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掩耳盜鈴

  福茂項目如火如荼的進行，瑞發地產徹底打響了在業界的知名度，孟嫻靜每天奔波於公司和醫院間，忙碌的很。


  孟炳榮日子不多了，孟嫻靜幾乎是白天在公司，晚上住在醫院。


  這晚，孟嫻靜正在伺候父親洗臉，手機響了，她看眼號碼，按下靜音，給孟炳榮擦好后，端著臉盆出去了。


  她在走廊里回撥剛才的號碼，對方很快接聽。


  「靜姐，我什麼時候才能走？」


  身邊有人經過，孟嫻靜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才說：「再等幾天的。」


  「等等等，這都等多少天了。」


  孟嫻靜沉下臉，「不等你可以隨時走，只要你有本事出得了越城。」


  那邊不吭聲了，「……」


  「好了，我這邊有事，具體安排你哪天走，等我消息。」


  「……最好快點。」


  孟嫻靜臉色不悅，掛斷電話，轉身往病房走。


  快十一點了，孟嫻靜看父親睡著了，輕手輕腳下床，走出病房關上門。


  走廊里冷冷清清，護士站里坐著兩名值班護士。


  孟嫻靜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口，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此時，城市的另一端，嚴蕾剛洗完澡出來，接到孟嫻靜的電話。


  「靜姐，這麼晚是約我喝酒還是找樂？」


  「我上次讓你辦的事，有消息沒？」


  嚴蕾朝浴室看眼，磨砂玻璃上，印著男人健碩的身影。


  她疾走兩步來到陽台，掩著話筒說：「安哥進去了，當時是托他找的人，現在聯繫斷了，我也沒辦法。」


  「……」孟嫻靜眼睛一眯，「你現在跟我說聯繫斷了，早想什麼呢？」


  「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當初又不是我要找他幫忙，是你想的辦法，讓我攛掇安哥給人送走。」


  「你這是過河拆橋？」孟嫻靜語氣不善。


  「靜姐，你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嚴蕾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交疊，蕾絲睡衣滑至腿根，露出雪白的皮膚，「我現在跟陳瑜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肯答應幫你，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因為安哥，」畫外音，也不是看你的面子，「要不是安哥用得著陳瑜，我早就舉報到派出所，把他逮了。」


  拿話將她呢，孟嫻靜也不吃這套，「嚴蕾，你不用給誰留面子，現在就可以舉報他，讓警察去抓人。」


  「這可是你說的。」嚴蕾欠下身子，從茶几上拿過來煙盒抽出一支。


  只聽話筒另一端的人說：「陳瑜進去正好把他之前犯的事好好說清楚，你可幫了警察大忙了。」


  嚴蕾一噎，「……」


  之前因為制假售假，陳瑜背著通緝令一直躲著，要是人真進去了，把事情前前後後交代，保不齊她又要被牽扯進去。


  「靜姐，你性子這麼急呢，我也是開開玩笑，你看你還當真了。」嚴蕾諂媚圓場。


  「是嗎。」孟嫻靜淡淡一聲，「我還真當真了。」


  嚴蕾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你給我點時間，我再打聽打聽。」


  「儘快。」


  孟嫻靜捏著手機，看著窗外無盡的黑夜。


  當你仰望黑夜時，黑夜也在覬覦你。


  她冷漠的收回眼，背對著黑夜離開……


  半月後，福茂項目開始先期地排水，抽水泵不分晝夜的工作，工地內也安排了看守人員巡視。


  凌晨一點，有幾個黑影鑽進工地，偷偷靠近排水渠。


  負責巡查的工人並沒有發現，用手電筒掃了圈排水渠后，幾個人離開。


  暗中，黑影緩緩移動，將工地內的所有情況拍攝下來。


  孟嫻靜最不想見到的情況發生了，排除地下水比預計的時間還要長，這將大大影響工期和成本投入。


  她一邊催著搶工，另一方面，將當初設計圖紙的幾個工程師交到辦公室，想辦法儘快解決功問題，減少成本，縮短工期。


  經過商討，增加抽水泵，在其他已經將水排乾的地塊開始施工。


  孟嫻靜看著漸有雛形的福茂，內心的喜悅讓她膨脹，她需要一個人與她分享成功，而整個人，是能給她帶來快樂的人。


  「阿屹，忙嗎？」孟嫻靜聽到話筒里嘈雜的車聲，「在工地了？」


  秦屹回的乾脆，「忙。」


  需要這麼冷淡嗎？

  她笑，「忙也別忘了吃午飯。」


  秦屹頂著烈日，曬得心情煩躁，不想揪著吃午飯的事閑聊。


  「一會兒工地就開飯了。」


  「別在工地吃，中午我請你。」


  秦屹轉身往路邊走，手搓著後頸，「別破費了，再說也沒時間。」


  「你以為只有你忙？」


  「……」


  話筒中的兩人同時沉默。


  須臾后，孟嫻靜態度放軟，「項目出了點問題，我信不過別人，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


