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完了
歐陽冥冰知道，舒子研的心痛或許很短暫，只要時間長了，她會忘記的。
這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她好。
趁現在陷得不深，都放彼此一條生路，這是他們之間，最好的辦法解決途徑。
「為什麼？」舒子研卻是大聲怒吼，緊緊的拽著歐陽冥冰的衣服，整個人接近癲狂。
「為什麼？難道之前的溫柔都是假的嗎？既然這樣，為什麼要給我希望，為什麼要說永遠會保護我的話，你說啊，為什麼，為什麼！」
舒子研已經癲狂，憤怒的淚水，顫抖的身子，她拽著歐陽冥冰，手下暗暗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隱隱之中，歐陽冥冰的手有了紅色印記。
歐陽冥冰心底一揪，刺痛感傳來，他卻硬生生壓下。
低頭，看著拽著自己的小手，他眼底一閃的疼痛，終究還是伸出另外一隻手，一把抓住她的手，面無表情的將其扯下去。
舒子研身子一僵。
歐陽冥冰抬頭，冷漠的臉龐十分絕情，「離殤，本王是你的皇叔，那些好，是一個皇叔應該為一個侄女做的，如果這樣讓你產生了誤會，那麼……本王很抱歉。」
似乎，他為這所有的溫柔感到抱歉，他很無奈。
三言兩語，一個「誤會」，打破了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心動全部都因為這句話而變成了自作多情。
舒子研看著歐陽冥冰，第一次，她覺得這張臉，是那麼的虛偽醜惡。
她真的想伸手，將之撕碎。
「呵！」舒子研輕笑一聲，回過神，冷冷的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歐陽冥冰垂下眼眸，並未說話。
只是這樣子在舒子研看來，就是默認了。
舒子研點點頭，眨眨眼睛，不讓眼淚留下來，「所以，這麼些日子以來，你就是在想著如何離開我是不是？」
歐陽冥冰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與傲慢，卻快得讓人難以捕捉，心底的想法讓人無法窺探。
這一次，他依舊沒有說話，低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舒子研眉頭一挑，卻是笑了，「我猜對了，原來我猜對了。呵呵……」
她笑得諷刺，眼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掉落下來。
舒子研抬頭，努力讓自己冷靜，「歐陽冥冰，其實我不相信你對我徹底無情，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龍千千，在你的心裡，龍千千又是什麼人？」
她不想問的，可是，不問，又怎麼甘心。
歐陽冥冰一愣，輕輕抬頭，那雙眸子之中除了冰冷，還有憤怒。
「我說了，這件事與千兒無關，你為何總是要把她牽扯進來？」
他是真的生氣了，龍千千是他的師妹，怎麼容得舒子研胡思亂想。
一次又一次，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舒子研卻是冷笑，「與她無關？好，那麼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對我下禁令？我一出關就來安王府看你，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進來，就看到你攙扶著她下馬車……」
「她有身孕。」歐陽冥冰忍不住怒吼，第一次覺得舒子研十分不可理喻，什麼都不知道就胡思亂想，這還是她嗎。
舒子研倒也不反駁，點頭，「很好，她是孕婦，你可以扶她，她是你的師妹，你可以對她溫柔，這些我都忍了，可是為什麼，她來了之後，我只是簡單的邀請你吃一頓飯都不可以？」
「本王沒空！」歐陽冥冰氣德想要尖叫。
聞言，舒子研點點頭，忍住哽咽，忍住顫抖，「好，你沒空，那天你有事再忙，那麼我不怪，現在來說說禁令的事。我派追風過來，你讓人把他攔在王府門口，說你有事，我承認，那會兒我的心裡非常難受，可是我選擇了相信你，我也害怕你是出了什麼事而害怕我擔心，所以我就連忙過來看看。」
「可是，我依舊被攔了，守衛用性命威脅我，卻連通報都不施捨給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就算你不愛我，可是作為禮貌，難道你這麼做就是對的嗎？」
「可是，後來，我還是壓下了心裡所有的不安，自己進來找你，可是我還是被攔了，親自被暗衛送出去，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我對你的信任已經基本崩塌，我以為你可能出了什麼事，可能受傷了，所以才一個勁的瞞著我，我又選擇了原諒。」
「因為放心不下，我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進來看看你是否安好，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讓守衛和暗衛告訴我說你在忙，你卻在陪著她吹笛子彈琴，那就是你的忙，你的忙就是可以甩開我去陪她，事實就擺在面前，難道你還想要否認嗎？和她沒有一點點的關係，這怎麼可能？」
舒子研越說越心痛，伸手捂住胸口，痛得無法呼吸。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部傾瀉。
她搖搖頭，咬住嘴唇，滿眼的失望，「歐陽冥冰，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樣，我都忍了，我壓下了所有，我也害怕是誤會，所以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過來給你準備七夕禮物，可是你呢，這就是你的回應，傷害我，讓我流淚，就是你的回應是不是？」
心好痛，真的好痛。
呼吸都是困難的。
她以為她會強大的不會去介意，最起碼錶面上是可以裝的，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全身都已經千瘡百孔，裝不出來。
