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豬圈裡的孩子
軒轅夜朔淡淡的瞥了舒子研一眼，「你倒是跟我說說，你還想怎麼樣？」
舒子研語塞，倒也不糾結了，直接開門見山。
「他們的錢放在哪裡？」
錢才是她的真正目標，當然了，能夠過把手癮還是很重要的，不過現在條件不允許，她也不做多要求了。
軒轅夜朔嘴角一抽，隨即卻是一把把舒子研撈在懷裡，沒好氣道：「跟我來。」
既然舒子研想發瘋，那他就順著她一次，並且讓她瘋個夠。
於是，隱隱約約只見房頂上一抹白影飛過，凌風呼嘯而過，抬頭去看，哪還有舒子研和軒轅夜朔的蹤影。
賭坊很大，還有層次，里裡外外都是賭錢吵鬧的聲音，當然了，還有輸錢耍賴和和輸光了被裡面的小廝趕出去或者是被暴打的聲音，雖然是夜晚，可是整個大街燈火通明，賭坊更是人源廣進，顯然洛城的賭徒不是一般的多。
軒轅夜朔和舒子研本來想打昏兩個小廝然後把他們衣服換上的。
誰知這賭坊裡面的人一個個都是大男人，而且八百年不洗澡，渾身臭得要死，腳臭汗臭口臭樣樣齊全，不僅舒子研嫌棄，就連軒轅夜朔也特別嫌棄。
本來軒轅夜朔穿的是便裝，也可以充當賭徒，只是舒子研自己不能進去怎麼可能容許軒轅夜朔那麼得意的進去呢，於是，硬是把軒轅夜朔拉到自己的小賊陣營，所以最後，兩人只得偷偷摸摸當賊進去，不敢大搖大擺出現在眾人面前。
然而，事情並不是舒子研想象的那樣複雜，更沒有她想象中的陰謀詭計，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的賭坊，只是比一般賭坊大一點而已，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雖然女偶爾也有人出老千，但是那只是小部分，而且賭坊裡面出老千這是很正常的事，大家只是為了自己的身家考慮，贏得自然也不多，所以一切都不足為奇。
不過這不能打死舒子研骨子裡的作死。
軒轅夜朔也並沒有忘記舒子研來的目的：偷錢。
於是，他二話不說，直奔三樓，也就是他們的藏錢命源。
一樓就是一般賭場，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什麼人都可以進，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門口的叫花子，可謂是種類繁多啊。
而二樓一般都是那種為一些在賭博方面有一定造詣的人設定，還有一些特別有錢，而不願意拋頭露面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賭徒賭錢的地方，或者就是重大的賭博比賽才有資格上二樓。
至於三樓，那只有東家才能上了，三樓可是有他們賭坊所有錢財的來源，自然是最高機密。
軒轅夜朔和舒子研來到三樓，然而一身夜行衣還是太過於引人注目，舒子研躲在角落裡壓根就不敢出來。
於是，兩人繞到後面去，直接從後面跳窗而入，軒轅夜朔早已經派人把賭坊的一切信息查探好，毫無疑問，直接來了那個裝錢的房間。
房間里很是整潔乾淨，地上放了幾個大箱子，不用說，裡面不是金子就是銀子，房間最上方有一個書桌和椅子，上面擺放的都是錢財來源和賭徒的欠條，一切整理有序，錢財來源更是記載得清清楚楚，舒子研隨意瞥了一眼，對賭坊的映像大大改觀。
看著地上大箱大箱的金子，舒子研犯愁了，她拿不了啊。
腫么破？
麻煩要這麼白跑一趟，那她豈不是白來了。
可是又搬不走，糾結了。
「軒轅，要不我們走吧！」猶豫再三，舒子研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好人，不應該偷錢。
軒轅夜朔終於忍不住翻白眼，卻也沒反駁：「也好，早點兒回去休息。」
本來他也不想偷人家錢，只是對舒子研變卦的性子有些受不了。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讓她瘋了，這會兒倒好，人家一來又不偷了，簡直就是在這作死。
舒子研連連點頭，忍住心裡的捨不得，一本正經道：「剛剛我呢大略看了一下他們的賬本，錢都是正規來源，還算是一個合法賭坊，人家都是好人了，我們也不能不厚道不是，算了，這次就放過他們了，改天再來看，說不定那時候就能揪到他們的小辮子了。」某人說的激情澎湃，義正言辭。
