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他沒有心
歐陽冥冰輕輕點頭，站在她的面前，視線卻落在了眼前的風景上。
一時之間，他忘記了回答她的話，忘記了詢問她有沒有事，忘記了她或許也不舒服，忘了，什麼都忘了，就這麼看著前方。
一抹白布鋪底，無數的花瓣落地，地上的玫瑰花各種顏色都有，被擺成了心形，擺成了他們的名字，一個「冰」，一個「研」，竟是如此的好看。
代表愛情的玫瑰花放滿了整個院子，中間的長桌上也有，他看不懂那個透明的杯子是什麼意思，也看不懂為什麼兩邊都要放一朵玫瑰花，還有那個長得特別奇怪的蠟燭，沒有點亮，但是能想象到點亮后的美麗，他什麼都看不懂，但是他看得出來，那是為他精心準備的。
感動，驚艷，不可置信，所有的一切切都充斥著他的腦海。
看著美景，他無法開口。
聽不到歐陽冥冰的回答，舒子研也不生氣，扭頭淡淡的看著他，「皇叔，她對你……是不是很重要？」
這句話問出來很愚蠢，可是她還是問了。
歐陽冥冰一愣，猛地回神，心底懊惱，面上卻不動聲色，只聽他淡淡道：「是，很重要。」
千兒就是他的妹妹，也是他恩師的女兒，今日所受也是因為他，怎麼能夠不重要。
「呵呵……」舒子研笑了，笑得極其諷刺，「所以，你這幾天，一直陪著她？」
「嗯。」歐陽冥冰低低的應了一聲，並未覺得不妥。
舒子研身子卻是僵住了，看著他，連冷笑都忘記了。
他承認了，他在這裡陪著龍千千，然後他讓守衛告訴她他在忙，這就是他的忙？
連撒謊都是奢侈。
她自己都幫她找了無數個借口，可是這就是答案，不給她留一點幻想的餘地。
舒子研咽了咽口水，扭頭看著前方，忍住淚水，笑道：「皇叔，今天是七夕，眼前的這些，原本是我為你準備的。」
可是現在，都不重要了。
歐陽冥冰面無表情，瞥了舒子研一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拆了！」
兩個字，毫不留情，沒有一絲溫度。
舒子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終於怒了，她吼道：「為什麼？」
歐陽冥冰冷笑一聲，眼睛一眯，「誰讓你進入安王府，誰又讓你進入主閣，誰讓你把本王的主閣弄成這個樣子的？嗯？」
突然，他變得十分生氣，似乎剛剛看到風景時的感動與驚艷都是錯覺。
舒子研身子一僵，被罵得懵了，「你說什麼？」
他不知道他會來？
怎麼可能？
歐陽冥冰冷眼一射，沉聲道：「怎麼？守衛的話你沒有聽清楚？還是你認為本王的權威可以隨便觸動？」
舒子研看著他，一時之間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她心底一顫，下意識的扭頭。
扭頭去看，冥一的臉色平靜，眼底卻閃過了一絲愧疚與不安。
那一刻，她懂了。
歐陽冥冰根本沒有邀請她來吃飯，是冥一自作主張傳的話。
而這一切，歐陽冥冰根本不知情，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剛進來時為什麼一臉震驚的原因。
所以現在，她懂了。
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舒子研眨眨眼睛，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攥緊衣袖，笑道：「皇叔，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明明她沒有惹他生氣，為什麼要懲罰她？
歐陽冥冰別開頭，冷冷道：「沒有為什麼。」
舒子研笑容一僵，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有為什麼』，真是好直接了當的解釋啊。
舒子研吸吸鼻子，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怕接下來她會生氣發怒的。
「皇叔，你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著，抬步就走，不想再有任何停留。
然而……
「等一下。」歐陽冥冰的聲音突然傳來。
舒子研腳步頓住，扭頭，笑眯眯的看著他，若無其事道：「怎麼了皇叔，可還有事？」
歐陽冥冰上前，輕輕喚道：「離殤……」
他的聲音很溫柔，卻回到了以前的冰冷。
舒子研心底一顫，連忙應道：「怎麼了？」
「我有事跟你說。」他很平靜，語氣卻不自覺的軟了幾分。
舒子研一愣，突然鬆了一口氣，「怎麼了皇叔，你說啊。」
她就說，皇叔怎麼可能會要趕她走呢。
歐陽冥冰上前，淡淡的看著她，「其實，你並非非我不可。」
舒子研一愣，沒聽懂。
歐陽冥冰眉頭一挑，淡淡道：「我想，我現在有答案了。」
「什麼意思？」舒子研隱隱猜到了什麼，有些喜悅，卻又有些不安。
歐陽冥冰面無表情，看著她，「本王……只是你的皇叔。」
一句無比簡單的話，卻猶如驚雷，狠狠的打在舒子研的心頭。
舒子研心底一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不確定的開口：「你什麼意思？」
這就是他的答案嗎？
「意思就是，本王於你，並無男女之事。」他的話，依舊冰冷。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千兒作為師妹就被連累如此，她若和他在一起，又該如何。
軒轅夜朔，才是她的選擇。
她心裡的人很多，他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她只會和別人說說笑笑，和他在一起向來勉強，既然如此，何不趁自己陷得不深，早就了斷。
