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石豆豆的身份
石豆豆隨意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忍住哭腔，控訴的看著舒子研。
「是……是娘親殺了爹爹，我……我看到……看到了……是……叔父和娘親殺……殺了他……他們……還……還把我……關在小黑屋裡……我……我好害怕……」
抽抽搭搭的，道不清事情的原委，可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舒子研已經差不多在他的話中聽出來整個事情的經過。
這應該也是一場家族之爭吧。
牽扯到石豆豆的父母還有叔父，只怕又是一場陷害。
舒子研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勾唇輕笑，把小石頭按進自己的懷裡，她緊緊的抱著他，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什麼。
軒轅夜朔明顯的看到，舒子研的身體在忍不住顫抖。
軒轅夜朔抬手，輕輕在舒子研肩膀上拍了拍，柔聲道：「小研，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或者上天早已經安排好他們的命運，但是他們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去改變，我們不能為他們去改變什麼，我們可以幫助他們，他們的命運，必須自己去把握，石豆豆他，亦是如此。」
父母，在舒子研的心頭，終究是塊硬傷。
舒子研輕笑，緊緊的抱著小石頭，淡淡道：「我知道。」
石豆豆的一生或許就失敗在他的娘親身上，還有他那所謂的叔父。
不過很好，他還有一個疼愛他的父親，哪怕，已經離開。
人的區別終究還是很大，石豆豆的母親不知道為了什麼要殺掉他的父親，而她自己的父親卻為了她的母親想要毀了她。
愛情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
舒灝翎和白水汐的愛，是毀了所有，只傾盡所有為白水汐。
而石豆豆父親和母親的愛，或許只是利用，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石豆豆有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可是如今已經撒手人寰，而她父母健在，卻還不如沒有，好在她有哥哥和伯伯，否則她的這一生，是不是也是黑暗。
想到這裡，舒子研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更多的卻是酸澀，眼眶不知不覺也紅了起來。
歐陽克他再疼愛她，終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其實她也想舒灝翎和白水汐能夠像歐陽克和宮淺虞對待她一樣。
但是她也知道，奢望終究只是奢望。
舒子研抬頭，眨眨眼睛，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放開石豆豆，「豆豆，別哭了。」
除了讓他別哭，她找不到任何言語去安慰。
石豆豆倒也是懂事，聽到舒子研的話還真不哭了，只是那顫抖的身子，還在宣告著他的委屈。
脫離舒子研的懷抱，石豆豆抬頭看著她，小臉被悶得通紅，上面上滿滿的淚花。
舒子研輕笑，伸手去擦乾小石頭的淚水，柔柔一笑。
「豆豆，人的一生很長，我們不能永遠不可能活在過去，你的委屈只會讓那些不喜歡你的人高興，而你的爹爹看到了也會心疼，他在天堂不會快樂的。」
石豆豆一愣，忍住哭腔：「可……可是爹……爹爹已經死……死了……他看不……不到我了……」
哪怕是他的委屈，爹爹也看不到了。
「不！他看得到，晚上的時候你看看天上閃耀的星星，最大的一顆就是你的爹爹，他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幸福，所以，你不能讓他失望。」
這套騙小孩子的把戲雖然很老套，但是真的騙過很多人。
舒子研堅信，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石豆豆。
然而，命運的齒輪在舒子研身上終究是往反方向轉。
只見石豆豆一本正經的看著舒子研，眼睛里沒有迷茫，有的只是瞭然和平靜。
「不……死了就是消失了，除了一具屍體，什麼也沒有。」
石豆豆不是笨蛋，什麼是死，他早就瞭然於胸。
「額……」
舒子研一愣，表情一僵，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答話。
因為她本來就是在扯淡。
「人都是有靈魂的，人死之後他的靈魂還在，只有靈魂變成星星，他才能更好的看著你。」軒轅夜朔適時出聲為舒子研化解尷尬。
他也有些想不到石豆豆居然對「死」這個名詞這麼瞭然。
這個孩子，若能往正途上引，長大了必成大器。
但是若是走上迷途，只怕又是人家一禍害。
舒子研暗暗朝軒轅夜朔投以一讚賞的眼神，心裡無比嘚瑟。
人死了之後變成星星，這是萬年不會變的定理，不管是孩子還是大人，哪怕他們知道這根本不存在，他們也都願意去相信。
然而石豆豆卻是搖頭，淡淡的看著兩人，「你們騙我。」
舒子研表情一僵，不知道說什麼。
軒轅夜朔輕笑，並不在意，「或許只是一種安慰，或許他不存在，但是只要你相信，那就一定會有。」
石豆豆的知事範圍遠比他意料之中的還要成熟。
可是他再成熟，那也是個五歲的孩子。
舒子研連連點頭，心裡的酸楚什麼的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對啊對啊豆豆，你只要堅信，那就一定會有，不管你爹爹是活著還是不在了，他都不希望你活在痛苦之中。」
石豆豆皺眉，擦乾臉上的淚水，低下頭。
「我知道了。」
他一定會好好活著的，他也一定會快快樂樂的活著，他更一定會為爹爹報仇，殺了叔父，還有……娘親。
想到這裡，石豆豆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恨意，那種恨，泯滅人心。
察覺到石豆豆的情緒變化，舒子研連忙拉過他，把他撈在自己的懷裡。
「小豆豆，在想什麼？」
石豆豆剛剛身上所散發的戾氣和殺意鋪天蓋地，哪裡像一個五歲的孩子。