她本來的目的其實就是錢，但是是賭錢，不是偷錢，雖然現在這麼白花花的銀子擺在她面前拿不走，雖然挺鬱悶的，但是她還是能釋懷的。
軒轅夜朔嘴角一抽，也不拆穿她，柔柔一笑，「好啊，下次再來。」
他發誓，不管是做賊偷錢還是光明正大的當賭徒，他都不會讓這件事再他身上發生第二次。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丟臉。
舒子研點頭，隨即嘆了口氣，雙手叉腰，仔細打量著房間。
這個房間有點類似於密室，除了他們進來的那個窗戶，全方位封閉，應該是隔音的，而且門口不只是一般木門，而是一扇鐵門，上面的鎖是鐵做的，而且里三層外三層，很是嚴密，由此可見這間房間的重要性，不過想著是用來放錢的倒也不覺得大驚小怪了。
為了不被發現，軒轅夜朔和舒子研決定原路返回，來賭場什麼也沒發現，錢也沒堵成，沒有了想象中的刺激感，舒子研的心情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興奮，說回去休息自然也乖乖的了。
兩人運氣特別好，居然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現。
然而舒子研來到窗戶旁邊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她看到了不正常的東西。
軒轅夜朔正想跳下去，立刻被舒子研抓住。
「別動！」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更有些低沉。
軒轅夜朔一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個類似於後院的地方，而此刻院子中，一個小廝正端著一碗飯好像要去什麼地方。
晚上吃夜宵並不是稀奇的事情，奇怪的是小廝四處張望，小心的把碗放在自己的懷裡，生怕被別人看見，像一個偷食成功卻害怕被發現的小偷。
軒轅夜朔皺眉，淡淡道：「一個偷食的小廝？」
「不！不是！」舒子研直接否定。
「若是偷給他自己吃，他完全可以在廚房就可以吃了，何必要留到現在。」舒子研一本正經道，一臉的嚴肅。
軒轅夜朔無奈，好心提醒，「或許他是偷給什麼人吃呢，想好，女兒，親人，朋友，什麼可能性都有，這也用得著你大驚小怪嗎？」
對軒轅夜朔來說，不管小廝偷東西給誰吃都與他們無關，他也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舒子研扭頭，重重點頭，嚴肅道：「用得著。」
軒轅夜朔無奈，怎麼會不知道小妮子心中的小九九。
「你又想去湊熱鬧是不是？」
舒子研重重點點頭，一本正經道：「我哥有沒有說你很聰明？」
「沒有！」軒轅夜朔如實回答。
舒子研一愣，這次倒是輪到她嘴角抽搐了，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原地。
軒轅夜朔搖搖頭，小心得瞥了周圍一眼，一個閃身，同樣不見了蹤影。
小廝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很年輕，大約也就是二十歲不到的模樣，長相一般，並不引人注目，身上並沒有武功，所以他察覺不到軒轅夜朔和舒子研的存在，發現四周沒人注意到他之後，走得更快。
舒子研原本鬱悶的心情立刻變得舒坦愉悅，毫不猶豫，從上面跳了下來便興高采烈的跟了上去。
然而，當來到目的地之後舒子研整個人都崩潰了，激動得差點摔倒在地。
「哈哼……哈哼……」
這是豬哼的聲音。
舒子研肚子里的老血差不多就被她噴光了，什麼地方才有豬，毫無疑問當然是豬圈了！
不過現在是晚上，豬都已經睡著了，不過也只有一些豬豬打呼聲而已。
舒子研使勁翻白眼，控制好情緒繼續看。
只見小廝來到了一個豬圈前面，裡面大約有七八頭豬，遠遠的都能聞到裡面的豬屎味。
舒子研嘴角一抽，心想，那小廝不會是端飯給豬吃吧，這得有多變態啊。
軒轅夜朔則是眉頭緊鎖，臉色有些不好。
小廝為了安全起見，再次掃了四周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人，這才朝著豬圈裡面喊。
