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盛大弔唁的序幕
馳援而來的草帽一夥。
被斬飛出去的鶴中將。
從這一刻起，戰場上的形勢，發生了至關重要的變化。
移動的屏障之內。
賈雅回頭看向散發著驚人氣勢的莫德，提起的心，緩緩落了下來。
耳畔，回蕩著巴托洛米奧那語無倫次的驚嘆聲，言行舉止中，滿是對莫德的崇拜。
但這會，賈雅無心理會巴托洛米奧的反應，目光透過屏障，望向遠處的推進城。
從一側而來的來自海軍精銳們的攻擊，像是一連串的雨珠擊打在屏障上，看著聲勢浩大，實際上掀不起任何波瀾。
哪怕是具有滲透破壞能力的高等級武裝色流櫻，也無法擊潰正常狀態下的屏障，何況是這一群頂多就是將武裝色練到中級的海軍精銳……
就是再來幾百個，也別想打破屏障。
在巴托洛米奧的護送之下，如若變故，賈雅登上推進城，已是板上釘釘。
莫德的見聞色，將賈雅那邊的情況收入「眼」中。
「巴托洛米奧的屏障……確實厲害。」
在確認屏障能護住賈雅安危之後，莫德稍微放心，旋即微微偏頭，看向遠方的一陣耀眼黃光。
那是黃猿元素化后的動靜。
而影分身，也正朝著莫德而來。
此刻——
已經不需要牽制住黃猿了。
等影分身回到體內，莫德要做的，就是完成索爾留下來的遺言。
為這位賦予他新生的老人，舉行一場盛大的弔唁。
「首先……」
莫德無視了來自黃猿那邊的鋒芒，朝著鶴中將落地的位置大步走去。
佩羅娜從空中緩緩飄落下來，懸浮在莫德的身側。
相隔數百米之外的地面上，七零八落躺著數百個海軍，絕大多數已是毫無氣息，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尚且吊著一口氣。
緹娜就是其中一個。
身負重傷的她，眼前一陣發黑，近乎昏迷。
「咳、咳咳……」
她趴在地上，幾聲咳嗽，地面便是多出了一灘血跡。
她頗為吃力的仰頭，看向遠處的莫德。
變得無比沉重的眼皮，彷彿下一秒就會垂落掩去視線。
在即將失去意識的最後幾秒之內，她死死盯著莫德。
那眼神，彷彿在問——
為什麼……要對我留手……
這顯然是一個得不到答案的無聲質問。
緹娜隨即失去了意識，陷入深度昏迷。
從始至終，莫德都沒有往這邊多看一眼。
莫德行出百米，旋即駐足。
緊隨其後的佩羅娜，也是停了下來，安靜懸浮在莫德的身側。
除了動彈不得的路飛，草帽一夥的其餘人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聚集在莫德的身上。
被莫德一刀斬飛的鶴中將，從一堆殘破石塊中搖搖晃晃起身。
披在身上的代表著高階軍職的大衣，變得殘破不堪，飄落在一側的地面上。
「攔不住了……」
鶴中將低聲喃語，眼帘處滿是陰影。
無法留下賈雅的性命，就意味著莫德海賊團隨時都能脫離戰場。
同時也意味著，先前所付出的慘烈戰損，等同於竹籃打水一場空，半點意義都沒有。
鶴中將的心情變得陰晦沉重。
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藤虎的能力之上了。
這般想著，鶴中將微微仰頭，深深嘆息一聲。
來自莫德那邊的沸騰般的殺意，無時不刻的在提醒著她危險將至。
儘管如此，鶴中將仍是一臉鎮定。
「胃口太大，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迎著莫德望過來的充斥著冰冷殺意的目光，鶴中將再次嘆息一聲。
如果本部的決策，意在只解決莫德一人。
那麼，就算有紅髮海賊團和數千名魚人族戰士的參與，以及七武海的叛變，乃至於草帽一夥的天降神兵。
海軍也能取得勝利。
在這裡，將僅用了數年時間就飛快崛起的莫德解決掉！
可惜沒有如果。
徹底剿滅整個莫德海賊團和只解決莫德一人，終究無法相提並論。
事已至此，再想那麼多也沒意義。
鶴中將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迎戰莫德的準備。
在她視線的另一頭，莫德也做好了取走鶴中將性命的準備。
不過。
莫德眼角餘光瞥向正在光速趕來的黃猿。
影分身的速度不慢，但肯定快不過黃猿，哪怕黃猿負傷也一樣。
化身為光的黃猿，率先來到戰圈內。
「大將黃猿……」
羅賓眼含忌憚之色看著來到場內的黃猿。
反觀索隆烏索普他們，在看到黃猿到場后，亦是一臉凝重。
他們連鶴中將這種老人都對付不了，更別說是大將級別的黃猿了。
