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難局
“堂下犯人,你可知罪!”鄭大人一聲驚堂木敲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那位手戴鐐銬,身著囚衣的人。
雖是身為階下囚,但仍是挺直了身體,正視前方。看著明鏡高懸的牌匾,他高聲喊道:“無罪,何來知罪。”
“杜康雖好,小酌才怡情。”老魏拿著解酒藥給陸正,陸正拍了拍自己的頭,毫不客氣地拿過解酒藥喝了下去。
“該盡興時,應盡興啊!魏大哥!”陸正笑著說。
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忽然間,大門處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隱隱約約中還有爭鬥的聲音,老魏急忙跑去大門口方向。隻見,林一驚手中的鳳月刀正和陳羽的天羽劍糾鬥在一起。大開大落的鳳月刀,雙刀如輪和天羽劍的狂風驟雨碰撞在一起。其他人也都打了起來,一時間是刀光劍影,險象環生。
老魏氣運雙掌,淩厲的掌風化作數道虛無的刀鋒,劈向正在交戰的眾人。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眾人手中的兵器也應聲落地。眾人還不及反應,一道身影已經把交戰的雙方分開。
“理司官大人來此,不知有何貴幹”老魏問道。
陳羽暗自捏了把汗,眼前這放蕩不羈之人真是高深莫測,他順了順真氣,說:“奉鄭大人之命,前來緝拿要犯。”
“要犯?”老魏看著陳羽的架勢,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正當要再問的時候。陸正走了出來,請陳羽他們進去。
陳羽沒有坐下來,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交給了陸大人。陸大人看完信,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好!我跟你們走。”
林一驚他們想阻攔,被陸大人給攔下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陸正被他們帶走。
“發生什麽事了?”
北城的大牢內,鄭大人拿了一些酒菜進來,就著地麵坐了下來。兩個人喝著酒,就著菜,聊了起來。
“這北城的大牢,還習慣吧!”鄭大人調侃道。
陸正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寫意地說:“還不錯,吃喝不愁,萬事不上頭。”
“哥哥我,跟你說句實話。現在,我手上的東西都會把你往死裏整。你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自救,讓你家林崽子在五天之內,查明真相。二是他救,現在朝中的皇權之爭激烈,陸家文道和武道皆是人脈亨通。屆時,你自救不成,隻能走這一道。”鄭大人看著陸正的神色,緩緩地喝下一杯酒。
“如不能自救,我也不走他救,會如何?”陸正似笑非笑地說。
“你可知道,你一出事,朝中已經是暗潮湧動。救你一命來換取陸家的鼎力相助,這樁買賣對那些個人來說劃算的很。所以,老弟你必須自我救贖,莫讓陸家和那些人扯上關係。”鄭大人起身告辭,悄悄地把一張紙留下了下來。
陸正轉過身去,把紙打開,裏麵的內容讓他大吃一驚。陸正皺著眉,望著窗外,思緒不知飄向何方。
南城眾人此時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林一驚思來想去,決定去找陳羽問一個明白。
“不用了,諸位,我正想請諸位幫我一個忙!”陳羽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手裏拿著一個案卷,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看著一臉迷茫的眾人,他打開了案卷,把裏麵的內容念給了他們聽。青州城,曾發生一樁奇案。多名豆蔻之年女子相繼遇害,犯人每殺一人,除了留下一把青色刀柄的凶器外,還會留下一個不同的麵具。
“當年主審此案之人,正是陸大人的恩師:於敏和大人。他們經過多方查看,找到了可疑之人,卻發現他突發惡疾,死在了家中。於是,此案就不了了之。”老魏補充說道。
“你的意思是?”林一驚問道。
陳羽拿著手裏的案卷,臉色凝重地說:“現如今的案子,和當年的狂笑麵具一案,如出一轍。而且……”說到這裏,陳羽停了下來。
“而且什麽?”
