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六爺,捉妖去> 【陸】佛手誅妖

【陸】佛手誅妖

  這二人,一人仿似出來逛園子,一人時刻保持如臨大敵的警戒,倒也平安來到了後院。


  一抹打眼的桃色出現在井邊:「桃花!」林西陸跋足奔了過去,原來是桃花的外衣,上面還殘留著桃花的氣息。


  「這可是那守宅貓女的衣裳?」小四爺問。


  「是……」林西陸沒有抬頭,握緊衣裳的手指關節全都隱隱泛白。


  「你莫急,我這就尋她出來。」小四爺扯出袖口中的紫檀珠,口中念念有詞。


  林西陸不懂佛,更聽不明白佛經,只見片刻后小四爺鬆了一口氣:「還活著,你放心。」


  雖然小四爺這麼說,但林西陸還是寬心不下,想到失蹤的桃花不知正在何處受著何等折磨,一張小臉急的刷白刷白。


  到底還是個孩子,又急又氣之下,他忽然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蕭白白,你死就死,還累了個凡人成了魔!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在這人間我收了你一次,以後三界六道輪迴,按你這個德行,必定世世輪迴畜生道!」


  霎時間,飛沙走石,園中的假山石拔地而起,全都朝著林西陸撞來!他雖然昨日受了傷,但身手依舊敏捷,全數閃避開來。


  「是你害死蕭姐姐的,你還說她壞話!我要你不得好死!」花二姐的聲音傳來,居然無法分辨來處,只覺得她就是這天,就是這地,就是這宅子!

  此刻唐樓中,大掌柜的推開林知夏的房門,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身影站在他床前。


  「你來了,我可等了你一晚。」說話的人回過頭,這眉眼,正是昨日月老廟中的那黑衣少年。


  「抱歉,昨日知夏傷的重,我走不開。」大掌柜的一抱拳,表示歉意。


  「無妨。」少年話不多。


  「你當真想好了?」大掌柜的問。


  「嗯。」


  「好。」大掌柜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遞給少年,「我們來年再見。」


  少年接了錦囊,點了點頭,即刻消失在房中。


  林知夏朦朦朧朧的半夢半醒之間好像聽到有人說話,他厚厚的紗布下,彷彿有一道綠光閃過,待大掌柜要看仔細之時,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話分兩頭,在蕭白白的宅子中,林西陸已經和花二姐纏鬥在一起多時,身上免不了的添了幾道傷口。


  「把桃花還給我!」林西陸厲聲喝道!


  「想找她,下地府去吧!」花二姐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少女的模樣,戾氣已經將她的容貌迅速催老,此時的她,目光狠辣,臉上布滿斑紋,仿若一個六七十歲的白髮老嫗。


  觀察了許久一直未出手的小四爺出聲提醒:「西陸,桃花被她吞了,靈氣還在!」說罷,侍佛鏡中的靈光閃出,將花二姐肚中的桃花映照出來。


  林西陸看到桃花,自然伸手朝花二姐的腹部攻去,花二姐一驚,沒想到小四爺竟這麼快發現自己的罩門,惱羞成怒,晃身一躲,勾指成爪,朝著小四爺抓去。


  小四爺嘴角微微上翹,彷彿就是在等花二姐攻來,既不閃避,也不防禦,整頭整臉的迎上花二姐的利爪。花二姐不疑有詐,實實在在的一爪招呼下去,卻好似打入一灘泥沼中,半分力氣也沒使出來不說,反倒是整個胳膊像要被吸入漩渦一般,無論如何也是掙脫不開了。


  小四爺的真身立在幻象之後,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人生如露亦如電,佛法,豈是你能參透的。」說時遲那時快,小四爺猛地將手插入花二姐的腹腔之中,待她伸手出來之時,除了滿手的血腥,還有已經打回原形的桃花。


  花二姐臉上的表情彷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迷茫又困惑,她獃獃的看著自己肚子上的血窟窿,難以置信般的笑了:「這就是唐樓的侍佛者么……竟然比妖魔更狠辣啊。」


  林西陸也楞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看小四爺出手,果斷決絕,沒有一句廢話,沒有一絲猶疑,跟那個平日里慢聲細語的小四爺判若兩人。


  「妖靈已經煉化了么?那我也沒有辦法了。以後,還是不要留戀這三界六道了吧。」小四爺的嗓音還是輕輕柔柔的,另一隻手卻在說話間又插入了花二姐的胸腔之中,像平日里翻找衣服一般,在花二姐的胸腔中好生翻找了一陣。


