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香草味的
車內寂靜，白可君看下時間，說：
「你們三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老馮現在被關在裡面，我得想辦法把他撈出來，更不能讓害他的人好過。」說完，看向秦屹，「你要真想證明你跟孟嫻靜沒合夥害我們家老馮，就想辦法幫我收拾她。」
「白姐，」秦屹踟躕，「不是我認慫，以我現在的情況，一沒錢，二沒人，心有餘力不足。」
白可君漠著臉，餘光打量他，「你是幫不了，還是不捨得？」
「我有什麼捨不得的，」秦屹嘲諷的勾了勾唇，「她明裡暗裡給我使了多少絆子，我怎麼就那麼賤，還要幫她？」
「有你這話就行，」白可君收回眼，「你幫她投標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問題。」
秦屹先是想了想，又輕搖頭，「……沒有，投標程序合法，方案也沒有問題，至於預算，全部都是按照行業內的國標做的，項目的設計圖也是公司的建築師繪製，整個福茂項目做下來，沒什麼漏洞可查。」
「不會沒有，」白可君篤定，她拉開包，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操作台上，「只要是人工做出來的東西，一定會存在瑕疵，你再好好想想。我有事，先走了，想起什麼，給我打電話。」
秦屹看著銀行卡，在白可君拉開車門時，他叫住人，「白姐。」
白可君一頓，回頭看到秦屹欠起身子，將卡塞她手包里，笑著說：「白姐，你東西落下了。」
倆人對視，一個目光深沉，一個笑容無害，幾秒僵持，白可君也笑了，「是啊，我現在記性不好。」
說完，她關上車門離開。
秦屹睨著人背影，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輕點，眼睛里藏著難以捉摸的光。
白可君的車從眼前駛離，秦屹推車門下去。
到公司，秦屹直接去了辛甘的辦公室，一推門，邱培培正在等著財務報銷單據。
「我有點事跟辛甘談，培培你等會來」秦屹說。
邱培培應聲，趕緊收拾下桌上的單據離開。
辛甘走到門口，把門一關，「什麼事？」
「給你三天時間，查出福茂預算的漏洞。」秦屹把文件拿出來，放在辛甘桌上。
「！」辛甘愣住，接著驚訝道：「你拿著其他公司的預算報告讓我查？這是違法的！」
秦屹雙手撐著桌面，「誰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別人也可能知道。」
秦屹一字一句，堅定道：「你放心，只有我們倆知道，你只管查，查到問題告訴我就可以，其他的不用你管。」
辛甘捋把頭髮，「你能告訴我，這預算報告哪來的嗎？」
秦屹說：「如果你不想找麻煩的話，最好別問。」
辛甘：「……」
好吧，她不問！
秦屹離開，關上門。
三天後，辛甘帶著預算報告敲開秦屹辦公室的門。
秦屹抬眉，下巴朝椅子一點，「查到了。」
他語氣肯定，並不是在問她。
「你怎麼知道？」辛甘挪開椅子坐下。
月底這幾天，特別忙，秦屹正在簽工地送過來的各種單據，又過一個月了，該結算材料費、運輸費還有工人的工資了。
「看你頭都要昂到天上了。」
辛甘：「……」
筆沙沙沙在頁尾簽名，又翻開一頁，一目十行的掃著。
「說說吧，哪裡出了問題。」
辛甘直接翻到預算報告第十三頁，「從這裡開始，是有關整個項目的工程材料、人工、運輸及相關耗材的預算，如果按照這份報告去開發，在算上後期提供薪酬崗位，解決就業問題，他們還要每個月支付銀行的信貸利息，中間幾乎零利潤。」
秦屹筆一頓，若有所思。
辛甘說：「預算是算錢的，財務也是算錢的，但二者最大的區別就是，財務不能有一分錢的差，預算可以有非常大的差。一般認為，3～5％以內就算準確。就一個項目而言，可以用同張一圖紙做三次預算，但三次造價一定不同。這裡差了什麼？人工費，特別是零星用工、臨建設施、建築廢料、定額損耗、材料採購、機械利用、周轉材料的利用率等等，還有非常多的成本點都是可以降低的。想多賺，就多省，至於怎麼省下錢，以福茂的規模，光建築耗材降低採購標準，就能省下一大筆錢。」
秦屹將預算報告拿過來翻看，每一個有出處的地方辛甘均做了標記，「挺專業啊。」
辛甘：「……」那是必須的啊！
秦屹把文件一闔，拉開右手邊的抽屜放進去。
「辛苦你了。」
辛甘看著他，「這就完了？」
秦屹抬頭，一本正經的說：「還得再表揚你兩句？」
「沒別的感謝了？」辛甘睜大眼睛。
秦屹左右看了看，「哦，對了。」
辛甘笑。