「呵！」舒子研突然笑了，她笑得癲狂，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看著歐陽冥冰，眼底的失落與失望再也掩飾不住，她忍住顫抖與淚水。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這就是你的拒絕？為什麼？因為龍千千嗎？」
她等了這麼久的答案，卻還是拒絕。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接受不了。
聞言，歐陽冥冰一愣，隨即臉色一沉，「與千兒無關，你不要胡說。」
「千兒？」舒子研反問，眼底不僅多了陰霾，那張小臉也跟著扭曲，「好親昵的稱呼啊，為什麼你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她來了之後才說？歐陽冥冰，你敢說你不是為了她才和我杜絕來往的？」
她也想不是，可是自從龍千千來了之後，歐陽冥冰的態度都十分反常，與之前相比更加的冰冷，她就是不想往龍千千那方面想都不行。
話落，歐陽冥冰的臉色終於沉了，他冷冷的看著她，「不要隨意污衊千兒，這件事與她無關。」
他並不希望千兒牽扯到他們的事情中來。
「呵！」舒子研又笑了，眼底的戾氣，再也掩飾不住，「那你告訴我，準確的告訴我，是不是因為她？你為什麼要對我下禁令，為什麼？」
說到後面，她用力隱忍，是低吼出來的。
歐陽冥冰眼睛一眯，看舒子研生氣的樣子，突然卻有些好笑。
她氣什麼，不是不在乎嗎？
呵！
「與千兒無關！」五個字，冰冷而決絕。
「為什麼？」舒子研聲音輕顫，看著歐陽冥冰，突然感覺自己是個笑話。
歐陽冥冰別開頭，心底顫抖，卻不敢看她，「不為什麼，不愛就是不愛，本王只是不想傷害你，僅此罷了，讓本王因為對你的惻隱之心而接受你，那是對你的不公平。」
他也想和她好好說話，感謝她幫他就可千兒，可是，如果此時不絕情，他怕以後會斬不斷。
「呵呵！好一個不愛，好一個不公平。」舒子研癲狂得想要仰天大笑，「歐陽冥冰，難道你沒有覺得你太過絕情了嗎？你總是跟我說你是為了我好，總是跟我說公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給我希望，就是對我的不公平！」
說到後面，舒子研就是用吼出來的，一聲厲喝，劃破天際。
所有的委屈與憤怒，隱忍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拒絕，拒絕，又是拒絕。
他只會拒絕，只會說他是她的皇叔，卻從來忘記了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也忘記了她到底願不願意。
生氣！
怒火，直燒心房。
歐陽冥冰輕笑一聲，眼底一片冰涼，「本王一直就告訴過你，本王不愛你，讓你不要在本王的身上浪費時間。」
「可是你已經說了給你時間理清所有事！」舒子研怒吼，小臉已經扭曲，渾身都在顫抖。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可能會拒絕。」歐陽冥冰眉頭一擰，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舒子研的心頭。
「你……」舒子研怒極，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從來沒有一刻，她覺得歐陽冥冰這張帥氣的臉是如此的討厭。
這個無情的男人，他沒有心，從來沒有！
歐陽冥冰冷冷的看著她，眼底一片冰涼，衣袖下的手緊緊攥住，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有半分動容。
跋扈的氣氛變得格外壓抑，眾暗衛們只是看著，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根本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子研和歐陽冥冰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彼此，除卻硝煙的味道，可以看得出，他們的眼底，只有彼此。
舒子研眼底，有失望，痛苦，隱忍，和憤怒。
而歐陽冥冰的眼底，只有冰冷與平靜。
他們就只是這麼看著對方，似乎有千言萬語，卻是一言不發。
突然，舒子研笑了。
「呵呵……」一聲輕笑，清脆入耳，那似乎是感動的淚水，緩緩從眼角落下，眼底卻是一片光亮。
歐陽冥冰心底一顫，眯起了雙眸。
他警告自己，不能心軟。
不能！
舒子研上前，一把抓住歐陽冥冰的手，滿眼的笑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皇叔，你告訴我，其實你是害怕我被牽連對不對？所以你對我如此絕情，是因為我會像龍千千一樣被傷害對不對？」
她不知道這句話但是是說給誰聽的，她只知道，她只想這麼相信。
女子的容顏蒼白，卑微。
然而，對此，歐陽冥冰卻只是搖搖頭，「離殤，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不愛那就是不愛，我不想因為一時的衝動誤了你的一生，你懂嗎？趁著我們都還陷得不深，早點放手不是更好。」
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保護她不錯，可是更多的真的是憤怒和默然。
或許之前會心痛，可是現在，哪怕心痛他也會壓下。
因為他知道，他和她絕對不可能在一起。
不管愛不愛，他們都不合適，她的身邊有太多人，而他的身邊有太多的危險，既然確定不愛，何必不早點放手，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