  秦屹心裡琢磨著，預算方案給白可君有段日子了，可到現在也沒個音信，他不會把寶壓在一個人身上。


  「去哪吃？」


  孟嫻靜報了地址，倆人約半小時后，在一家粵菜館見面。


  秦屹趕到時，孟嫻靜的車已經停在車位上，他下車后，站在飯店門口，昂頭往二樓的窗戶看眼。


  隔著落地玻璃，孟嫻靜單手撐著下巴，眼神里妝點著優雅，那是成熟女人才有的風韻。


  他收斂眸光，低頭走進去。


  來到包廂時，孟嫻靜朝門口看眼，問他：


  「餓了吧。」


  秦屹徑直走到對面的位置坐下，手往兜一抄，肩膀松垮，歪著頭與她對視。


  「什麼事？說吧。」


  這話完全沒吃飯的意思。


  孟嫻靜招呼來服務員，點了幾道菜，又把菜單遞給他。


  「看看還有什麼你愛吃的。」


  秦屹把菜單交還給服務員。


  「夠了，上菜吧。」


  孟嫻靜看他，秦屹眸光很淡，「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餓了，咱們能先吃飯嗎？」


  秦屹看向窗外，有點無語。


  菜上齊了，孟嫻靜拿起筷子，「快吃吧，這家菜味道不錯的。」


  秦屹沒什麼表情，拿起筷子開吃，口扒完碗里的飯，筷子一撂，靜坐等著。


  「你吃完了？」孟嫻靜問。


  「嗯。」


  孟嫻靜繼續慢條斯理的吃，等她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秦屹開口：


  「說吧，什麼事？」


  孟嫻靜喝口水，把杯子放下，「你我之間，除了公事，就沒別的可聊了？」


  「到底什麼事？」


  「……」真是夠倔的。


  「沒事，我走了。」


  秦屹剛要起來，對面人說：「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秦屹垂下眼。


  「阿屹，人年紀越大，越喜歡懷舊，會去想過去的事，」她看著他的眼睛，「還有過去的人。」


  秦屹風波不動。


  「我今天叫你來，是想跟你道歉的。」


  「！」又搞什麼鬼。


  孟嫻靜深吸口氣，似在猶豫，「……我承認，之前在你和蘇妍之間，我做了些蠢事，我向你說句抱歉。」


  秦屹這回還真搞不懂她什麼意思了。


  「對她我也有歉意。」


  從孟嫻靜眼裡，秦屹看到了悔意。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秦屹問。


  「可能是因為我爸吧，」她如是說，「看他一天天耗下去，覺得很多東西都不重要了。」


  「叔叔怎麼樣了？」


  孟嫻靜低下頭，又抬起，臉上掛著勉強的笑。


  她搖頭，「不是太好，每天靠著呼吸機和白蛋白，人也沒意識了。」


  秦屹微微頜首。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和管沖復婚，我們倆現在能什麼樣？」孟嫻靜說時，悵然的笑下，「也許結婚了，有我們的孩子，每天上班下班，忙忙碌碌，平平凡凡。」說到最後，她盯著秦屹的眼睛，「我現在很嚮往這樣的生活。」


  「都過去了，別再想了。」秦屹避開孟嫻靜的目光。


  「開始我挺惱火的，我怨你不原諒我，為什麼不給我機會，我還就變著法的折騰你，想逼著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回來找我。呵……」她輕笑下，「現在想想，挺可笑的。」


  「……」秦屹漠然的坐在那，沉默不語。


  「現在看著你和她感情穩定，也有了自己的小寶寶，我由衷的祝福你們。」


  「……」


  「也希望，生活中不失去你這個朋友，工作中，我們還是好搭檔。」


  秦屹眉心動了動，「我問你件事。」


  「你說。」


  「你知道陳瑜在哪嗎？」


  「……」孟嫻靜先是一愣，繼而搖頭，「我不知道。」


  秦屹摸出兜里煙，顛了顛，一截煙蒂露出來，他低頭銜住，撥開打火機點燃。


  「你不相信我？」孟嫻靜身子前傾，靠著桌沿，「我通過嚴蕾見過他幾次，但我們倆根本不熟。」


  秦屹不冷不淡的一句，「知道了。」


  「阿屹，兩個之間猜忌是致命的。」


  秦屹看著她，問：「阿妍的事沒其他人知道，陳瑜是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孟嫻靜雙手一攤，「也許是蘇妍告訴他的。」


  「不可能，」秦屹立刻否定，「她沒跟陳瑜提過。」


  「她跟你這麼說的？」


  秦屹頜首，「對。」


  孟嫻靜擰眉，「也許她之前說過，忘記了。」


  「她不會忘。」秦屹篤定，「而且，她絕對沒跟陳瑜提過。」


  孟嫻靜雙臂一環，「這我就不清楚了。而且，蘇妍的身世，誰會無聊到處傳？」


  「！」秦屹揭起眼瞼，清黑的眼直盯盯的看著孟嫻靜。


  他連陳瑜知道什麼都沒說，她怎麼知道提的是蘇妍的身世，還有，這麼急於澄清自己的清白，有些掩耳盜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