只是他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黃猿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一經到場，目光就鎖定在莫德身上。
「真的是被你攪得一團糟啊，百加得……不對，百加.D.莫德。」
黃猿凝視著莫德，一字一頓道。
說話時的語氣，再無平日時的輕佻之意。
「D……？」
聽到黃猿對於莫德的稱呼，羅賓的眼神變了變，下意識看向莫德，卻只從莫德臉上看到了冰冷無比的殺意，再無其他反應。
烏索普、山治、索隆、弗蘭奇則是神色一動，不約而同聯想到了路飛的全名。
這個D，究竟擁有怎樣的含義？
相比於羅賓他們的疑惑，此時的莫德，根本不在乎所謂的D之名。
他冷冷看著黃猿，語氣中滿是殺意。
「一起上也無妨。」
話音未落，莫德也不等影分身回歸，腳尖抵地輕轉，身形融入夜色之中，連一抹殘影都沒留下。
黃猿眼中泛出紅光，以見聞色洞悉到莫德的動向。
「想先對鶴參謀出手嗎……」
黃猿思緒轉動，身體瞬間元素化，化作一道光束飛射出去，於空無一人的夜色中，攔截下了莫德。
受到光束攻擊的莫德，在一片空地上飛快顯露出身形。
黃猿也從元素化轉為實體。
恢復成實體的瞬間，黃猿腳跟凝聚成一道流光，徑直貫向莫德的心窩。
莫德橫刀於身前，穩穩擋下了黃猿的攻擊。
所謂的速度即是重量，在使用了影子集合地的莫德面前，似乎興不起半點風浪。
莫德摻雜著冰冷殺意的目光，越過秋水刀身，落在黃猿的臉上。
「影波。」
周邊零零碎碎的影子，驀然間實體化，進而聚集成團，翻湧成浪濤，朝著黃猿席捲而去。
黃猿化身為光，向後撤出一段距離。
影波洶湧而至，卻是撲了個空。
莫德腳踏影波，飛身躍向黃猿。
被莫德高高舉在手中的秋水，朝著黃猿當頭劈斬下來。
黃猿掌心泛出星辰狀光芒，轉瞬間凝聚出天叢雲劍。
他雙手緊握劍柄，抬劍招架莫德的飛身劈砍。
鐺！
疾閃著黑紅色電弧的秋水狠狠斬在天叢雲劍的劍身上。
經由霸王色加持的斬擊威力，僅是一下碰撞，就使得天叢雲劍的劍身震蕩不止，看上去瀕臨崩潰。
正面對抗中，負傷的黃猿，難以從影子集合地狀態下的莫德手裡討到半點便宜。
秋水壓住了天叢雲劍。
隨後，莫德故技重施的一下拉刀，控制著秋水刀刃，猶如琴弦般向下劃過了天叢雲劍的劍身。
伴隨著一下尖銳聲響，由光子構成的天叢雲劍，卻是應聲破碎。
附帶而來的衝擊力，將黃猿震飛出去。
與此同時。
完成一下拉刀的秋水刀尖無可避免的抵在了地面上。
莫德抬眼看向倒飛出去的黃猿，手腕倏然一轉，將抵在地上的秋水刀身翻轉過來，旋即向上一記挑斬。
霸國.斬！
一道挾裹著耀眼白光的月牙狀劍氣，劃破夜空，將身在半空中的黃猿斬成了兩半。
底下。
草帽一夥看得瞠目結舌。
這短短几招的攻防，快如疾雷，令他們應接不暇。
但最令他們震撼的，還是莫德一下拉刀就將黃猿光劍斬碎的場面。
這等破壞力，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不過。
他們好歹有些眼力，知道黃猿不可能就這樣被斬殺。
在他們的注視下，被斬成兩半的黃猿，元素化成光子，旋即聚集成團，重新凝聚出人形。
而就在黃猿凝聚出人形的時候，莫德已是腳踏影波，攻向鶴中將。
作為海軍本部中屈指可數的老人，鶴中將雖是參謀一職，但曾在舊時代馳騁的她，實力方面毋庸置疑。
這一點，從她輕易碾壓了草帽一夥就可以看出來。
只不過，比起正值巔峰的黃猿，鶴中將還是差了不少。
簡單來說，就是——
鶴中將更容易解決。
在以少打多的戰鬥里，先解決弱的敵人是一種常識。
但莫德傾向於先解決鶴中將，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聽上去理所當然的動機。
他認為，海軍的任何部署計劃，肯定和作為參謀的鶴中將脫不了干係。
雷利大叔的遭遇。
賈巴大叔的下落不明。
索爾的死。
長輩們的遭遇，很大概率就是由鶴中將一手促成的。
真相是否和猜想的一致。
莫德並不在乎。
從看到索爾屍體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良知藏到了內心深處。
他的良知，可以用在無辜的平民身上，也可以用在凄慘的奴隸身上，卻絕不會用在此時此刻。
「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莫德心中念頭，匯聚成針對於鶴中將的殺意。
鶴中將凝視著攜裹著磅礴殺意而來的莫德，神情雖是冷靜，但心中卻是無比凝重。