  須臾之間,花二姐的心臟就被小四爺帶了出來,小四爺的纖纖素手已經被血污染透:「今日的事,就算了了,你還能存於這天地間一盞茶的時間,要去找你的爹娘么?」


  花二姐想來是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怎就被眼前這個弱女子掏了心了呢?她感覺自己就要消失了,不是死,是消失,就如同一縷青煙,一陣微風,要說是存在,可又好像沒有,她的腦子裡空空蕩蕩的,胸口的洞一點也不疼,只是「呼啦呼啦」的發出響聲。


  她想起小時候,想起還沒有打仗的日子裡,爹娘帶他一起去河邊抓魚,那個時候,她才五歲,河裡的水有點深,爹爹怕她在河裡站不穩,於是特意拿了長長的布條將自己的胳膊和她的腰綁在一起,她那時候淘氣,總是故意摔倒,嚇得爹爹跑來將她拎起來,後來次數多了,爹爹自然是發現了她的小把戲,也不惱,反倒是笑呵呵的把她抗在肩上,提溜上岸。娘親也不凶她,只是輕輕的刮著她的鼻子,叫她以後別淘氣,當心在被河裡的石頭刮破腳

  後來……後來……從什麼時候起,爹娘就再也沒有帶過自己來抓魚了呢?又是從什麼時候起,爹娘看自己的眼神彷彿自己是多餘的了呢?是娘親有了弟弟之後么?不是不是,好像是在那之前……想不起來了……全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以為發生過的事情,說不定從來沒有發生過。」小四爺輕柔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只見她的眼神逐漸迷離,失去焦距,「去吧,再去看看這塵世,從此之後,這世界就與你再無關係了……」小四爺的聲音像是解釋,也像是魅惑。


  花二姐跌跌撞撞的朝門口走去,殷紅的鮮血「滴滴答答」的淌了一路,她的頭髮也慢慢的變回了黑色,她的容貌也重回到昨晚的樣子,是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在陽光的照射下,臉上還有著淡淡絨毛。


  「拜言,盯緊她。」林西陸吩咐道。


  「帶上硨磲粉,你知道怎麼用。「小四爺對著拜言一笑,雪白的貝齒晶晶亮亮的。


  「西陸,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可怕?」拜言走後,小四爺看著不足她肩膀高的林西陸。


  「我不怕。」林西陸大聲說道,像是壯膽般的大嗓門。


  「怕是對的,不怕才可怕。西陸,我希望你怕,怕死,怕病,怕痛,怕分離,怕才是活著,怕才是存在,怕才好。」小四爺不知從哪裡摸出來塊帕子,仔細的擦著手上的血漬。


  「四姐……」林西陸沒有聽的全懂,想要問,卻不知從何問起,一雙桃花眼在春天的日頭下眯成了一條縫。


  「不愧是唐樓啊,說三日還當真就三日!」包大人摟著剛接回來姨太太們,對唐樓讚不絕口。


  「司令,要想在這山城中站穩根基,我們還得跟唐樓套好交情才是啊。」孫副官在旁小心提點道。


  「你看著賞吧,這群鄉巴佬,想來也是沒見過什麼好玩意兒的。」包大人的「吧唧」一口親在姨太太臉上,黑乎乎的大手已經伸到她的旗袍里去了。


  孫副官得令后識相的低著頭退出房間,眼神中有精光閃過。


  ******

  春日轉夏,說來就來,也就是大半個月的光景,這天「噌」的一下就熱了起來。林知夏傷的不輕,好的自然也是慢。小四爺說到做到,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從侍地者小二爺那得了福地草。林知夏內服外敷一番后,傷口總算不再是血淋噠滴,開始慢慢的結痂了。


  「知夏,你莫老是去抓它,當心落了疤。」這日林西陸來探他。


  「哎呦,落疤有什麼要緊嘞,胸口頭又不給誰看到。」林知夏半坐在床上,很不安分的來回扭動。


  「那麼大個疤,仔細以後你沒的堂客(方言:妻子),一個光棍棍到老。」大掌柜想來是聽到了他倆的對話,打趣著他。


  小孩子臉皮薄,林知夏又白嫩的很,「刷」的一下,耳朵就紅了,血血紅的那種。


  林西陸見他害羞,也跟著笑了起來,笑狠了,眼睛眯成一條縫,鼻子中間皺起笑紋,雪白的小虎牙全都露了出來。


  「你們是來探病的還是來笑我的,太壞了,我感覺整個人更虛弱了,唉……是不是傷口又裂了。快叫四姐來給我瞧瞧。」林知夏泄了氣一般的窩在床上,擺出一副氣無力的樣子。


  「四爺最近忙著呢,沒空搭理你,你都能在這扯大戲了,可見也快好了。」大掌柜的邊說邊給他換藥。


  「好一陣子沒見四姐了,她還在城裡么?」林西陸止了笑,問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