秦屹拉開中間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兩塊大白兔奶糖放她手邊，「辛苦了，請你吃糖。」
「……」我……去……「我加班加點忙了三天，你賞我兩塊糖？」
「我還有半包煙，你要嗎？」
辛甘扁嘴，拿起桌上的糖，「真摳門！」
說完，掉頭就出去了。
秦屹繼續簽票據。
下班前，白可君收到一份同城快遞。
一周后，福茂項目的啟動儀式開始，奠基典禮當天，孟嫻靜及公司高層還有政、府的相關領導參加。
禮炮轟鳴，綵球漫天，每個人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將一鍬土填在奠基石下。
當地媒體報道棚戶區改造的盛況，採訪了搬遷戶還有政、府領導，當鏡頭對準孟嫻靜時，她穿著一身墨綠色套裝，典雅大氣，別緻的蠍子胸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秦屹靠著桌沿，雙手環在胸口，看著電視里的女人，自信的侃侃而談，他嘴角揚著笑若有似無，意味深長。
電話響了，秦屹關掉電視，拿出手機接通。
「秦屹，你忙不？」
韓鈺聲音有點急，秦屹說：「怎麼了媽？你說吧。」
「我家裡那人住院了，我得趕緊回去。」
「什麼病？」秦屹問。
「腦出血。」
秦屹神色肅然，「媽你收拾東西，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車回去。」
「等你坐車到家，都什麼時候了。」秦屹不容反駁，「你趕緊收拾東西，十分鐘後下樓。」
「好，好吧。」
掛了電話，韓鈺開始收拾東西，十分鐘后她在門口見到一位叫羅宇的人。
「阿姨，你好，是秦屹讓我來接你的。」
「謝謝你啊。」
羅宇接過她手裡的包，放在後備箱里，上車后，直奔安岳開去。
兩個半小時后，車抵達安岳，羅宇見醫院的醫療條件一般，又幫著轉到了安岳市的中心醫院，他交了三萬的住院押金，又把韓鈺叫到一旁，避開韓鈺女兒，將一張銀行卡和兩萬現金交給她。
韓鈺見狀，忙推他手，「我不能要。」
羅宇笑了，「阿姨，這不是我給的，這是秦屹交代的。你收著，他現在忙，等他那邊忙完的，再過來看你和姨夫。」
「他給的我也不能要。」韓鈺態度堅決。
羅宇就按照秦屹說的，「那我只能給你女兒了，到時候你自己想怎麼跟她解釋吧。」
「這……」韓鈺被話堵得一噎。
「拿著。」羅宇把錢和卡塞她手裡，「阿姨，這邊我都交代妥了，負責姨夫治療的是王主任，跟我是熟人，你有什麼事，直接找他就可以。我就不留了，先走了！」
「小羅，你吃完飯再走。」人忙前忙后一天，韓鈺怎麼能讓羅宇空著肚子走。
「阿姨，飯我就不吃了，」羅宇笑著說，「家裡的老婆著急。」
韓鈺明白了，「那就不留你了，小羅，謝謝你。」
「客氣。」
韓鈺送羅宇，在電梯口杯羅宇推回去，「你快回去看著姨夫，不用送我。」
羅宇按下電梯按鈕，電梯你們闔上。
上車后，羅宇給秦屹打去電話。
「你交代的事，都辦妥了。」
「好，謝謝。」
「這客氣，」
「晚上我得給我老婆做飯，明天白天我請你吃飯。」
「咱倆之間還請什麼請，行了，我要開車了。」
韓鈺回安岳，秦屹又擔起了家庭婦男的重任，下班前趕到蘇妍單位門口接人。
上車后，秦屹說：「媽給你打電話說了吧。」
蘇妍點頭，「說了。」
「沒事，你別急，我讓羅宇送她回去的，醫院方面你也不用操心，都辦好了。」秦屹一件件交代著。
「讓你費心了。」蘇妍說。
秦屹捏她臉蛋下，「跟我還客套上了，不應該的嘛。」
回家后，秦屹開始做飯，蘇妍換完衣服從樓上下來，走到一半時，肚子疼了，她咬牙忍著攥緊扶手，緩了幾分鐘才好轉。
從接到韓鈺電話后，她心有點慌，胎動也漸頻繁，估計是這個原因，導致的宮縮。
吃過晚飯，蘇妍要去小區內走走，秦屹陪著她，倆人漫步在花園的長亭里。
月影婆娑，清風煦暖。
秦屹握著她手，另一隻手攬著她腰，說；「慢點走，不著急。」
蘇妍步子放緩，「秦屹，」
「嗯？」
「認識你后，所有該我去面對和處理的事，都是你幫我做的，謝謝你。」
秦屹低頭，貼著她唇說：「不接受口頭道謝。」說完，親下去，「好了，以後想謝我，過來親我一口就成。」
蘇妍昂著頭，她眼睛里映著月，他眼睛里映著她。
「你低頭，」
秦屹眉宇間藏著笑意，「幹嘛？」
蘇妍雙手勾住他後頸，將人朝自己拉過來，腳尖一踮，昂起下巴，閉上眼。
柔軟的唇覆上來時，帶著夜晚的清香，嘶磨過的唇瓣，留下她的味道。
秦屹扶著她腰，唇貼著唇說：「你的吻，是香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