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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罪大惡極

  秦蕊唇角自始至終帶著笑意,側頭對杜若道:「你做的好。」


  「可惜我也只能這麼嚇嚇她,不能將她怎麼樣。」杜若沉著臉道。


  方才管雙雙忽然尖叫,使的周圍熱鬧起來,過了一會兒,大家又都安靜了下來,聽說書人說書。


  「鄭濱想娶蘇花榮,奈何蘇瑾將女兒視為掌上明珠,怎麼可能叫她嫁給一個無家可歸的窮小子。鄭濱一考中狀元,就迫不及待的投靠在忠國公門下,迫害蘇家,又將蘇花榮獻給忠國公……」


  秦蕊不時地扭頭看向宋居安,臉上笑盈盈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今日興緻這麼好,看來很喜歡聽人說書啊?」杜若問她。


  秦蕊笑了笑:「我就喜歡聽這麼一個故事罷了!」


  婁息自在的坐在一旁,口中不時地反駁說書人的話,譬如什麼『無稽之談!』、『胡編亂造』、『滑天下之大稽!』


  過了一會兒,婁息對宋居安道:「師爺,咱們出去吧,不聽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宋居安看他一眼,示意他安靜下來。


  杜若側頭與秦蕊探討道:「這也不難理解,鄭濱自小受苦,又寄人籬下遭人白眼,心中壓抑,隨著年齡漸長內心逐漸扭曲,進而變態,愛而不得,得不到便毀了,沒想到忠國公又將蘇花榮送進了宮,成了寵妃,而他也一步步使手段取得了權勢地位,心裡仍極不甘心,想將她搶回來!」


  秦蕊咯咯笑起來,「你說的對!他就是個大變態!心術不正!宋師爺覺得呢?哈哈……」


  宋居安寒著臉,眸中燃著幽光暗火,兩手拉著扇子慢慢的一開一合。


  「我跟你說話呢,你別總帶上他。」杜若埋怨的看秦蕊一眼。


  秦蕊又笑著道:「這故事我沒聽一百回,也有五十回了,每回都不一樣!不過這個鄭濱在說故事的人口中是越變越壞,快要壞的人神共憤了!什麼事兒都往他身上推!」


  「鄭濱雖蛇蠍為心,奈何面容俊美非常,舉手投足間風流俊逸,京都有無數女子為其痴狂,他為人亦是好色,夜夜笙簫,曾一夜御五女……」說書人繼續道。


  秦蕊捂著嘴樂不可支,身子抖動,即便又牽動了傷口,還是笑得停不下來。


  杜若不知道她聽個故事為何高興成這個勁兒,長舒一口氣道:「不應該一夜御九女么?」


  秦蕊一愣:「為、為什麼呀?」


  婁息也伸長了脖子聽。


  「這人罪大惡極,說的多些更凸顯他無法無天!更何況我見別人故事也這麼寫,難不成一夜御五女是真事而非改編?」


  噗的一聲,秦蕊口中茶噴了出來,趴在桌子上狂笑不止,半點不顧及形象。


  婁息也沒忍住笑出聲來,暗暗窺探宋居安神色,又慌忙用咳嗽聲來掩飾。


  杜若莫名的朝兩邊看了一眼,視線落在宋居安身上,他靠在竹椅上倒是平靜的很,只是臉色陰沉發黑,眸色愈發深邃,不知道誰得罪了他。


  這時管雙雙那邊又尖叫了一聲。


  她坐著坐著看到放在面前的袋子在動,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小心翼翼的問那人裡頭裝的什麼,那人告訴她是一袋子花花綠綠的蛇。


  她登時大叫一聲跌倒在地上,扯著嗓子哭了出來。


  場面一片混亂,雖然別人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大哭。


  眼看著鬧騰騰的無法平靜下來了,杜若起身走過去,對坐在地上的管雙雙道:「這是你咎由自取,這次只是嚇嚇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我哪日大發善心贖你出來,再將你扔進蛇堆里餵了蛇!」


  管雙雙只是坐在地上哭。


  「哎又怎麼啦?」姚媽媽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問。


  杜若朝站在一旁的李方清示意了一下,叫他帶人走。


  為這事花了一百兩銀子真不值!可她看的開心!


  「希望你好自為之!」她又道。


  小管這時候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坐倒在地上的管雙雙,大喊了一聲『姐』,又仰頭看向杜若,慌忙跪在她面前磕頭:「杜姐姐,你饒了我姐姐吧!她做錯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杜若連忙去攙扶他,可他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小管,她不肯吃苦受罪,只想著找個有錢人養活她,你一直為她想,她卻只顧著自己,這樣下去你以後怎麼辦?」


