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許下的承諾
29.
醫館的事向來不多,下午便早早的回了家。安雲思他們回家的時候,趙氏正準備做點糕點給兩個孩子吃呢。現在家裡條件要比以前好了一點,趙氏自然樂意讓孩子們都吃的好一點穿得暖一點。
「快進屋去看看,娘給你們倆做了一身厚實一點的衣服。這天氣越來越冷,別再凍著了。」
安雲思甜甜的笑了笑道:「謝謝娘。」
趙氏也是滿是幸福的笑著,她覺得自己絕對是世界上運氣最好的人。有一個丈夫對自己不離不棄,而且還體貼自己。兩個孩子雖然都不是自己親生的,可比有些親生的都要孝順。
安雲思畢竟是一個女子,對新衣服什麼的自然是充滿了歡喜。看見炕上擺著兩身衣裳,安雲思錯過去仔細瞧了瞧。
一件是紅色的一件是藍色的,也和身上的這身款式差不多,簡潔方便不繁瑣又不失美感。容熙伸手拿了那件墨藍色的長袍,又看了看安雲思手中那件紅色的長裙,眼中莫名多了一抹高興。
鞋子依舊是低調不張揚的黑色布靴,裡面還夾著一層薄薄的兔絨,這是之前容熙上山打獵然後張衛從兔子身上處理下來的。
安雲思扭頭就要進屋去試試新衣裳,容熙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麼。伸手把這件長袍放回了炕上。倒是從自己的懷裡翻出那本葯膳譜看著。
「娘,教我煮粥吧。」
安雲思還在屋裡沒出來,容熙看了半天葯膳譜最後只能揉著眉心去求助自己的娘。
「怎麼想起來學這個了?做飯的事娘來做就好,哪裡用你幫忙。」
趙氏和藹的笑著,完全沒有想過要讓容熙下廚。
容熙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揣著葯膳譜去了溫老的家裡。溫老的家裡倒是有不少廚子,想來教他做一個粥應該不難。
安雲思跑出來的時候容熙已經出去了,只好拉著趙氏笑著問道:「娘,好不好看?」
趙氏很是滿意的看著安雲思,這身衣裳很是適合安雲思,尤其是安雲思的膚色還偏白一些,看了一會兒趙氏就皺起眉頭來了:「這臉色也蒼白了些,晚上娘給你做頓好的補一補啊。」
安雲思點了點頭,又跑回了屋子坐在了桌子前伸手把銅鏡放到面前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色,安雲思撇了撇嘴——有這麼明顯嗎?
門外忽然有馬車施停的聲音,安雲思將鏡子擺回去而後便出去瞧瞧。
馬車停在了自家院前,安雲思心下好奇趙氏也是不明所以。娘倆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外面,直到馬車上下來一位女子安雲思才緩過神來。
「怎麼是你?」
來的女子正是今日在酒樓里遇到的那個詢問衣裳的女子,安雲思很是驚訝她怎麼會來這兒。
「實不相瞞,我是很喜歡你身上衣服的款式。所以不請自來,多多見諒。」
這女子一看便是家教極好的,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讓人聽了很是舒服。
安雲思笑了笑,說道:「這位就是我娘,衣服也是她做的。」
安雲思忙把趙氏拉到身旁介紹著,趙氏這會兒也聽明白了,這姑娘是找自己做衣服來了。
「嬸子,我這兒有定金十兩,當然布料我也帶來了。能請您給我做幾身衣裳嗎?」
趙氏看著她身後的僕人手裡抱著的幾塊布料,當下點點頭說道:「那你先跟我來,我給你量量尺寸。」
安雲思瞧著自己娘似乎很享受做衣服的過程,心裡對租一個店鋪的心思也越來越重了。
趙氏正忙著,安雲思也不打算閑著自己鑽進葯廬給容熙準備晚上的葯去了。
屋內趙氏正在那位姑娘量著尺寸,聽見她咳嗽兩聲忍不住說道:「瞧你身子骨不太硬朗,這天兒越來越冷了,可要多穿些才好。」
那位姑娘微笑道:「我這兒是老毛病了,一到這個季節就這樣。」
趙氏是個心善的,便多關心了兩句:「可有找大夫瞧過了?我家思丫頭醫術可好著呢。」
正說著呢,外面褚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褚白年紀也小,跟容熙一個歲數。剛剛十四歲,在趙氏眼裡也是個孩子。自從搬過來之後褚白三天兩頭過來蹭飯,平時也活潑倒也沒少逗趙氏樂呵。
「趙姨,我師父進京去了。家裡就剩我自己一人了,您讓我來蹭幾天飯唄?」
趙氏聞言笑了笑,這會兒也褚白也闖了進來。他也沒想到這屋裡有人,還以為門口的馬車是來找安雲思的呢。
「有客人啊,那您先忙著。我去看看小師妹。」
那女子似乎認出了褚白,連聲喊道:「請問你是善仁醫館的大夫嗎?」
褚白點了點頭應道:「我是啊,怎麼了?」
那女子抿了抿唇,而後說道:「那不知道霍遲霍大人可在這兒?」
「不巧,他也進京去了。你有事去京城裡找他唄,看病的話我小師妹也可以啊。」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褚白見她沒啥要說的了,便就出去了。
