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白水汐猛地回神，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小研，你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這算不算和他們劃開了界限？
舒子研輕笑，一雙好看的眸子似乎會說話，只見她眉頭一挑，柔聲道：「王妃，我舒子研雖說是玩世不恭了一點，可我卻從來不說假話的。」
她並非有意幫舒灝翎說好話，只是因為她覺得白水汐有些無理取鬧了而已，畢竟舒灝翎不管做什麼，都是因為愛白水汐，所以她羨慕舒灝翎對白水汐的愛，亦或者她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看得太清楚，所以瞬間就覺得白水汐無理取鬧了些。
其次就是，她真的無法再看兩人在那裡期期艾艾了，特別是白水汐，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淚了。
她覺得如果她再不出聲，白水汐真的要哭到世界末日。
白水汐輕輕搖頭，反手抓住舒子研的手，情緒突然有些激動。
「小研，你不能這麼說，這些年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不對，你不要不認我們好不好，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真的想你回家，真的想！」
「我求求你了，回家好不好，這些年都是我們的錯，原諒我們好不好，就當我求你了，小研……嗚嗚嗚……」
說到後面，白水汐無力的低下頭，眼眶裡的淚水再次如斷了線的珍珠一個勁的往下掉，不會停歇。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而已，她只是想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而已，為什麼就這麼難。
心裡，是白水汐無盡的哀嚎。
看白水汐如此，舒子研卻是沉默了。
她此刻還真不知道應該有怎麼辦了，白水汐一直都是為了她在哭，而且還在求她，老實說，她還真是狠不下心來去河東獅吼啊。
可是，如果她軟下心來，那麼肯定又會被白水汐誤會是接受，後面肯定又是一番麻煩，這樣豈不是也不好。
怎麼樣都不是，舒子研站在那裡，第一次感覺到了尷尬。
舒灝翎看著舒子研，這一次，他沒有安慰白水汐，臉色卻也不比白水汐好到哪裡去，唯一不一樣的，也就是他沒有落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並沒有把我們當做父母。」
舒灝翎的聲音很是低沉含糊，讓人聽不真切，隱隱約約之中，似乎夾雜著什麼克制。
舒子研輕笑，輕輕抬眸，禮貌的福身，似乎沒看到眼前的人，更沒聽到舒灝翎說的話。
「真是不好意思，郡主府還有事，離殤先不打擾了。」
除了轉移話題，除了走，她沒有辦法了。
頓了頓，舒子研又笑了，「王爺，好好陪陪王妃吧，此時，她需要你。」
說著上前，輕輕把白水汐那纖長的手放下去，瞥了舒灝翎一眼，禮貌的朝白水汐點點頭，轉身就走。
她表現得很平靜，在面對舒灝翎和白水汐的情緒時，她就好像一個無事人，更像與舒灝翎同輩的友人。
白水汐身子一僵，猛地抬頭，向前就是大喊：「小研。」
舒子研身子一頓，轉過身，微笑著朝白水汐點點頭，柔柔道：「王妃，好好休息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然後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聊聊，或者王妃也好好想想吧。現在，離殤就先告辭了。」
說著，低下頭，正想退下。
然而就在這時，舒灝翎輕輕抬頭，看舒子研的眼神晦暗不明，「十五那夜，你做了什麼？」
他的聲音很是低沉，眼睛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更看不清他心裡的想法。
舒子研一愣，隨即輕輕搖頭，又是禮貌性的一笑，眼底卻沒了笑容。
「離殤告退。」
說著，轉身就走，藍紗輕飛，很是美麗。
舒灝翎身子一僵，看著前方的背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白水汐也終於停止了哭泣，獃獃的看著舒子研的背影，一時之間，竟是沒了反應。
一抹藍紗，三千青絲，窈窕背影，如此佳人，是多少人心中的夢中情人。
然而，就是如此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在牽動著所有人的心房。
該愛的，該恨的，都對她上了心。
似乎察覺到背後火熱的目光，不知不覺中，舒子研加快了腳步。
快些走，不要逗留……
她暗暗催促著自己。
終於，那抹背影，消失不見，只留一抹女子余香飄散於空中。
舒灝翎回神，眼底飄過一絲流光，毫不掩飾。
這一刻，他知道了。
其實，他在舒子研的心中，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
她從未愛過他們，亦從未怪過。
因為她是皇上撫養長大，因為她是郡主，她的世界里，或許有了整個皇室，或許有了整個天下，卻唯獨沒有他們。
就算有，那也只是他是攝政王，她是郡主，僅此而已。
親情，她從來就不曾缺少過。