在親眼看到了莫德和黃猿交鋒之後的結果，她終於明白黃猿為什麼牽制不住莫德。
正是因為那世間僅有極少數人能夠掌握的在攻擊中纏繞霸王色的技巧。
而莫德能夠掌握這種技巧，鶴中將倒是不怎麼意外。
早在頂上戰爭時，不，在更早更早的時候……
莫德就已經向他們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祗園當初之所以要對莫德趕盡殺絕，也是她認為以莫德所擁有的天賦和潛力，在和海賊王前船員產生交集的前提之下，極有可能會在未來成為一個十分危險的存在。
這種要將危機扼殺於萌芽之中的信念，一直延續到了生命即將消散的那一刻。
只是，萌芽終究成長為了參天大樹。
眼前這個男人，僅用了幾年時間，就從一個羸弱之身，變成了一個世間屈指可數的強者。
藉由對莫德驚人天賦的深刻認知，鶴中將並不意外莫德能夠將霸王色纏繞在攻擊中的這一個現象。
但是——
鶴中將知道，纏繞霸王色的攻擊，所需要負擔的消耗，遠不是正常武裝色攻擊能夠相比的。
在相同級別的戰鬥中，哪怕是以體質著稱的凱多和Big.Mom這種怪物，在連續高強度運用霸王色攻擊之後，肯定也會氣喘。
可是……
莫德卻彷彿沒有這種負擔，能在攻勢中延綿不絕的使用霸王色攻擊，並且沒有絲毫力竭的跡象。
也正是因為這樣，黃猿才會被壓得這麼慘。
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鶴中將無從得知。
哪怕她智計過人，也不可能想到，莫德是一個穿越者，更不可能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獵人筆記這種能力的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鶴中將可不認為莫德擁有無窮無盡的體力。
思緒飛快轉動之餘，鶴中將冷靜看著攻過來的莫德，輕輕捏著指尖，心中已然有所決意。
就是在這裡戰死也無妨。
至少——
要為同僚們奠定勝算。
鶴中將的眼神驀然間變得銳利不已，憑藉著生命歸還所賦予的時限之內的身體機能方面的提升，面對莫德的衝鋒，卻是不退反進。
這般決策，倒是引得莫德略顯詫異。
他還以為，被自己一刀擊潰的鶴中將，會審時度勢的選擇暫避鋒芒的戰術，沒想到會這麼剛。
不過，這也正合他意。
「擊潰你！」
莫德絲毫不在意消耗，最大限度的催動霸氣和體力。
黑紅色的電弧纏繞於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踏入攻擊範圍的瞬間，莫德揮刀斬向鶴中將。
仍是沒有技巧可言的一刀。
有的，是看上去無可匹敵的速度和力量。
鶴中將眼中泛出決意，包裹著武裝色的右手，硬生生接住了斬落下來的長刀。
嘣——！
在徒手接住長刀的瞬間，鶴中將的手掌乃至於手臂之上，迅速蜿蜒出一道道血線，緊接著衣袖綻裂，飆射出數不清的細微血箭。
她沒有竭盡全力去阻擋這一次的斬擊。
為此預留的力量，貫注在另一隻手上。
生命歸還.生枝。
向前探出的左手，驀然間延長，穿過僅剩不多的攻防間隙，觸碰到了莫德的身體。
「凈化……」
鶴中將的唇角含血而動，輕喃出聲。
隨著意念驅使，她將「壽命」兌換成了更加強力的「洗滌劑」，進而拼盡全力發動了最大限度的洗洗能力。
這不顧一切的進攻，在眨眼之間洗掉了莫德將近95%左右的體力和霸氣。
「你輸定了……」
感覺到戰果的鶴中將，緩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了。
她看到，莫德的霸氣還在運轉，也看到，莫德絲毫沒有顯露疲態。
「這怎麼可能……」
鶴中將難以理解。
莫德眼神冷漠，抽刀，斬出。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凌厲刀芒疾掠而過，斬斷了鶴中將的手掌。
兩隻斷掌飛向空中。
潑灑下來的鮮血，阻隔了鶴中將望向莫德的部分視線。
莫德緊隨其後的下一刀，穿過淋漓鮮血，貫穿了鶴中將的心臟。
噗嗤！
染血刀身從鶴中將後背處穿透而出。
鶴中將身體一怔，惘然看著近在遲尺的莫德。
從空中奔襲而來的黃猿，在看到這一幕後，臉色不由劇變。
他清楚鶴中將的能力，也看出了鶴中將徒手接刀所展露出來的決意。
只是……
不知為何，卻是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