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話和小月兒
我心懷歉意地將碎玉石按照斷痕拚湊到一起，還原出了雕塑的原貌：
那是一位臨風而立的女子，左手微垂藏於衣袖之間，右手在胸前捏起蘭花指，衣裙迎風飄揚，顯出優美的身體曲線，麵容稍顯模糊，但是線條柔美，料想生前也定是一個妙女子。
那座雕像是被我的飛行器砸毀的，可是我卻賠不起……
小丫頭看著拚好的神像終於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張開小手開心地跑了上去——她想擁抱神像。
我見小丫頭跑上去就暗道不好，但是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果然，悲劇發生了：小丫頭剛一觸碰神像，神像就散架了，破碎的玉石嘩啦啦地掉落了一地，小丫頭躲閃不及，額頭被一塊碎石砸中，哇的一聲就哭了……
還好我反應快，一把抄起小丫頭就跳了開去。
“囡囡不哭，囡囡不哭……”我放下小丫頭，一邊吹著她額頭鼓起的大包，一邊輕聲地安慰著，至於自己腰肋間的疼痛卻是顧不上了。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小丫頭卻哭得更厲害了，傷心得像不見了最心愛的玩具。
小丫頭一邊哭一邊撿起散落的碎玉石，努力地把它們湊在一起，但是卻怎麽也粘不上……
我從來沒有和小丫頭打過交道，更別說一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了，一時間手忙腳亂。
神像是我的飛行器砸毀的，我做不到視若無睹，隻能硬著頭皮哄小丫頭開心。
“囡囡，快看那裏，有一隻超級漂亮的小鳥哎，快看快看……”我也不管小丫頭能不能聽得懂，指著空中飛過的一隻五彩鳥雀叫道。
我不知道怎麽哄愛哭的小丫頭，但是我知道轉移她的注意力肯定是沒錯的，所以努力地將那隻五彩鳥雀說得誇張些。
果然，小丫頭抬頭開始尋找那隻五彩鳥雀，隻可惜那隻鮮豔的鳥兒早就飛走了。
我一看，小丫頭又開始癟嘴掉眼淚了，頓時頭都大了……我搜腸刮肚地回想，我小時候哭鼻子時老卓頭是怎麽哄的來著？好吧，老卓頭就不會哄孩子，而且我也愛不哭鼻子；等等，鄰居家有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對了，童話故事，隻要那小丫頭一哭，鄰居阿姨就給她講童話故事，一講就不哭了……不過這個外星土著小丫頭連話都聽不懂，講故事有用嗎？不管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囡囡，你知道嗎，很久以前，在波斯國的某個城市裏住著兩兄弟，哥哥叫格西母，弟弟叫阿裏巴巴。父親去世後，他倆各自分得了有限的一點財產，分家自立，各謀生路。不久財產就花光了，生活日益艱難。為了活下去，兄弟倆不得不日夜奔波……”
我講的是地球上人人都耳熟能詳的故事——“阿裏巴巴與四十大盜”，講的很認真，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繪聲繪色，雖然明知道小丫頭聽不懂……
“後來格西母幸運地與一個富商的女兒結婚了，他繼承了嶽父的產業，開始走上了做生意的道路。由於生意興隆發展迅速，格西母很快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富商。而阿裏巴巴呢？他娶了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兒，夫妻倆過著貧苦的生活，全部家當除了一間破屋外，就隻有三匹毛驢。阿裏巴巴靠賣柴禾為生，每天趕著毛驢去叢林中砍柴，再駝到集市上去賣，以此維持著生計……”
好像有點用，小丫頭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仰著小腦袋好奇地瞅著我。
“有一天，阿裏巴巴像往常一樣趕著毛驢上山去砍柴。他將砍下的枯樹和幹柴收集在一起，捆綁成馱子，讓毛驢馱著，準備下山。這時候，遠處突然出現了一股煙塵，彌漫著直向上空飛揚，朝著他這兒卷過來，而且越來越近。靠近以後他才看清原來是一支馬隊，正極速向這個方向衝來。阿裏巴巴心裏害怕極了，因為若是碰到一夥歹徒，那麽毛驢會被搶走，自身的性命也難保……”
這個故事有點長，我也沒指望小丫頭能聽懂，主要是我願意講……等等，這小丫頭什麽表情？是在為阿裏巴巴遇到危險而緊張嗎？是在為阿裏巴巴被哥哥嫂嫂逼迫而憤怒嗎？這笑容是為了什麽？對了，我剛好說到了阿裏巴巴打敗強盜……
能聽懂？不大可能吧……難道真的隻是在做夢？
我停止了講故事，用力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力用大了……
“後來呢？後來阿裏巴巴怎麽樣了……”清脆的童聲飄進我耳朵裏，同時意思也在腦海裏浮現——不是地球話，但是意思卻表達的準確無誤。
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小丫頭真能聽懂我的話，還能跟我交流？這是什麽情況？
“後來阿裏巴巴怎麽樣了？”小丫頭見我愣在原地，忍不住追問。
“後……後來強盜都伏法了，阿裏巴巴的女兒馬爾基娜和他的侄子結婚了，從此一家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哪還有心思講故事啊，我要冷靜一會兒先！不，我要再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痛，賊痛賊痛！
小丫頭對這敷衍的結局明顯不滿意，嘟著嘴撇過頭繼續擺弄地上那堆破石，剛止住淚的眼睛又變得霧蒙蒙的，眼看淚水又要掉下來了。
真是頭大，難道這裏的人眼睛裏都藏著泉眼？不行，得趁她哭之前阻止她，我最煩小孩子哭了……
“囡囡，你媽媽呢？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既然小丫頭能聽懂我的話就好辦了，怎麽聽懂的先不管，問清楚這裏的情況再說。
“我不叫‘囡囡’，我叫‘月兒’。”小丫頭揚起雪白的脖頸，仰著小腦袋很認真的說道。
“……”我問的重點不在這兒啊……好吧，和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是掰扯不清的，我隻好耐著性子重新問道：“小月兒，你爸爸媽媽呢？”
小丫頭迷茫地搖頭，似乎對這個詞非常陌生。
“……”我繼續追問：“那你知道離這裏最近的城鎮怎麽走嗎？”。
小丫頭繼續迷茫地搖頭……
好吧，這就是個小迷糊，我隻能無奈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