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值得
逐影的輕功,從未有過的快,他的身姿,從未有過的敏捷。
他縱身一躍,接住了那抹纖弱的柔軟。
她很軟,卻也很弱。
「小姐。」他驚呼,眼底已經泛起了紅光。
這一刻,他恨,他羨慕,他嫉妒,他生氣。
她,從來不會好好愛護自己,她從來都是為了他人而活。
現在的一個歐陽冥冰,已經佔據了她的整個人生。
哪怕已經斷絕關係,可是她依舊見不得他半分不安。
這樣的舒子研,他惱怒。
逐影身子落地,心臟冰涼。
追風追上,大喝:「小姐!」
舒子研來不及反應那麼多,恍恍惚惚之間,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體內蝕骨之痛,讓她後悔活著。
可是,她卻依舊清醒著。
舒子研下意識的抓住逐影的手,忍住痛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唔……走……回……回……回府……回……」
含含糊糊,她說話都成了奢侈。
逐影聽不清,可是他聽懂了,忍住心裡的不安與恐懼,他暗暗咬牙,抱住懷裡的人兒,縱身一躍,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追風不敢多留,那雙眼不同於逐影的掙扎與痛苦,卻別樣的心痛,他提起輕功,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間。
黑夜之中,那些人,慢慢散去。
血腥味還在瀰漫,空中還有她的味道,可是早已經沒有了她的任何痕迹。
似乎,她從未來過。
……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夜幕已經降臨,不知何時,森林裡的血腥味已經徹底消散,只剩下蕭瑟的森林呼嘯之聲。
郡主府。
主院之中,夜明珠照亮整個院子,搖椅之上,女子一抹白色水紗輕輕覆蓋於身,或許是因為剛剛洗了澡,所以她上半身並未著裝,只是用一張薄薄的毯子蓋著,那抹白色水紗飄落在地,很明顯她穿了衣服。
她的上臂是光的,只留下鎖骨之上的位置和兩天潔白如玉的手臂在外面,絕美的容顏有些通紅,那雙唇似乎點了滴滴口脂,嬌艷欲滴,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她的頭髮已經濕透了,順著搖椅落下,幾乎拖地,她全身瀰漫著一股銷魂的酒香,半眯的眼睛渾渾噩噩,整個人已經不在狀態。
醉了,大小酒壺滿地都是,從來不會喝醉的她今天又喝了很多,朦朦朧朧之間,她已經分不清幻想與現實。
突然,前方傳來一抹熟悉的氣息。
「咻!」那抹身姿很快,帶動著風,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落在前面的房頂上時,那抹影子頓住了。
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她似乎是陷入了夢境。
一身墨白色的清秀水杉,墨白色的水杉在黑夜之中有些突兀,他凌駕於高空之中,身影如風,他的臉依舊如此熟悉的清冷,他在看她,只是頓住了身形。
什麼時候,他會這麼主動了。
「皇……皇叔……」是夢嗎?
不知不覺,她卻冰冷了臉龐。
他的動作真的很快。
舒子研揉揉眉心,咕噥著一聲,隨後沒好氣的瞥了前方的歐陽冥冰一眼,挪動著身子,扯了扯身上的毯子隨意蓋好,沒好氣道:「逐影,皇叔是不是來了,你跟他說,我不喜歡他,叫他趕緊走,我現在沒空招呼他。」
說著,她吧唧著嘴巴,隨後便閉上了眼睛,眉宇間難以掩飾的不耐煩。
不過一秒鐘,清淺的呼吸聲立刻傳來,似乎在酒醉之中,她已經忘卻了所有。
暗處的逐影沒有動,那張臉從未有過的冰冷。
歐陽冥冰站在房頂之上,衣袖下的手慢慢捏緊,卻只是這麼淡淡的看著。
她真的很美,夜明珠的美以及那張紫色毯子都無法蓋住她的美麗,現在的她就好像一朵沉睡的睡蓮,或者說像個沉睡的精靈,沒得不可方物。
她的雙臂潔白如玉,粉雕玉琢,胸前的溝壑沒有被蓋住,隱隱約約流露在外,加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那渾身的醉酒之香,簡直別樣的性感,讓人慾罷不能。
見此,歐陽冥冰的心底卻有些不舒服。
這樣的的她,真的很美,精靈仙女,有誰能夠比得過她半分。
可是,他再也不會好好欣賞她的美麗,因為她的美麗,從來不屬於他。
酸意和心痛,驚艷和迷戀,充斥著他全身,可是身體還有些輕微的余痛,這不得不讓他清醒。
森林裡的一幕幕還在腦海中回蕩,可是眼前的人兒和那個狂妄至極的黑影,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離殤,真的不是你嗎?