這會兒容熙正坐在安雲思面前看著她熬藥呢,安雲思神情有些尷尬,眼下藥已經煮上了,就等著往裡放血了。可是容熙一直盯著她,她哪有機會放血……
「要不你出去等我?」
安雲思想了想,還是小聲的張口詢問了一下容熙。
容熙看了一眼那藥罐點點頭起身出去了。褚白還要往裡闖呢被容熙揪著給拎了出去。
「誒,我說你跟我家廚子學那麼久,學會沒有?」
容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作聲。褚白也知道容熙現在心情不好,吹了個口哨給自己找消遣去了。
女子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坐在院子裡面色清冷的容熙,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容熙的容貌太過驚艷了,甚至比女子都讓人覺得養眼。不過此女子還是極有分寸的,稍微停留了幾秒目光便轉移了。
「那就有勞您了,三日後我來派人取衣服。」
趙氏笑著應下了,趙氏指了指葯廬說道:「思丫頭就在那屋子裡面,你去找她便好。別看著她年齡小,其實很厲害的。」
女子莞爾笑了笑,容熙在一旁冷聲道:「要找思兒便等一會兒吧,她現在不方便。」
那女子也不惱,坐在院子里安安靜靜的等著。
容熙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便去了葯爐:「有人找你。」
安雲思一愣,倒也拍了拍手就出去了。容熙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安雲思的手腕,眼中不免有一絲疼惜閃過。
剛放了不少血的安雲思,連唇色都變得慘白,不過她也沒顧得那麼多看著院子里那位女子還沒走,想著可能就是她找自己便走了過去。
「你找我?」
女子點了點頭,柔聲道:「我叫文蘭,聽你娘和你師兄說你醫術很好。我身患頑疾,不知道能不能請你看看?」
安雲思笑了笑,道:「我叫安雲思,醫術好實不敢當,我先幫你看看吧。」
說著便為文蘭把脈,容熙從屋內倒了一大碗水出來放到了安雲思面前:「喝了。」
安雲思正好也把完脈了,看著眼前的水倒也應了一聲端起碗就把水喝了。容熙看著她喝完水稍微恢復了一點血色的臉,眼底的冷意消散了一點。
褚白在樹上叼著草吐了一口,小聲嘀咕道:「妻奴!」
容熙到底是練過功的,耳力也非比尋常。聽見褚白的話,一挑眉淡淡的看了過去。
安雲思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專心的在為文蘭看著病。
「你這個病不算嚴重,我給你寫個方子。按照方子上面的做就好了。」
說著安雲思看了一眼容熙,容熙也冷冷的看著她。安雲思眨了眨眼睛,容熙依然那麼看著她。過了片刻,容熙才淡定的往屋內走去。
安雲思也起身進了屋,容熙自覺的坐到了桌子前拿好紙筆幫安雲思寫方子。
他差點忘了,安雲思現在的字一言難盡。之前讓她自己寫,寫出來的字就跟蚯蚓一樣。
安雲思一邊說容熙一邊寫,很快就把方子寫完了。安雲思拿著就要出去,被容熙一把拉住。
「以血入葯的事我知道了,讓我看看傷口。」
安雲思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容熙微微一使勁就把人拽到自己的面前。他坐在椅子上,安雲思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容熙的神情。
容熙伸手把她左手的衣服擼了上去,看著紗布上還浸著絲絲血跡頓時心中一疼。
從懷裡拿出來了一小瓶葯,容熙放柔了聲音:「疼不疼?」
安雲思搖了搖頭,看著容熙把紗布拆下來卻也不敢阻攔。手腕處已經有好幾條口子了,不算深可也不算淺了。把小瓶子里的藥粉倒了出來,容熙很是細緻的把它們都塗在了傷口上。
容熙的動作輕柔,安雲思默默的看著心裡也閃過一絲感動。容熙這個人表面冷,心也冷。但是對她,卻是用盡溫柔了和耐心。
「你不生氣?」安雲思小聲問了一句,還有點怯怯懦懦的。
容熙輕笑一聲,手上塗藥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救我我還生氣?我跟褚白說了,這幾天讓她也給你準備一些補血的湯藥,總比什麼也不用的好。」
安雲思笑了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發脾氣呢。」
「我又不是氣筒,你現在為我受的這些苦,我以後加倍的對你好來補償你。」
聽著容熙的話,安雲思瞬間濕潤了眼眶。明明很簡單的情話,可就是觸碰到了安雲思內心中的那塊柔軟,讓她淚崩不已。
最後送方子都是容熙出去的,隨便給安雲思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趙氏也沒起疑心,文蘭更是幾番道謝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