她不需要父母，亦不需要兄弟姐妹，因為，她一直都有，只是卻不是他和汐兒而已。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舒灝翎竟感覺到一絲蒼涼。
自己的女兒就在眼前，可是她卻光明正大的告訴你不要打擾，她平靜的告訴你從未想過有你這個父母。
這種感覺，很辛酸，他想過千萬種她與他相見的場景，想過千萬種他們的互動，卻不知道，會是如此平靜。
就好像，她是一個局外人，是一個第三者一般。
她的不快樂，或許只是因為他們回來了而已。
或許，這場戲中，唯一當真了的，只有一個白水汐而已。
舒灝翎轉身，上前輕輕把白水汐擁入懷中。
然而，白水汐就如同木偶一般，她任由舒灝翎攬著她，那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舒子研剛剛離開的方向。
「汐兒，你覺得，怎麼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
舒灝翎的眼睛依舊看著前方，他的聲音很是輕柔，裡面帶著放鬆，輕快，一身的愉悅，似乎已經有什麼事情已經想通了。
白水汐一愣，隨即冷笑一聲，那個笑蒼涼又悲哀，眼角遲緩了許久的淚，也終於再次滑落。
她低下頭，卻是笑了，「呵，或許於她來說，不去打擾，才是她最想要的。」
自始至終，他們在她的心裡，其實就只是一個外人，一個會打擾她生活的外人而已。
舒灝翎心疼，心裡瞬間難受起來，「汐兒，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白水汐猛地抬頭，緊緊的抓著舒灝翎的手，「你會如何？」
她緊張了。
舒灝翎勾唇，伸手輕輕撫去她眼角的淚，柔聲道：「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十七年前，我必定不棄。」
他重重承諾。
白水汐一愣，隨即卻是笑了，笑得開懷，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眉宇間的陰霾有了些許離散。
「真……真的嗎？」
這個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另一個驚喜。
舒灝翎抬眸，柔情不改，「汐兒，你該知道，我從不騙你。」
「咳……呵……灝翎！」白水汐猛地抱緊舒灝翎，哭著哭著都笑了，眉宇間的陰霾消失殆盡。
「灝翎，我一定會讓小研回家的，我一定會讓她心甘情願回家的，一定會！」
此刻，她並未死心，一雙水眸之中，不僅多了欣喜，更多了堅定。
舒灝翎輕笑，低低承諾：「好！」
一個好字，足夠讓白水汐定神。
舒灝翎抱著白水汐，嘴巴里是溫柔的話，一雙眸子卻無比的平靜。
汐兒，你是否忘了，我做事，從來不會後悔。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十七年前的事情同樣會重演。
我不想欺騙自己，更不想讓你承受著那些不屬於你的痛楚而什麼都不做。
所以，對不起，原諒我的欺騙，我寧可我一個人來承受那份不情願，也不願你再為我和她流一滴眼淚。
他能感覺到她的欣喜，可是因為白水汐埋在舒灝翎懷裡，所以她看不到他眼底的流光。
……
夏日的綠色包間很是清新，充滿植物的綠色房間中，一入門就是清新的氣味，好不吸引人。
房間中，視野寬闊，多以綠色與干成木色為主，房間多分，似二十一世紀的總統套房，前廳一張大大的一米六直徑大圓桌格外突兀，桌子木質極好，上面透明玻璃，豈不就正是二十一世紀的待客大桌。
而此時，這張桌子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食物，雞鴨魚肉，素食糕點，美味佳肴，應有盡有，一眼看過去，還真是讓人眼花繚亂，更讓人饞得流口水。
不僅如此，上面還擺上了上好美酒，精緻的夜光小酒杯，漂亮的小酒壺，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遠遠的便能聞得到酒香，實在是想讓人忽視都難。
只是，再如此佳肴面前，卻是死一般的孤寂。
桌子後方，一抹水藍色輕紗裙，女子絕美容顏格外吸引人，此刻她左手中那些酒杯，右手中拿著筷子，時不時喝口酒，時不時吃口小菜，好不悠哉。
她雙眼迷離，臉蛋異常紅潤，面無表情，吃東西時似乎沒有味覺，咀嚼了就咽下，喝酒就好像在喝水，一口一口，無半點不適。
而此人，不是舒子研又是誰。
舒子研的身後，逐影乖巧的站著，就這麼看著她喝，哪怕擔憂，卻也不出聲。
此時的空氣是安靜的，除了舒子研吃飯喝酒的聲音，什麼聲音也未曾發出，安靜得太過詭異。
「咕嚕咕嚕……」
她仰頭又是一口酒，這一次，她拋開了酒杯，直接對著酒壺喝了起來。
舒子研雙眼迷離，一張漂亮的小臉蛋異常紅潤，臉上無一絲表情，分不清她是醒著還是已經醉了。
「噔！」
手中的酒壺被輕輕放下。
「呵呵……」
舒子研一聲輕笑，哪怕很小聲，可是在這安靜的房間里卻格外的突兀，她笑得很好看，只是亦笑得很冰冷。
她那抹冷笑中帶著嘲弄，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
「逐影，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慫？呵呵……」
說完又是一聲輕笑，她的聲音含糊迷離，卻又清脆好聽，分不清到底是醒是醉，亦或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