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昨晚睡得可好
眸輕並沒有把舒子研和軒轅夜朔帶去大堂，而是帶到了攝政王府的主院，也就是舒灝翎和白水汐住的地方。
然而，剛到主院門口，看著裡面彎著腰正在打掃的女婢們，在看到熟悉的風景，舒子研的腳步就此停下。
回憶如風撲面而來。
主院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風景，一樣的院子，一樣的荷花池，一樣的房間，一樣的一塵不染，就連打掃的下人，也還是那幾個。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沒有生氣的院子突然之間多了些許溫馨，而那些原本年輕貌美的女婢們，此刻更加成熟有韻味了，院子里又多了些不熟悉的女婢，侍衛也比以前多了。
整個院子，突然覺得熱鬧起來。
攝政王府中，每一個院子她都住過，自然也包括這主院，她曾以為她再不會再踏進這個地方一步，只是沒想到最終她還是踏足。
少少的六年過去了，回來時，那些記憶還是那麼清晰，她彷彿看到院子里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在和女婢們玩耍嬉鬧。
舒子研輕輕扭頭，在院子側邊，一架鞦韆安靜的擺在那裡，因為無風，所以一動不動。
她彷彿看到了那個小女孩淘氣的跳到鞦韆上，咋呼著讓女婢們推她，眉宇間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
不知不覺，舒子研的最佳勾起一抹弧度。
她，似乎有些日子沒盪鞦韆了。
「小研，你怎麼了？」
溫和的男聲傳入耳朵之中，欲動的腳步也隨之僵住，抬頭一看，正是軒轅夜朔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
舒子研猛地回神，啞然失笑，「沒什麼，只是覺得攝政王府主院的風景真好，都讓我看得出神了。」
說著，目光再次在院子里打量，臉上的笑意未減半分，反而更濃了。
「只是沒想到，都十一年了，還是什麼都沒有變。」
十一年，多麼長遠的時間，一眨眼，她已經徹底脫離攝政王府十一年了。
原來，她也是那麼絕情，這麼多年來，從未想過主動來攝政王府看一眼，哪怕，這裡是她的出生地。
軒轅夜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入眼的就是滿園的風景，他知道她心裡再想什麼，所以也不曾再出聲。
眸輕再從房間里出來，看到的就是兩個在院子里打轉的身影。
無奈搖搖頭，這才迎上去。
郡主，其實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吧。
「郡主，軒轅公子，王爺和王妃正在用早膳，特邀請兩位一起前去食用。」
眸輕的聲音很是清朗，一出聲，舒子研的神就被勾了回來。
舒子研輕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頭，「真是不好意思，又勞煩你出來走一趟。」
聲音輕柔，臉上帶著些潮紅，好似是因為不好意思所致，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妥妥的一淑女。
然而在眸輕看了卻是裝模作樣。
郡主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
舒子研和軒轅夜朔來到前廳，果然如眸輕所說，舒灝翎和白水汐正在吃早餐，不僅他們兩個，還有舒子堯，舒子峰和舒子傲，一大家子，全部到齊了。
白水汐一看到舒子研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迎上來，眼睛里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欣喜。
「小研，你來了！用過早膳了嗎？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吧，這麼一大早的你就過來，肯定沒吃，快過來，可千萬不能餓著了。」
看著舒子研，白水汐整個人都特別有精神。
舒子研輕笑，難得沒有躲開白水汐的觸碰。
「不了王妃，我已經吃過了，王妃慢用。」
說著，暗暗打量著白水汐。
白水汐今日還是她最愛的白色錦衣，還是那麼溫婉柔和，同樣的衣服，同樣的五官，就連髮型都是一樣的，一切都沒有變，人也有精神，並沒有想象中的病態或者是柔弱。
看到她神采奕奕的一幕，舒子研心裡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真誠起來。
白水汐才不管舒子研說什麼，直接把舒子研拉到了自己旁邊坐下。
「吃過了那不也餓了嗎，你就吃吧，不用客氣的。」
舒子研有些無語，看著幫她張羅著早膳的白水汐，其實心裡有那麼點興奮。
她真的不想吃的，她真的吃過了。
不過既然人家王妃盛情，她也不好多次拒絕不是。
某人絕對不會承認，其實是自家肚子里的饞蟲又作妖了。
不要怪她沒骨氣，美食麵前，什麼什麼都不重要。
軒轅夜朔倒是有禮貌多了，掛起他的招牌笑容。
「軒轅見過攝政王，見過王妃。」
白水汐把舒子研拉坐好，又連忙上前把軒轅夜朔扯到一邊。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軒轅快過來坐，別那麼客氣，都是一家人。」
軒轅夜朔輕笑，「多謝王妃。」
說著，這才坐到舒子研身邊，臉上溫和淺笑，看不到一絲尷尬，那自然的模樣絲毫沒有當自己是外人。
舒子峰和舒子傲在兩人坐下之後，脆生生的叫了聲：「姐姐，軒轅大哥。」
兩人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眼眸閃閃發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跟著笑。
舒子研點點頭，「好了，快吃吧。」
說著，伸手分別夾了個包子放在舒子峰和舒子傲的碗中。
