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覆水難收

  富麗堂皇的馬車噠噠疾駛而過，幾乎一瞬間就消失在忠義侯府門口。茯苓坐在車上木然的望著馬車外倒退的風景，痛心與怨忿仿佛要硬生生撕裂頭顱，隻能逃避的幻想，如果這一切是場噩夢多好？ 直到馬車消失不見，古天祈才從門裏閃出，眺望著空空蕩蕩的街道，眼中的悲痛之色濃到無法化開，許久才悲愴的喃喃自語，“這樣也好，免得她日後傷心。” “就這麽離開她，主子真的舍得麽？”陸英輕聲問，擔憂之情多於惋惜。融化一塊冰隻需要炙熱的物體，而將一灘水凝結成冰則需要改變周遭的溫度。心變得柔軟了，再做到堅硬如冰談何容易？ “生離死別無可避免，即便今日不分別，怕也無幾日相處的時光了，我不願讓她有事，也不願她見到我日漸瀕死的樣子，這樣最好，最好……她怨我一陣子，也許便會把我徹底忘記的。”古天祈輕聲呢喃，卻字字錐心。 “隻要找到血靈芝，一切還是能挽回的！屬下已在黑市上懸賞十萬兩求血靈芝，重金之下那些盜墓賊蠢蠢欲動，真的會讓我們找到也說不定呢。”陸英眼中酸澀，隱忍著悲憤出言寬慰，隻是說出口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古天祈搖頭冷笑，“古往今來，暗中進行盜墓的皇帝枚不勝舉，他們甚至動用軍隊盜墓，搜刮財富不過是附帶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怕是在古墓中找尋能治百病延年益壽的血靈芝，真正找到血靈芝的皇帝寥寥無幾，可見這血靈芝極為難尋，否則皇上也不會生出那般歹毒的念頭。” “虎毒尚不食子，皇上自私涼薄至此，主子，咱們何不神不知鬼不覺除掉他？”陸英一臉無懼的建議。 陸英一向善良無害，驟然間言辭這般反叛，古天祈定定的望向他，心中驀然一軟，對他的關切心領神會，怔了片刻說，“除掉他不難，隻是免不了天下大亂，為了一己之私弄得生靈塗炭實非我所願，且他終究是茯苓生父。” “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寒醫行事何曾如此束手束腳？主子，你變了！如今你所思所想皆是為茯苓，以你一命換她一命也毫不猶豫，這樣做值得嗎？夫人老爺已然為她喪命，主子難不成也要重蹈覆轍？”陸英痛心疾首的咆哮反問，恪盡主仆之禮的他平生以來第一次僭越。 古天祈縱容了他的放肆，含了薄薄一縷笑意，淡然道，“人這一生本來沒有什麽值不值得，隻要她安然，我別無他念。你清楚他的個性，她素來有主見，選擇進宮自有她的打算。我也多次問過她，她始終不願離開皇宮，可見留在宮裏是她所想所願。我不想她因我而放棄她想要的生活 。等你真正遇到你喜歡的人，你就明白這種感覺了。” “主子就不怕皇上不信守承諾嗎？”陸英仍是不讚同他的做法，也自知無法撼動他的決定，有些氣餒問。 “他服食丹藥過度，血氣已虧損，如無意外活不過五年。血靈芝需要貴族少女服食各類珍貴補藥至少三載，氣弱血虧而死，死後葬入風水墓穴數年方有可能從屍身處長出來，而且這種可能性極為渺茫，而我以古法煉製靈藥，一顆可為他延長五年壽命。哪個對他更有利，相信他分得清。以我殘命換她一世安康，值得。”說完，古天祈轉身進了府。 “有情還似無情，情愛當真磨人。”本來寂然相愛的兩人一下子分崩離析，如今一個落寞，一個寂寥，陸英搖頭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