了,還讓他別擔心,吸了一口氣,傅敬堯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記得上次巡山,在距離這裏不到萬步處發現一個積雨所產生的小水塘,山裏大雨,那種小水塘到處都是,隻是晴天後能留下的極少,傅敬堯隻希望他印象中的那個還在。


  在往水塘的路上,傅敬堯眼睛並沒有閑下,他四處張望著,看有什東西可以救蓮起,走了一陣子,他先聞到茉莉花香,連忙四處找,找了一陣子總算讓他看到茉莉花,傅敬堯連跑帶爬的衝過去,直接用雙手挖,挖斷了指甲也沒發覺,折了一大段根,後還裂著嘴笑,因為,以前他常受傷,推拿師總以茉莉花根磨酒讓他喝,這樣推傷整骨就不痛,傅敬堯想,等下他要幫蓮起拔箭,肯定很痛,有茉莉花根就能讓蓮起少受點痛。


  接著,走一走他又看到左手香,他剛到吞人山時被蓮起掐傷脖子,蓮起用左手香汁讓他喝,說可以消炎鎮痛,手大一捏,也拔了一大叢下來,傅敬堯的嘴幾乎要裂到耳朵去了,隻是,再下來的運氣就沒有那麽好了,一直走到小水塘也沒發現什麽他知道又可以用的東西,而且,讓傅敬堯最難過的是,那小水塘的水幾乎要幹了,水深淹不過傅敬堯的鞋麵。


  本來傅敬堯打算扛水回去把蓮起再洗一遍,身上不幹淨又有傷口,發熱的機會就大,傷口也易爛,適才出發前在菜園子裏找到水桶,他真是欣喜若狂,覺得自己一定有辦法帶水回去把蓮起洗幹淨,不過現下卻是不可能了,又那麽淺就算掏起來也是濁的,怎麽能用來洗傷口呢?

  拿出一件幹淨的裏衣,傅敬堯小心沾水,把衣服沾濕了,再擰到水桶裏,這樣才勉強汲了一半桶再多一點的水,而水塘的水就幾乎見底,如此再弄也都是濁的,於是傅敬堯把幹淨的裏衣擰幹,放掛水桶邊,拿出之前幫蓮起擦過身那件,開始擦洗自己,那小塘水雖濁了,至少也沒有糞臭味,多少還是有些效果,特別是手,傅敬堯洗的很仔細,因為他等下就要用這雙手,救蓮起。


  盡量在洗幹淨為前題下快速弄好,傅敬堯提起水桶就往回走,而且他特意不跟著既有的小徑走,因為這樣才有可能發現來的路上沒看到的東西,果然,此行不枉傅敬堯如此費心思和力氣,回程的路上傅敬堯看見了水藤,看到水藤時傅敬堯興奮的叫起來,叫到第二聲才想起有人在追殺他們,連忙捂住嘴,隻是還是忍不住低聲喊,最好隻好把拳頭塞進嘴裏,發熱的人需要水份,又不可能讓蓮起喝沒煮過的水,傅敬堯一直很煩惱,現在終於解決了,怎麽教傅敬堯不高興的幾乎要瘋狂。


  正當傅敬堯裂著嘴一路小跑的往回走,居然又讓他發現有柴胡,柴胡可以退熱,他喝過的,也拔了一大把,傅敬堯的嘴裂的更開了,雖然那時他喝的是曬幹後的柴胡,但他想生柴胡就算沒有十分藥效,總也有五六分藥效才是。


  一近蓮起藏身的位置,傅敬堯就聽到小乙吱吱叫聲,傅敬堯連忙加快了腳步,一走近小乙便做出個探額頭的動作給傅敬堯看,傅敬堯見狀趕忙再探蓮起額頭,那個溫度,簡值燙手了。


  傅敬堯趕緊解開蓮起衣衫,衝洗傷口,接著取過水藤直立於蓮起嘴上,讓又順著嘴唇流到蓮起嘴裏,見到蓮起反射的吞飲水藤滴下的水,傅敬堯笑了,還知道要咽水就還有救。


  一手立著水藤,傅敬堯另一手也沒閑著,先把掛水桶邊的裏衣口手並用的撕成一半,攤開,再口手並用的把采來的東西都咬成小段,均量分別放在兩截裏衣中間,接著把裏衣包好,叫小乙拿了顆石頭洗淨,便開始砸起其一,一直砸到滲出藥汁,傅敬堯才停手,他抱藥汁擠到傷口周邊,吻住蓮起的嘴,快手拔起斷箭。


  蓮起的尖叫被傅敬堯悶在嘴裏,傅敬堯見蓮起軟下身子連扶住他躺好,把藥包按到腹上的傷口上,一邊擠著汁希望采來的草藥能起點效果,讓蓮起消淡退熱,一直弄到沒看到血再滲出來,傅敬堯才停手,示意小乙過來壓住藥包,蓮起臂上還有一箭必須要處理。