而在舒子峰的旁邊，舒子堯一身乳白色錦衣，靜靜的坐著，優雅的喝著粥，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餐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舒子研想到什麼，又夾了個包子放進舒子堯的碗中，那自然順手的模樣，好像她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哥，多吃點。」
她知道，她的哥哥現在很擔心她。
舒子堯輕輕扭頭，放下手中的碗，伸手撫摸舒子研的頭，柔聲道：「不要逞強。」
他不知道這丫頭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但是他說過相信她就一定會支持她，只是心裡總是免不了擔心。
舒子研身子一僵，把舒子堯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微微一笑。
「哥，說什麼呢，快吃飯，不然都涼了。」
說著，把自己面前的粥遞到他前面，眼睛有些微紅。
舒子堯點點頭，臉上恢復以往的溫和。
「好！」
話落，餐桌上再次恢復了安靜，就連難得淘氣的舒子傲都乖巧的吃飯，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相碰的聲音和白水汐偶爾對舒子研關切的聲音。
舒子研不喜歡喝粥，一開始就把粥給舒子堯了，所以白水汐給她盛了碗荷包蛋。
然而，正準備低頭去吃的時候，一不小心就瞥到了一直安靜如沉木的舒灝翎。
舒灝翎一身沉靜黑色錦袍，威嚴而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正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只可惜他眼睛微眯，長長的睫毛遮住裡面的情緒，讓人無法看清他在想什麼，身上隱隱約約散發著些許暗沉的氣息，讓人有些不敢接近。
舒子研放下湯勺，朝著舒灝翎柔柔一笑。
「王爺今日沒去早朝嗎？」話雖說得柔和，卻讓人在裡面聽出了疏離之意。
舒灝翎一愣，眼皮都沒抬一下，低低道：「沒有。」
簡單粗暴就兩個字，不做任何解釋。
舒子研點頭，卻也沒有多問，她再怎麼白痴也當然知道舒灝翎為什麼沒有去早朝。
今天十五月圓之夜，白水汐身上的火蝴就在今日之內會發作，舒灝翎要是真的有心思去早朝，那還真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白水汐的真心。
白水汐看到舒子研放下碗筷，有些不樂意了。
「小研，怎麼不吃了，不和胃口嗎？」
說著還不自覺的拿起舒子研的湯勺舀了一勺荷包蛋清湯，品嘗了一下，那動作行如流水，很是自然。
「今天的荷包蛋很是香醇，是小研不喜歡吃荷包蛋嗎？」
白水汐問得小心翼翼，別提有多懊惱了，要是自家寶貝女兒不喜歡吃荷包蛋，那她盛了一碗過去豈不是討人嫌。
舒子研一愣，瞥了桌上的荷包蛋一眼，連忙解釋：「不是的王妃，只是剛剛在郡主府的時候吃得太飽，到現在還沒有消化，所以有些吃不下了。」
原本她還打算吃的，可是白水汐給她喝了一口，雖然她不嫌棄白水汐臟吧，可是兩人的關係畢竟有些尷尬，所以為了避免心裡會生出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她還是別吃了。
白水汐啞然，卻也知道不能勉強。
「好吧。」
言語之間，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失落。
舒子研並未去理會她的失落，而是淡淡的看著她，手中那些湯勺任意在碗中攪拌。
勺碗相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成了房間中唯一的旋律。
許久，舒子研抬頭輕輕的問：「王妃，昨夜睡得好嗎？」
話落，手中的動作僵住，勺碗相碰的聲音也立刻挺直，眾人吃東西的動作也隨之僵住，房間內陷入了寂靜之中。
白水汐立馬回過神來，對著舒子研柔柔一笑。
「昨夜睡得很好，小研不必擔心。」
雖然在笑著，可是卻感覺那笑容有些僵硬，蒼白。
舒子研點點頭，「王妃放心，我會讓你平安度過今晚的，不必太過憂心，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切有我在。」
不管她的辦法有沒有成功，她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減少白水汐的痛苦，不惜一切代價。
白水汐搖搖頭，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緊緊的抓住舒子研的小手。
「小研，你不用花費那麼多心思去幫我，那天說的話你也不必在意，只要我活著，多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我不怕的。」
其實她也害怕啊，只是她更害怕自己的女兒去做傻事。
世界上哪有什麼火蝴壓制之法，小研那麼信誓旦旦，叫她如何不擔心。
好似知道白水汐心裡所想，舒子研反握住她的手。
「王妃，有些事情就必須要去試，你不試你就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用，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我們努力過了，那麼我們就對得起自己。」
她雖然混蛋了些，但是她也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有些事情，就只差她動手那一步。
「小研……」白水汐的眼眶不由得紅了。
舒子研拍拍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呵呵，你們皆認為這件事本就起源於我，那麼我就絕對脫不了干係，既然你們已經從雲月島回來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您所受的痛苦減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