舒子研有一種直覺，石豆豆或許已經回不去以前的那種童真了。
石豆豆抬頭，一雙眸子堅定得發亮。
「我會替爹報仇的。」
低沉的聲音，寒了的不止是空氣，還有石豆豆那顆幼小的心。
舒子研皺眉，扭頭與軒轅夜朔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複雜與擔憂。
舒子研回神，有些複雜的看著石豆豆。
「可是，那個人是你的母親，她是給予你生命的人。」
「她不是。」
石豆豆毫不猶豫的打斷，堅定得語氣和那齜牙咧嘴的模樣恨不得把舒子研給吃了。
舒子研被他這麼一吼，整個人都懵逼了，隨即連忙附和。
「是是是，不是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小豆豆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么的哪裡像一個五歲的小破孩，說他是一個五十歲的小老頭都抬舉他了。
石豆豆冷哼，「哼，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但是她本來就不是我娘。」
舒子研連連搖頭，隨即又胡亂點頭，「不不不，我們相信你，軒轅都已經把你的身份給查清楚了，怎麼會不知道呢。」
查是查清楚了，關鍵是她還沒來得及聽呢。
軒轅夜朔點頭，無奈的靠在後面，閉上眼睛。
「那你是聽他說還是聽我說。」
其實他很無奈，因為小石頭的身份，他們在這個馬車已經糾結了很久了。
舒子研翻了個白眼，「剛剛我讓你說你不說，現在你又問我要不要聽你說，軒轅夜朔，你找抽呢是吧。」
說著把石豆豆抱在坐墊上坐著，沒好氣的瞥了軒轅夜朔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軒轅夜朔嘴角一抽，擺擺手，「你當我沒說。」
感情他還瞎操心了。
舒子研冷哼，「行了，你說吧！」
聽石豆豆說還不知道要說到哪一年。
軒轅夜朔點頭，倒是把矛頭對準舒子研了。
「好，我來說，這期間不準打斷。」
因為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某個小妮子，只要聽到感興趣的絕對會逼問。
舒子研不屑的勾唇，不耐煩的催促。
「要說趕緊說，賣什麼關子，真是。」
說著，看著神經有些緊繃的石豆豆，想了想還是過去陪他一起坐，而且還溫柔的把他攬入自己懷裡。
軒轅夜朔睜開眼睛瞥了舒子研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淡淡道：「石豆豆，雲城石岩山莊的少莊主。」
「雲城？他是雲城的人？」
軒轅夜朔才剛剛開口，舒子研忍不住驚呼。
軒轅夜朔臉色一沉，陰森森的目光就像舒子研投過去。
舒子研嘴角一抽，摸摸鼻頭，果斷閉嘴。
「你繼續，你繼續。」
軒轅夜朔點頭，不去理會她，繼續款款道來：「石豆豆今年五歲，乃石岩山莊的少莊主，父親石鑫原，乃石岩山莊的莊主，今年二十九歲，為人仗義善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在雲城是大善人，在江湖中，不管是身手還是智謀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是個不可多得的俠士，很得人心，而在差不多一個月之前，他們莊上來了一個男子，男子來的第三天石鑫原便中毒身亡。」
「石鑫原還有一個妻子，也就是石豆豆的娘親，名叫楊美麗，她雖明面是石鑫原的妻子卻不得他寵，就像剛剛石豆豆所說的一樣，石豆豆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不過礙於石鑫原的面，自然對石豆豆也不會差。石鑫原死後那名意外來客便離開了，楊美麗斷定他是畏罪潛逃，所以便帶人追了出去，可是她出了雲城之後便沒有再回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而石岩山莊最後便由石鑫原的弟弟，也就是剛剛石豆豆說的叔父石平虎來打理，石鑫原不在，楊美麗失蹤。所以理所當然的，石平虎做了家主。」
「在此之前，石鑫原死了之後，石豆豆便被石平虎和楊美麗關押，他們本想把把石鑫原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再來解決石豆豆，誰知石豆豆自己機緣巧合下逃了出來，石平虎發現之後便四處派人追殺，索性石豆豆命大，一路來都躲在豬圈或者是糞桶裡面，亦或者是假裝成叫花子，所以倒也沒被發現。」
軒轅夜朔說完已經坐正身子，睜開眼睛，看舒子研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石豆豆則是聽得渾身發抖，淚水早已止住，要不是舒子研抱著他，只怕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舒子研皺眉，有些疑惑，「楊美麗失蹤了？與石平虎有關嗎？」
軒轅夜朔卻是搖頭，「不，楊美麗死了！不是被石平虎殺死的。」
不等舒子研有反應，石豆豆又控制不住情緒了。
「什麼？我娘死了？」石豆豆猛地抬頭，然而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舒子研的下巴。
舒子研吃痛，哀怨的看著石豆豆，摸摸可憐的下巴，卻也沒有發牢騷，而是一本正經的看著軒轅夜朔。
「楊美麗死了？怎麼死的？」
石豆豆亦是瞪大眼睛看著軒轅夜朔，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死了是好，遺憾的是不是他殺的。
他恨不得的是不能親手手刃仇人。
軒轅夜朔輕笑，淡淡道：「楊美麗毒死石鑫原，試圖把罪名按在那個外來客人身上，而這一切的真相全部被那個男子所知曉，秉承著殺人滅口的執著，她去追殺那個男子，所以再也沒有回來。」
沒有人發現，軒轅夜朔眼底的那一絲無奈。
舒子研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那個男子殺了楊美麗，死的死走的走，石豆豆雖然沒有死，但是被關住了，一個小孩子肯定也做不了什麼，逃出來已經是萬幸，肯定不會再回去，這樣一來，倒是便宜石平虎了。」
石岩山莊，一聽這名字一定就是非富即貴，只怕那石平虎和楊美麗早就在打山莊的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