陳羽看著所有人,說:“而且,犯案之地留下的麵具經過陸大人辨認,正是他所帶之物。”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完以後,濕潤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嫩綠的葉子,帶著幾分新嫩,嬌滴滴地在微風中蕩漾。這般光景,在這個微微發冷的時節,倒也合乎時宜。
泥濘的小路上,到處都是行人留下的腳印。老魏和高淩正在細細地分別地麵上的腳印,他們發現有一組的腳印,一直蔓延到小亭子裏。老魏和高淩幾乎第一眼就確定這個腳印是陸正的。他們不甘心,又在周圍找可疑的痕跡,但是一無所獲。
“在陸大人的口供裏,說他不勝酒力,來到小亭子裏休息。從犯案之地到這裏的鞋痕,相信都是陸大人的。”陳羽肯定地說。
老魏無奈地說:“瞎折騰了。”
另一邊,前來查看屍體的馬行風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事。
“救火啊!”所有人都提著水,衝向了火光衝天的義莊。在熊熊大火被撲滅後,剩下的隻有分不清誰是誰的屍骸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馬行風心中疑慮道。
澹台明和唐小生對女子的身份進行查看,意外發現女子竟無人相識。看著手中的畫像,兩人一時間也陷入了困境當中。
無功而返的眾人,隻好寄希望於案卷當中。林一驚此時正在查看當年的案卷,青州城接連在好幾個雨夜中,發生豆蔻少女被殺案。凶殺之地無定,所殺之人也沒有什麽關係。被害之人皆是被刀貫穿心髒而死,凶手留下了凶器和不同的麵具在凶殺地。
林一驚把被害之人一一在心中作了一個印記,第一個到最後一個人,七個不同的麵具,一把青色刀柄的刀。所有的東西在林一驚的腦海裏匯聚起來,化作一個可怕的場景。
在下著滂沱大雨的夜晚,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一雙可怕的眼睛盯上了。等她拿著藥房開的藥準備回家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把她的藥嚇翻在地。一把無情的利刃,在她來不及呼叫時,就已經插入了她的心髒。凶手就這樣看著她的血從傷口處,一點點地流出來,直至她的生命幹枯。凶手解下自己的麵具,放在了少女的旁邊,然後徹底地消失在了雨夜當中。
馬行風看著當年仵作留下的驗屍卷,上麵寫道凶手行凶極為殘忍,雖刀沒入心中,卻不立斃。死前必經極致之痛,方才死去。
“這是什麽意思?”林一驚問道。
馬行風緊緊地攥著案卷,等平靜下來,才說:“田仵作所說的是,死者中刀,刀若塞子,阻止血飛濺而出。血流極小,痛感倍增。但所中處為心,死者幾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抵抗之力。換句話說,她們都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的。”
“刀法奇準!”林一驚驚歎道。
澹台明看著當年留下的麵具畫像,心中思索了片刻,就有大致的想法。他把七張畫像,一一擺放好,對他們說:“你們看,這是什麽?”
眾人看了一會兒,除了林一驚外,似乎看不出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林一驚說道:“你是說這七副麵具?”
澹台明點了點頭,把麵具不同之處指了出來,說:“一曰喜,二曰怒,三曰哀……”
“四曰樂!”唐小生說道。
“人之七大情!”老魏說道。
“由此來看的話,七副麵具實則是凶手七大情的寄托,所殺之人也與他的七大情相連。”澹台明說道。
林一驚看著那些麵具,又想起了案卷所寫的一些事,很肯定地說:“當年,於老大人他們沒有找錯凶手。”
“你怎麽這麽肯定,當年於大人他們所定下的疑凶就是凶手呢?”陳羽忍不住問道。
林一驚拿出了案卷,逐一給他們講了起來。雖然,七個女子間是沒有關係,但她們必定在某一時刻,某一處和凶手發生了糾纏。從喜來看,這個叫曾三的人曾求娶一女子,但那天恰逢馮府辦喪事,就給衝撞了。而正因為這個,曾三的事不成。過了一年後,馮府嫁女,前一晚上馮家大小姐連夜出門,到織女閣拿自己親手繡的手帕。結果,不小心迷路,就遇害了。
“至於怒,則是宋員外為了強占曾三的三畝田地,將曾三痛毆了一頓。曾三懷怒未發,在宋家獨女與其父爭吵出走之際,將怒火全都發泄在了那個無辜之人身上。”陳羽說道。
林一驚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更為重要的是,曾三曾是鐵匠,後繼承家業成了一個殺豬之人,打造一把刀對他而言隻是小事一樁。”
陳羽接著說道:“這個曾三殺豬有絕活,刀入豬心,不流一血,豬片刻方斃。雖是誇張,但也並非空穴來風。”
“可惜的是,當時沒人相信那個唯唯諾諾,不發一言的曾三有此膽量。而且當於老大人他們找到曾三時,曾三早把兵槽毀屍滅跡。而他呢?也是惡疾纏身,死於非命。死無對證,無人能替死去的亡魂超度了。”老魏無奈地說。
聽完老魏的話,眾人的心感到涼嗖嗖的。這時,陳羽又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說:“縱使我們說得天花亂墜,無所憑證,為之奈何呢?況從這裏到青州,路程遙遠,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便可以,想害陸大人之人就拿這說事,怕是陸大人也難逃……”說到這裏,陳羽沒有再說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心裏開始焦急起來。
“這樣吧!既然我們有這麽多人,那就分為兩隊人馬。林兄弟,你看如何?”陳羽說道,林一驚他們點了點頭,在低語一番之後,就各自做事去。
此時,老魏和高淩正在公堂外打聽到鄭大人以今日事不吉為由,把公審推遲了一天。
“多了一天!”林一驚看著陳羽給他們留下的定罪之證,秀眉緊鎖。她心裏很清楚,如果僅僅是從這些方麵來看,陸大哥可以說是罪責難逃。。
次日,北城的大堂上,鄭大人一聲威武下,陸大人被帶了出來。看著削瘦了不少的陸正,眾人覺得心咯噔地一沉。陸正雖是受了一些罪,但仍是一身傲骨,沒有絲毫的低眉順眼。
北城的師爺在鄭大人的示意下,站了起來,高聲道:“念,犯人所犯之罪。兩日前,於東街古道口小道處,現女屍一具。經仵作驗屍,女屍全身皆濕,應為戌時之雨所致。死因,利刃穿心而死。經捕快搜查後,發現遺留凶殺地,有一麵具,現驗明為犯人所有。屍體邊之痕跡,為犯人所留。戌時至子時,打更人目睹犯人,隻身一人,從凶殺地經過。故此,犯人之罪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