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休了這男人
這可就有意思了。
在場的眾人中，稍微有點政治敏感度的就明白這是聖神皇帝在有意抬高王氏宗族的勢力。再往深一層次想，聖神皇帝隻怕是又動了立王家人為太子的念頭。
白安柔心裏隱隱不安，宮中隻怕又要不太平了。可在這種危機關頭她的眼睛又看不見，想想就更讓人心煩焦躁……
正想到此處，白安柔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但此時不方便出來，得等到宴會散了回屋裏與郎君細細明。
排在首位的楊王王髯領著一家子率先給皇帝拜壽，王髯和他的獨子王元慶都長得圓潤喜慶，一前一後地站著，就像包心大湯圓後麵跟了個實心湯圓。
楊王妃也很圓潤，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就像燉了一鍋的湯圓突然被勺子舀了出來，一顆一顆很有規律地擺放在了聖神皇帝麵前。
楊王獨女王挽秋倒是這一家中的“異類”，她身材適症起伏得當，一眼望去簡直“鶴立雞群”。人們很難不在一群湯圓中一眼發現這根修長的油條。
聖神皇帝顯然也更關注王挽秋，笑問道：“挽秋，聽你這次又拿了書院的魁首？”
王挽秋在鹿鳴書院上學……這是個貴族書院，分為女學和男學。女學的教學側重點與男學不同，但每年也會大考兩次，第一名即為魁首。
王挽秋自從五年前丟了次大臉後就發憤圖強，誓要在別的方麵找回點麵子來。因此，她的功課一直還算不錯，已經連續三年得魁首了。
此時聽聖神皇帝這麽一問，王挽秋很謙虛地笑著點頭道：“皇姑姥姥，挽秋這次也是運氣好。林三娘的課業也不錯呢，指不定下次就是她拿魁首了。”
聖神皇帝扭頭笑道：“柔兒，你可得跟你挽秋表姐學學……勝不驕敗不餒，虛懷若穀才能進步啊。”
這話聽著是在勸勉，實際上是在敲打白安柔。聖神皇帝已經對突厥使團的事情很不滿意了，偏偏白安柔又在幾前鬧出自殺的事情來……還好這事兒被及時壓下去了，不然那群朝臣會怎麽想神聖皇帝？估計還以為她又要打壓皇嗣一家了。
聖神皇帝一想到這些心裏就不太舒服，但白安柔畢竟是在她身邊養了幾年的孩子，她還是打心底裏喜歡的，真要罰也舍不得，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提醒一下倒也是可以的。
白安柔自然是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從隊伍中跨出一步，乖巧地道：“孫兒謹記皇祖母的話，一定日夜勤勉，不敢懈怠。”
看她還算知趣，聖神皇帝擺擺手讓她歸位，心情也更舒暢了。
楊王王髯見此情形，臉上倍有光彩，腰杆挺得更直了。
聖神皇帝又看向王元慶，慈愛地笑道：“元慶，你可得向你妹妹看齊啊。”
王元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覥著臉道：“皇姑姥姥，我就不是塊讀書的料，您就別拿我這個沒賦的和妹妹比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實誠呢？”聖神皇帝被王元慶逗得哈哈大笑，在場眾人也跟著喜笑顏開。
皇嗣李錚一家卻是表情各異。
李四郎鄙夷地低聲道：“一個草包有什麽好誇的？”
李六郎撅嘴道：“皇祖母真偏心！我學業可比王元慶好多了，皇祖母怎麽不誇我呢？”
白安柔自言自語地聲調侃道：“那是因為你們都沒有王元慶‘實誠’啊。”這是笑話王元慶明明沒有真才實學還不知進取。
李赦輕輕勾了下妖精的手指，低聲問道：“娘子，王元慶是哪兒惹你不高興了？”他家妖精在外麵一向表現得人畜無害，通常不會對人冷嘲熱諷，今這反應有異常。
“哼！”白安柔聲哼了哼，沒有答話。前段日子去怡紅院的時候，王元慶那廝竟然想打她的主意，“公子”長“公子”短的喊個不停，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赦見妖精這副表情，心裏直癢癢。但在外麵又不能偷親，就伸手輕輕戳了下妖精的臉……動作特別迅速，簡直一碰即放，旁人還沒看清他就已經收了手，就連被戳的人都有點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被戳了。
但白安柔是清楚自家郎君隨時發濫特性滴，嗔怪地瞪了李赦一眼後，臉就泛起了桃花色。
這個笨蛋郎君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時不時騷一下，真叫人腦殼疼，白安柔很是煩惱地想。
秋高氣爽，丹桂飄香。
坐在高阜處的神聖皇帝滿麵笑容，擺擺手讓楊王一家退下。接下來拜壽的是魯國公府一家。
蘭陽郡主領著魯國公世子從容地走到台階下。母子倆容貌儀態都很美，甫一出場就像是兩個畫中仙子似的。
顧惜玉深深作了一個揖，笑道：“祝皇姑姥姥福如東海水更長，壽比南山山更高。”
聖神皇帝笑逐顏開，和藹地道：“惜玉你的生辰恰好就在明，你朕提前給你送份什麽禮好呢？”
顧惜玉笑道：“自然是皇姑老姥想送什麽就送什麽，反正隻要是皇姑姥姥送的，惜玉都喜歡。”
“你這嘴真是越大越甜了。”聖神皇帝笑道，“朕就封你為雍州郡王，算是你的十八歲賀禮了。”
雍州乃是長安所在地……大齊王朝有兩個都城，一個是西都長安，一個是如今聖神皇帝長期所在地東都洛陽。長安乃是大夏王朝開國皇帝定下的都城，在大多數饒心中它不僅地位比洛陽高，而且還是李氏皇族的象征。
雍州作為長安京畿重地，曆來“雍州王”都是皇嫡次子的封號，而低一級別的“雍州郡王”自然都是由皇嫡次子的嫡長子充任。如此一個政治敏感度很高且很重要的爵位自然不能輕易封賞。
可顧惜玉如今就走了這個大運。他既不是李姓皇族，也不是王氏一族的嫡係後輩，今日卻被封為郡王，還是“雍州郡王”，這透露出來的信息可就意味深長了。在場眾饒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顧惜玉既驚訝又了然，一時間沒有反應。一旁的蘭陽郡主禁不住催促道：“惜玉，還不快向皇姑姥姥謝恩？！”
顧惜玉這才回過神來，一撩衣擺跪地行了個大禮，“謝皇姑姥姥隆恩！”
“乖孩子，快起來吧。”聖神皇帝虛扶了顧惜玉一把，勸勉道：“朕知道你一向勤勉刻苦，以後可要再接再厲。”
顧惜玉受寵若驚，回應道：“惜玉定不負皇祖母厚望。”
排在後麵的白安柔不免有些驚慌，顧惜玉尚且為魯國公世子的時候就頗得神聖皇帝喜愛，時不時就會入宮伴駕。如今，他被封為近親雍州郡王，分明是神聖皇帝有意要栽培他……如此一來，顧惜玉豈不是很可能都要入宮召對問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