  等到蓮起身上的傷全都處理好,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傅敬堯覺得嘴很幹,但拔來的水藤他都把水擠進蓮起嘴裏了,汙水他也不敢喝,隻怕自己生病了會讓情況更糟,隻能舔舔嘴唇,再不濟嚼嚼滿地片是的牛筋草,牛筋草有什麽用他不知道,但見過貓狗吃過,老人家說貓狗病了會自己找草藥吃,傅敬堯雖不知道牛筋草有什麽藥效,但現在傅敬堯隻能顧上能不能吃,有沒有毒。


  嚼著嚼著嘴唇突然個剌痛,像被蜂螫了一下,傅敬堯反射動作一舔,入口都是鐵鏽味,原來他唇裂了,再舔了一下,滿嘴的腥甜,但至少濕潤了喉嚨,喉嚨就不會因幹渴到發痛,處理完蓮起的手後,傅敬堯讓小乙回山裏找東西吃,小甲、小乙跟著他們跑了大半天,別說吃,就連水都沒喝,想來也真可憐。


  傅敬堯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聽蓮起的話狠下心來,硬是不理小甲、小乙,把牠們逼回山裏,那麽小甲、小乙也不必受這一遭了,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再想也是無益。


  天一暗下來蚊蟲就多了起來,傅敬堯一直拿著件衣服為蓮起搧蚊蟲,一邊搧他也一邊注意著有沒有蝗蟲或蚱蜢,可惜隻有蚊子多,蝗蟲和蚱蜢倒是沒見到半隻,傅敬堯在心底想著,如果有蝗蟲或蚱蜢就好了,拔掉四肢和頭部,蝗蟲和蚱蜢的身體可以吃,這是跟著老撿骨師時學來的,墓地的蟲子都大,老撿骨師有空就把蚱蜢和蝗蟲烤了,沒空肚子又餓起來,直接頭、手、腳拔拔就塞嘴裏吃,傅敬堯上吞人山的頭一天也吃過,後來發現溪裏魚多,水蛙肥美,山雞也有,那裏還會再想吃蚱蜢這些蟲子,就算山上到處都是。


  “不想吃的時候覺得到處都是,想吃的時候倒是一隻也沒有。”傅敬堯眼睛盯著草地都盯酸了,也沒見到半隻蚱蜢,隻好認命的收回目光,轉移到蓮起身上。


  今天不是滿月,可是月亮很亮,傅敬堯可以看清楚蓮起的臉,蓮起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甚至比紙更白,倒像冬天裏結冰的湖水一樣,不隻白還有點透,皮下的血管都看得見,那一條條淡綠。


  “吱吱。”


  猴叫聲從不遠處傳來,傅敬堯連忙站了起來,不是讓小乙去找吃的喝的,別再回來了嗎?

  怎麽又回來了?


  張望了一下,果然見到有隻猴三肢齊用的跑來,沒著地的那隻手裏明顯抱著東西。


  “小乙,你怎麽又回來了?不是讓你自己回山裏生活去嗎?現在我跟蓮起被人追殺啊,跟著我們會沒命的。”傅敬堯抓起了拔出來的箭頭對著小乙,想增加效果嚇退小乙,誰知小乙用力的一把抓住,往旁邊一甩,不知道給甩那裏去了,傅敬堯驚的張大了嘴,現在天都暗下來,憑藉著月光要找到箭的希望太渺茫了。


  “哎…你怎麽把箭給丟了,要埋起來啊,不然追兵回頭了,要是不巧給發現了要怎麽辦?”


  傅敬堯氣極敗壞,往小乙拋去的方向找了一圈,可惜一無所獲。


  “你真是…。”


  傅敬堯開口想罵小乙,可是看著牠的動作,傅敬堯又罵不出口了,小乙也不知道去那裏找了兩顆橙子,一顆放地上,一個挖了洞,一手捏開了蓮起的嘴,一手正掐著橙子往蓮起嘴裏擠汁。


  這時節還不是橙子產季,整顆樹也隻有一兩顆早生的橙,小乙離開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時辰,應該還不及找到太多食物,所以牠懷裏的兩顆橙,恐怕就是牠一趟能找到的所有,想到這些,傅敬堯眼眶又紅了,他受不了自己變的這樣愛哭,可是又止不住眼淚。


  “小乙,你吃橙,我來用,我力氣大點。”


  拿過小乙手上的橙,傅敬堯開始往蓮起嘴裏擠汁,他力大,果汁擠出來的量大多了,小乙見狀便安心的拿起另一顆,用牙齒咬掉橙子皮,啃裏的果肉吃,隻是這季節還不到,那兩顆橙明顯也未完熟,小乙吃的酸的皺起了臉,但又因為太餓太渴,還是隻能埋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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