「石頭！石頭！你睡了嗎？我給你送吃的來了！」小廝小心翼翼的叫喚著，時不時打量周圍一眼，生怕被發現。
暗處的舒子研忍不住捂嘴偷笑，有些佩服這個小廝了，居然還給豬起名字，簡直把小廝看成一個傻子。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她整個人徹底僵住。
「石頭！石頭，你在哪裡啊，你走了嗎？」
「石頭……」
聽不到裡面的回應，小廝實在受不了，咬牙一橫，正想打開豬圈進去，然而，豬圈裡突然有一個小身子站起來，正摸摸索索的朝小廝走來。
舒子研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豬圈裡的人兒，一時之間忘記了反應。
豬圈裡的人兒大約也就是五歲左右，渾身髒兮兮的，衣服髒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一張小臉上全是泥巴，看不出五官，雙眼無神，頭髮像個雞窩，骨瘦如柴，很明顯的營養不良，遠遠的舒子研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臭味。
小廝看到他，心裡大喜，卻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石頭石頭，我把東西給你放在這裡了，你記得來吃啊。」
說著，把手中的碗放在地上，連連後退好幾步，眼睛里毫不掩飾的喜悅。
只是面對他的熱情，那位名為石頭的孩子就冷清得多，從頭到尾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到小廝鬆開的碗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石頭來到豬圈門口，端起地上的碗，看到裡面的鹹菜和饅頭，一時之間卻沒有動。
小廝泯嘴，最後還是上前，安慰道：「廚房就只有這些了，我只是一個打雜的小廝，我沒法給你弄有營養的東西。」
看著一個五歲的孩子這個模樣，他也是於心不忍，可是他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麼能養他，只好晚上偷點吃的抱住他的命了。
小石頭搖搖頭，並不在意，「沒關係，我能吃。」五歲的年齡，本應該是稚嫩清脆的聲音，從他嘴裡面吐出來卻特別的沙啞。
小石頭說完不再理會小廝，拿起饅頭就這樣吃了起來，看不出一絲的嫌棄。
許是餓的太厲害了，小石頭剛開始還慢悠悠的吃，慢慢的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石頭，你慢點，你慢點，沒有水，小心噎著了。」小廝忍不住關切，最終還是伸手在小石頭的背上拍了拍。
小石頭連忙把饅頭咽下，不顧小廝的關切，丟開旁邊的筷子，伸手往碗里一抓，就這麼吃了起來。
那模樣，像極了餓過頭的流浪狗。
「石頭，慢點慢點，慢點！」小廝眼睛里一片無奈與心疼。
舒子研在後面看得心驚，在看到小石頭一把抓那鹹菜往嘴裡面塞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
一個閃身，只感覺一陣勁風呼過，舒子研就不見了蹤影。
軒轅夜朔想抓住她，然而只碰到了衣服，抓住了空氣。
「啪！」
猝不及防，小石頭手中的碗不過在一個眨眼之間就被摔了個粉碎。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小石頭和小廝嚇了一大跳，兩人同時抬頭，就看到了凶神惡煞的舒子研。
沒錯，就是凶神惡煞，舒子研一身夜行衣本就非同凡響，還一副氣沖沖，恨不得把小石頭給吃了的模樣，硬是把兩人嚇得夠嗆。
小廝很快反應過來，看到舒子研穿的夜行衣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可跟你說，我沒錢啊，錢都在東家那裡，你不要亂來啊，我可是會武功的。」
說著，跌跌撞撞從地上站起來，隨便從地上抓了把稻草，嘿嘿哈哈就在那裡比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