  「可她終究是我姐啊!我不能不管她!」小管拉著管雙雙的胳膊哭著道。


  「哭什麼?!也沒人怎麼你!」姚媽媽站在一旁斥責道。


  杜若扭頭對姚媽媽道:「叫人散了吧,我一會兒叫人送銀子過來!」說完她朝外面走去。


  她本來還想叫那人在管雙雙面前玩蛇殺蛇。


  看小管哭的那樣傷心她有些不忍。


  說書的講不下去了,人走的走,散的散。


  到了外面,秦蕊問她:「你這下可開心了?」


  「我是越發不開心了,這一百兩銀子幹什麼不行!我就是為明揚出一口氣罷了!」


  「你對那個蘇明揚那麼好?」


  「他待我好,我當然要待他好。」


  「宋師爺待你也好啊!」秦蕊笑著道。


  「那不一樣!」杜若回頭看一眼,發現宋居安和婁息也慢悠悠的從里出來了。


  宋居安走到杜若面前,目光沉沉,欲言又止,心情似乎很是沉重,不如往日那般自在。


  「賤人!我要殺了你!」


  就在這時管雙雙瘋了一樣從春風閣跑出來,衝到杜若的面前,伸手去掐她的脖子,「你叫我在人前難堪!我也不會讓你好看!」


  下一瞬間她便被婁息扼住了手腕,被擲在地上。


  小管緊隨其後撲到杜若的面前拉著她的裙擺哭求她:「杜姐姐,我姐姐她一時糊塗,你千萬不要怪她!求你放過她!我求求你!」


  管雙雙爬起來又朝杜若臉上打來,被婁息一扯,便又摔倒在地上去了。


  她只得抓住宋居安的衣擺,仰頭訴道:「宋師爺!這賤人和蘇明揚兩人卿卿我我,狼狽為奸,不是什麼好東西,您被她蒙在鼓裡,她裝的一副可憐樣騙你!」


  「蘇明揚經常到她這兒來!倆人偷摸在屋裡任誰都知道在幹些什麼!我親眼撞見過好幾次!既*又下作!你可要看清她的真面目啊!」


  小管爬過來繼續求杜若,磕頭不已,「杜姐姐你打我罵我吧!求求放過我姐姐,她只是糊塗了!」


  見她不說話,小管又轉頭去求宋居安,「宋師爺!我姐姐她性子暴烈,求你們饒過她這一次!」


  接著他又轉過來在杜若面前不住的磕頭,額頭上磕破了,血流了下來。


  秦蕊站在一旁,搖頭對杜若嘆道:「你這銀子白花了,人家根本不怕!還越發猖狂了!」


  杜若望著地上的管雙雙,慢慢蹲下去,揚手給了她兩巴掌,神色陰險又憤怒,「你胡攪蠻纏污衊我,我可以不追究,我在意的人不多,你不該去惹蘇明揚,現在是看在小管可憐的份兒上饒過你,過了今天你再自找麻煩,我明日必定贖你出去,再將你賣的遠遠的,一生為奴為婢為娼妓!受盡凌辱!」


  說完,她起身朝春風閣走去。


  秦蕊偷瞧宋居安的神色,裝模作樣的抬頭朝天上望了一眼,招手叫李方清上前,攙著她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婁息將拽著宋居安衣擺不肯撒手的管雙雙拉到一邊去,對他道:「師爺,咱們也走吧,別聽這女人瞎說!」


  宋居安握著扇柄一下又一下敲在另一隻手心上,嘴角帶著戲謔的笑,笑容里夾雜著冷意。他走上前,緩緩彎腰下去,伸手抬起管雙雙的下顎,仔細打量她一眼。


  「來,起來!」他聲音溫和,對她伸出手。


  管雙雙吃驚的望著她,淚水還在往外涌,心卻顫了顫,不明白這個叫人看不透的男人怎麼忽然這般柔情似水。


  就像掛在天上觸不可及的月亮,忽然有一天出現在面前,叫人如何不欣喜若狂!


  她小心翼翼將手搭在他手掌之上,被他扶著站起來。


  「哭的叫人心疼,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宋居安道,「進去吧!」他轉身先朝春風閣走去。


  管雙雙愣了一下,也跟著他走了進去,心裡頭雲里霧裡,害怕又彷徨,還有一絲絲突如其來的甜。


  「宋師爺!您有什麼吩咐?」姚媽媽迎上來喜滋滋的問。


  「我想為雙雙姑娘贖身。」宋居安道。


  姚媽媽和管雙雙滿臉震驚,婁息也『阿?』了一聲。


  尤其是管雙雙,擦了擦眼角淚水,立刻笑著走過去扯住宋居安的袖子媚聲道:「宋師爺,雙雙願意跟著您伺候您!」


  「二百兩銀子!」姚媽媽喜不自勝,伸出兩根指頭。


  「付錢!」宋居安看了婁息一眼。


  婁息趕緊在身上翻找銀子。


  付了錢,出了春風閣。管雙雙跟在宋居安的身後走著,望著前面幾步外那修長挺拔的身姿,喜悅中帶著幾分羞赧,不知他何時看上自己的,她的好日子要來了。


  婁息走在宋居安身邊,擔憂的道:「你想氣氣夫人,也不至於帶這女人回去吧?看得出夫人對你並非無情,還有蘇公子那樣品行端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那樣混賬的事兒來!」


  「你沒聽她在春風閣說我什麼嗎?心裡變態扭曲,罪大惡極。」宋居安冷冷的說道。


  「她又不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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