為什麼,確定了不是,突然有些不安。
我慶幸是你,卻又希望不是你,我又該如何。
歐陽冥冰心底莫名的顫抖,不知不覺,泯緊了唇角,紅了眼眶。
她醉酒的樣子,不知為何,他看不到醉,只看到了累。
離殤,對不起,好好活著,記得幸福,找到那個屬於你的人。
皇叔會保護你,永永遠遠,生生世世,以皇叔的名義。
終究,歐陽冥冰還是心痛了,很多天的不曾見面,現在見到她,才知道他是欣喜的。
從來沒有一刻,他慶幸世間有一個離殤郡主,更有一個舒子研。
突然,他脫下了身上的墨白色錦衣外套,上面還有為飄散的青竹之香,很是好聞。
歐陽冥冰伸手,長臂一揮,手中的外套隨風落下。
錦衣張開,如毯如葉,清風呼過,黑夜之中,有些涼,那件衣,剛剛好,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蓋住了她白嫩的手臂,迷人的胸上溝壑。
女子的心猛地一顫,僵硬了全身。
只是,那似乎只是錯覺,感覺到了外來的力量,她挪動了身子,下意識的扭了頭,下意識的呢喃一聲,伸手抓緊那抹墨白色的外套,久久不曾鬆開。
「唔……」一聲不舒服的嚶嚀,她動了動身子,睡得愈發的香甜。
歐陽冥冰輕輕勾起唇角,眼底終於發出了光芒。
可是,他說的話卻依舊冰冷,嘴角的笑意不過維持一秒,很快消散。
「作為皇家子女,如此不知廉恥,傷風敗俗,成何體統,下不為例,否則,本王絕不輕饒。」
話語冰冷無情死板,說的只是一個嚴格的規矩,可是卻暖了舒子研的心,亦涼了她的心。
皇叔,明明在乎,你的冰冷為何還會如此冠冕堂皇。
歐陽冥冰收斂眼神,冷冷的瞥了舒子研一眼,隨後看著暗處隱藏的暗衛,轉了身。
他縱身一躍,墨白色的衣襟飄起,夜明珠之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搖椅的人兒,終於顫動睫毛,睜開了雙眸。
舒子研眼神閃動,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她低下頭,看著身上的墨白色外套,眼角的淚水終於落下。
這一刻,值得,什麼都是值得的。
一身傷能換一次他的關懷,一次嫵媚能換他的責怪,她願意,因為他眼裡有她。
舒子研勾起唇角,然而,還沒來得及笑開,胸腔里立刻一陣沉重。
「唔……噗!」一口鮮血,撒滿她全身,立刻在那墨白色的外套上點了大朵紅梅。
舒子研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器官都移了位,撕心裂肺一樣的疼。
逐影和追風大驚,連忙從暗處跳出來。
「小姐!」
「小姐!」
兩人大喝,追風連忙扶起舒子研,而逐影立刻從懷裡拿出藥瓶,二話不說倒出丹藥就往她嘴裡塞。
舒子研已經痛得連味覺都沒有了,她不知道逐影和追風在做什麼,總之,她視線模糊,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逐……逐……逐影……」
恍惚之中,她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逐影忍住顫抖,二話不說彎腰打橫抱起舒子研,大步朝房間中走去。
他的動作有些粗魯,所以差一點掀開了舒子研遮身的衣服和毯子。
那雙腿,依舊著裝黑色的夜行衣,而上面的輕紗,不過是隨意的綁在胸前,遮住了那敏感部位,毫無任何形象可言。
一身衣,半身輕紗半身夜行,一塊紫毯子,遮住所有的不良。
她著急的偽裝,急得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那頭髮為什麼是濕的,因為她隨意淋了個頭,地上為什麼算是酒壺,因為她把所有的酒都往身上倒,甚至連喝一口的力氣都沒有。
舒子研眯著眼睛,下意識的抱著眼前的逐影,開口呢喃:「唔……我……我……沒……沒……」
「小姐!」逐影心痛得無法呼吸,看著懷中接近殘喘的人兒,那顆心臟已經血流成河。
舒子研輕輕搖頭,睜開朦朧空洞的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逐……逐影……不……不要……不要告訴……不要告訴……不要……」
「小姐,您別說話了,我求你了。」逐影冷聲打斷,這一刻,恨死了舒子研的善良。
舒子研身子一僵,暗暗咬牙,抓緊逐影的衣服,「好……好……」
她就是再想說,也沒有力氣了。
逐影心底顫抖,連忙把舒子研放在床上,隨手往床上一扯,那抹白紗立刻覆蓋於她曼妙的身姿之上。
她柔弱的臉龐已經沒了氣息,唯一堅持她清醒的只有那份不想睡下的堅持。
逐影把舒子研輕輕的放在床上,二話不說就要運功為她療傷,然後還沒來得及伸手,他的手臂便被舒子研緊緊攥住,她的力氣,從未有過的大。
「逐……逐影,等……等一下。」
她的聲音微弱,可是卻亦剛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