然而，歐陽冥冰不僅沒有一絲感動，反而更加的生氣。
他看著舒子研，那雙眼底，有憤怒，還有驚訝，更多的是失望。
「原來，在你的心裡我就是如此一個不值得的人，龍千千是我的師妹！」
最後一句話是用吼出來的，向來冰冷安靜的歐陽冥冰，第一次有了怒火。
「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為了她而拋棄了我。」舒子研猛地一甩袖，失控得大叫，全身都在顫抖。
一個龍千千，打破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安寧。
而她，那麼的愚蠢，居然還救了自己的情敵。
歐陽冥冰臉色極黑，一個閃身上前，一把抓住舒子研的肩膀，眉宇間毫不掩飾的戾氣，「離殤，我警告你，不要再說任何污衊千兒的話，否則……」
舒子研被他抓得肩膀生疼，可是她就彷彿感覺不到痛一般，倔強的抬頭，猛然打斷，「否則你就怎麼樣？殺了我？那你就殺了我啊。」
「離殤！」歐陽冥冰怒吼，終於扭曲了臉龐。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平常野蠻卻非常識大體的離殤，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眼前這個尖酸刻薄，鑽牛角的離殤，還是他的離殤嗎？
一聲怒吼，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舒子研身子猛地一怔，卻很快反應過來。
她一把推開歐陽冥冰，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胡亂的擦乾臉上的淚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皇叔，我們不說她，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不，這個說法是在逼你。我就想說，給我們各一個機會好好冷靜一下，今天我們都太衝動了，我們可不可以好好想一想，冷靜下來。」
只有冷靜下來，他們才會發現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這個問題是不死心的犯賤，可是為了他們彼此，她只有努力忍住，再問一次。
這一刻，她依舊卑微的祈求著。
然而，歐陽冥冰眉頭一擰，稍稍側過身，淡淡道：「不必了。」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麼拒絕了。
「為什麼？」舒子研又問，好不容易緩和的心情再次到達奔潰邊緣。
歐陽冥冰沒有轉身，亦沒有說話。
「呼……」舒子研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讓眼淚流出來，也不讓自己發脾氣。
她抬頭，忍住顫抖，「皇叔，你當真這麼決絕，不給我一點機會了嗎？我可以給你時間的。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我只想要這麼一個答案，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只要你說在乎，不管你和龍千千之間有什麼，不管禁令的事，不管今天的驚喜被破壞，不管，什麼都不管，我一定原諒你，我一定接受你，我都不在意，只要你說你在乎我。
然而，歐陽冥冰連頭都沒有回：「離殤，我們之間……不可能。」
「我只是問你你到底在不在乎我。」舒子研激動得差點尖叫，那張小臉氣得通紅，眼睛里瞳孔支離破碎。
想抓住歐陽冥冰，可是伸出手，卻停留在半空，生怕她一拽就會失去所有。
歐陽冥冰終於回頭，淡淡的看著她，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波瀾。
他在乎，可是，他必須壓下這份在乎。
不想陷進去，也不想耽擱她。
他的身邊危機重重，千兒為此還躺在床上，如果那個人換成是她，他又該怎麼辦。
她可以很幸福，她的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她心裡也有他們，他並非是獨一無二的，只要時間久了，她會忘記他的。
想著，歐陽冥冰隱藏住眼底的疼痛，淡淡的看著舒子研，一言不發。
或許他應該說「不在乎」，可是那三個字太苦，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過去了，而歐陽冥冰就這麼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舒子研也看著他，心裡僅存的一絲僥倖，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候的沉默不是默認。
所以，他想表達的是……不在乎。
「呵！」舒子研笑了，眨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是如此的明媚。
「歐陽冥冰，我跟你說，我們之間，完了！以後……不，沒有以後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你想做我的皇叔？好啊，那就皇叔吧，隨你喜歡，僅你高興，我無所謂了，以後，你就是求著我，我也不會纏著你，永遠不會！」
說到後面，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第一次，她恨一個人。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
真的無所謂了，這麼個結果，她想過，卻未曾想，如此難以接受。
她與他之間，真的不可能了。
心，真的好痛！
「完了」這兩個字說出來，歐陽冥冰猛地睜大眼睛，眼底的疼痛已經來不及掩飾了。
「你說什麼？」
完了？
真的嗎？
這是他想要的，可是為什麼，心好痛。
然而，舒子研卻壓根一點兒也看不到他的心痛了。
因為自己的心在痛，怎麼看得到別人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