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王萱萱醒了。
江連海一直在內院里,靠近王萱萱的地方,一直待到了下午。他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腦子亂鬨哄的像一團漿糊,心也很疼,像是被蜜蜂蟄過一般。又是像被很多根針,往自己心口裡扎似的。那種難受的感覺是外人不能不能夠了解的,這種感覺不能夠對外那種難受的感覺。是外人不能夠了解的,這種感覺不能夠對外人說,即便是對了外人說,外人也不會了解。這也太難受了,這也太難受了,簡直是不要人活命了。
他有那麼一段時間想著要不自己就跟著去吧。然後現在想想,突然覺得有些不妙。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想法?是太擔心王萱萱了嗎?
他那麼羞愧的原因無外乎有兩點,我以為他沒保護住大哥的孩子啊,他沒有搞軍訓的孩子,說到底,他在這件事情上什麼作用也沒有起到,反而因此會難過罷了難過有什麼用誰都會難過難過難過罷了,難過有什麼用,誰都會難過,難過就能改變事實了嗎?難過是無法改變事實的,事實就是事實,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一旦發生的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事情,真是註定的。
方才到了傍晚,他才聽到萱萱醒來的消息,連忙衝到病房裡,看到萱萱一臉蒼白的睜著小眼,那原來水潤有光澤的肌膚,早已不見了蹤影,變的是那麼蒼白,失去光澤,才看了心疼,只叫人落淚,他現在到了嫌棄自己的地步。如此讓人難過的事實,他不敢面對,卻也面對了。他想他是要給萱萱未來好生活的人,卻不想帶給她這樣不好的印象,以前他不僅折磨著她,還虐待著她。現在連她的孩子都保不住了,他該如何面對她,轉身離去的時候,心就咯咯的。
「你,你現在還好嗎?萱萱。」江連海壓著聲音問著面前那一個憔悴的女子,她雙眼無神,像個丟了魂一樣,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樣呢?
王萱萱靠著枕頭,方方喘不過氣來,那蒼白的臉色卻依然在臉上,沒有消退,原來的血氣也沒有恢復。那樣一個瞬間,不過女孩子現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一樣,像是被抽光了血肉,剩下一副軀殼。倒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了。其實是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如今的狀況,但是如此冰雪聰明的人,心思又如此的玲瓏剔透,也硬是琢磨出了個八九分。王萱萱心裡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即使是沒人告訴她,王萱萱心裡也是清楚的。別人也不必告訴她這些,王萱萱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的人,別人不告訴他,她自己也能猜,那個七八九十了。
王萱萱沒搭話,江連海低了低頭。他知道萱萱現在是難過極了,也沒有心情搭理自己,他那時候,他那時候也想去了呀。
江連海轉身又為王萱萱倒了一杯水來,他不知道王萱萱究竟會不會和這杯水,也只是到了該喝水的時候才給她倒了杯水而已,現在剛剛小產,這些水應該多補充補充身體,多喝水對身體有好處,這不是空穴來風了,科學研究表明,多喝水確實對身體有非常的好處。多喝水有助於體內味道消化,而且也幫助人們很多的事情。
「我不喝,你放在桌子上。」江連海以為王萱萱絕對不會再次搭理自己的,可沒成想現在卻是開口說的話,簡直是喜從天降。
「不喝便不喝了吧,但是你如此慣的性子也不是啊。」江連海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也只是擔心王萱萱的身體而已,王萱萱老是不吃東西,不喝水對身體也是不好的呀,這樣對身體也是不好呀,肯定是對身體也是不好的。
「我孩子呢,我孩子呢,你不要提這些話題,我的孩子。我不喝水,我的孩子呢?」王萱萱雙眼無神,那種目瞪口呆的樣子,直叫人心疼。她現在什麼都知道了,還在裝作不知道樣子惹人心疼,真的是有人心疼。
江連海並不打算直面告訴她這個事情。即使是自己不告訴他,王萱萱恐怕也知道了,萱萱本來就聰明,她現在肯定是知道了呀。
「孩子?孩子沒了。不過你別擔心,以後以後總會有的,我們終於會懷上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的,你別太憂心,真的是你憂心了,我會很難受的。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一直從昨天晚上守護到你到今天傍晚,我想要是你萬一出了什麼差池,我也跟著去了,但我知道孩子沒有的時候,我也很難過,我也能對你感同身受。萱萱我希望你也能體恤體恤我,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難受,我真的真的很難受呀。」
而後,江連海看到了王萱萱那種絕望的樣子,心裡更是像被刀子捅了一樣,那樣難受。恨不得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叫自己一個人吃了去,只把甜的留給萱萱一個人。讓她自己一個人倖幸福福的過完一生。給她最美好的未來,可不曾想會是這樣一個結局,是誰都無法預料到的,那種說來就來了直叫人接受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我孩子為了孩子,我花了好幾個月的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老天爺,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不公平?為什麼你不多住別人家的孩子都要奪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現在還不知道她媽媽長什麼樣呀?你就奪走我的孩子,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就知道躲我的孩子,也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你這個人你這個人。你……你……你你你……」王萱萱被氣的喘不過來氣,她實在是太氣了。一股惡氣涌在心頭,如何也發泄不出去,她如果發泄出去了,心情就應該好多了,她現在就像是瘋了一樣,腦子一片混沌,失去了興緻,王萱萱現在誰的話也不聽,誰的話也聽不到心裡去,你叫王萱萱如何能聽呢?面對喪子之痛,有哪個母親能夠承受的呢?如果讓我承受一次,我未免也要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