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不要大哥死
原來白安柔想得太入神，出殿的時候踢到了高高的門檻，差點摔個狗吃屎。
“謝過薛公公。”白安柔甜甜地道。
“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這本是奴婢分內的事兒，哪兒值得您謝啊？”薛公公臂彎處擱著拂塵，圓圓的娃娃臉上都是慈善的笑意，“奴婢看娘娘神思不寧，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白安柔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薛公公，我看皇祖母這兩日氣色不大好，楊王殿下昨來過一次，今日就不來探望皇祖母了嗎？”
薛公公打量了她一眼，又朝四周警惕地瞄了一回，這才彎腰湊到她跟前低聲道：“楊王殿下今日早來過了，不過，皇上沒有答應他昨日的請求，楊王殿下便憤然離去了。”
昨日的請求？白安柔略一思索，聲問道：“薛公公可是指的立太子一事？”
薛公公一怔，沒料到太原郡王妃心思如此活絡。他低聲笑道：“娘娘心裏明白就好，奴婢可沒過這種話。”
這般著，薛公公直起身來，笑著搖頭道：“這五月一來，各種毒蟲都活躍起來了。娘娘與皇嗣殿下可得當心些，免得傷了身子。”
白安柔若有所思，默默走路沒有話。
出了甘露門，薛公公拱手道：“娘娘慢走，奴婢就不送了。”他在兩儀殿當值，隻需把太原郡王妃送到此處便可。
“薛公公！”白安柔連忙喊住這人。
她在腰間與衣袖處摸了摸，發現自己沒帶什麽值錢的東西。略一思索，便取下了頭上的一支孔雀銜珠金簪，不由分地塞進薛公公的手中，甜甜地笑道：“薛公公，這是我最喜歡的簪子。今日，就送給你了。”
“既然是娘娘的心愛之物，奴婢怎麽敢收？”薛公公嘴上這麽，手上卻沒什麽動作。
白安柔看得分明，這貨就是個貪財的。她巧笑道：“薛公公別見外話。往後，若是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還得請你指點呢。”
薛公公這次不推脫了，直接把孔雀銜珠金簪揣到了袖子裏，笑嗬嗬地道：“娘娘蕙質蘭心，奴婢哪兒敢得上指點，隻不過是略表孝心罷了。”
白安柔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語，轉身出了甘露門。
薛公公摸了摸藏有金簪的袖子，暗暗搖頭感歎：這太原郡王妃看著人，可這處事做派倒是大方得很。
他今日本是想借她之口，賣皇嗣殿下一個好，卻不曾想郡王妃竟然會酬謝他。而且，她頭上的釵環並不少，完全可以取一支稍微沒那麽貴重的珍珠釵給他。
可沒想到，太原郡王妃偏偏挑了這支最貴重的孔雀銜珠金簪。實話，接下這東西時，他不僅是驚喜，更有些許感動。這太原郡王妃是把他當個人物了，他若是再向她賣好，這好處是少不了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白安柔回到東宮，如往常一般，先去承恩殿給皇嗣李錚請安。
“退下吧。”李錚受了禮，衝她擺擺手，眉宇間滿是憂愁。
白安柔悄悄打量了李錚一眼，暗道父王估計也是在為太子一事煩心。但想了想，她也沒有多什麽，行了一禮便轉身走了。
由宮人引路到了八風殿，白安柔一眼便瞧見病秧子在彈古琴，聽調子應該是《出水蓮》。她壞笑了一下，悄悄走過去按住了病秧子的手。
李赦正入迷，忽然被打斷，不免嚇了一跳，隨之湧上心頭的，是濃濃的惱怒。可是，一瞧見自己手背上的白嫩胖手，他的怒火瞬間熄滅，全成了歡喜。
“娘子，你來啦。”李赦笑著拉住妖精的肉胳膊，歡喜道，“快坐下。昨日不是教你彈《出水蓮》嘛，可你卻跑了。今日可不許再胡鬧了，咱倆好好彈，下月好給父王祝壽。”
白安柔不置可否，盤腿坐到病秧子身前。兩人前胸貼後背，她算是窩在病秧子懷中了。
不過，白安柔如今也顧不得許多，隻覺得這樣更隱秘。她壓低聲音道：“郎君，昨日，王髯求皇祖母立他為皇太子。可就在今日，皇祖母拒絕了他。”
李赦驚愕，忙低聲道：“這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薛公公給我的。”白安柔完又覺得不妥，補充道，“他叫薛重威，在兩儀殿當值。如今是個正五品下的內常侍。”
李赦想了想，沉聲問道：“這事兒你給父王了嗎？”
白安柔搖搖頭，低聲道：“我就給你了。”
“嗯。”李赦點頭道，“以後，你若還碰到這種事兒，也這般先知會我，不要直接告訴父王。對了，那薛公公你是怎麽打發的？”
白安柔抿嘴一笑，道：“我把孔雀銜珠金簪給了薛公公。”
“你不是最喜歡那支簪子嗎？”李赦愕然道。
“就是最喜歡才要送啊。”白安柔軟乎乎地道，“不是郎君你教我的嗎？若是有人主動賣好，還給的是重要消息，那就要給酬謝，而且還要有誠意，免得寒了別饒心。我把最喜歡的簪子都給薛公公了，還不夠表誠心嗎？”
李赦禁不住笑了，打趣道：“你倒是舍得。”
白安柔賊笑道：“千金散盡還複來嘛。回頭，你把這事給父王了，再給我討一支更好的簪子不就得了。不過，我不明白，薛公公幹嘛要賣我們這個好啊？”
“才想誇你，你就又糊塗了。”李赦輕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這薛公公隻是個正五品下的內常侍嗎？據我所知，他頭上還壓著好幾個得寵的內侍。
“他要想有出頭之日不容易，自然得找點別的法子。更何況，這朝局動蕩，指不定明就是誰做主子了，薛公公這也是給自己謀退路。不這些了，我先去找父王。待會兒再教你《出水蓮》。”
“嗯。”白安柔點點頭。
可是，直到晌午，病秧子也沒有回八風殿來。白安柔便不再等，徑自回了寢殿宜春宮。
五月將盡，氣越來越熱了。
白安柔胃口不是很好，佐著一碟醬菜，吃了半碗鴨肉粳米粥便飽了。倦意襲來，她伸了個懶腰，轉身去了內室，剛到床上躺好，就聽得宮人來報，太原郡王回來了。
“哎……”
白安柔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歎了口氣，懶洋洋地道：“知道了……”
話雖是這麽，但她可沒有打算起身……管他什麽事兒，先等她睡一覺再。
“娘子，你就不到門口迎接我一下？”白安柔忽聽得病秧子在話。
聲音離她很近，就在耳畔，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病秧子話時的氣息。
白安柔軟綿綿地道：“別煩我……”她實在是困，動都不想動一下了。
李赦垂眸凝視著妖精，壞笑道：“嗐，那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就好親親你，還能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