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魍魎歸家
「唔……」舒子堯一聲悶哼。
「唔……」慕依然一聲悶哼。
「砰！」舒子堯的頭撞在床頭，發出一聲重響。
「砰！」慕依然硬是從舒子堯的腿上倒了下來，直接跌倒在地。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眨眼之間，舒子堯和慕依然甚至才剛剛閉上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劈暈。
「砰！」舒子研一個重心不穩，重重的倒在床上。
三次重響，格外的響亮，裝睡的幾人再也睡不下去。
所有人睜開眼睛，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邊倒下的舒子堯和慕依然，還有用手儘力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的舒子堯。
軒轅夜朔上前，連忙扶起一旁的舒子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小研，你……」
南宮亦梟亦是連忙上前扶住慕依然，渾身冷氣迸發，陰森森的目光瞪向舒子研，眼底掙扎。
舒子研不想理會，冷冷的看著兩人，忍住不適，「軒轅，帶我哥去睡覺，南宮亦梟，帶慕依然去睡覺，你要是不方便，隨便讓人代替。」
她的聲音格外清冷，那是命令。
南宮亦梟一愣，身子徹底僵住。
軒轅夜朔擰眉，並未感覺到意外，「小研，你又是何必，他們……」
「軒轅！」舒子研冷冷打斷，抬頭，輕輕的搖了搖，「不要說了你還不了解他們嗎，如果我不打暈他們，他們又怎麼會好好睡覺。」
她太了解這兩個人了，如果她不好，他們永遠不會安心。
軒轅夜朔表情複雜，臉色沉重，忍住痛意，「小研，你……」
「我沒事，扶他下去吧。」舒子研的聲音有些無力，她別開頭，很顯然不想再說下去。
軒轅夜朔輕輕點頭，不做多言，一把勾過舒子堯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卻把目光看向了地上一動不動的南宮亦梟。
「依然她……」
南宮亦梟抬頭，看了軒轅夜朔一眼，最後看向了舒子研。
舒子研也再次睜開了眼睛，表情卻十分平淡，「幫我照顧好她，讓她好好休息，她如果醒來，麻煩你逼她休息，告訴她，我不想見她，晚上還有一場硬仗，子時，我等她。」
子時，子時。
不能忘記的，就是今夜子時。
舒子研扭頭，看著了無生息的舒子堯，亦是表情淡淡，「我哥也一樣，我不想見他，逼他休息，告訴他，子時我在攝政王府等著他和依然，如果他們先到了，不用等我。」
晚上，他們還有一仗，那一仗，是白水汐和舒灝翎夢寐已久的，絕不能出紕漏。
軒轅夜朔終於冷了臉色，他抬眼，輕輕點頭，面無表情，終究是扶著舒子堯轉了身。
他扶著舒子堯慢悠悠的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沉重。
就在這時，南宮亦梟終於開口：「離殤，你的無私，會讓你很累。」
很多人，都陪你一起痛，你可知道，更痛的其實就是你自己。
舒子研身子一僵，抬頭，終於勾起了嘴角。
「呵呵……」一聲輕笑，回蕩整個郡主府，軒轅夜朔頓住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
舒子研搖頭，「我不累，我只是想要守護我在乎的東西而已。」
軒轅夜朔身子一顫，再次抬動了腳步。
南宮亦梟低頭，看著懷裡的柔軟，低低啟動了薄唇，「慕依然……」
「帶她去休息吧，她累了。」舒子研勾起唇角，眼底大片柔光。
南宮亦梟看著她，卻是一動不動。
此刻，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心裡真的極其複雜。
看著慕依然被舒子研打暈的那一刻，它真的想殺人，可是在知道她的目的之後，他的心裡又是極其的複雜。
舒子研深知慕依然和舒子堯不會好好睡覺，所以她寧可冒著自己會病情加重的危險也要打暈他們，沒有目的，就是想讓他們好好休息。
這樣的付出，他看著，心裡真的心酸感動又羨慕，可是這樣的情，太沉重，太令人心疼。
似乎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舒子研勾起了嘴角，別開頭，輕笑，「呵呵……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喜歡。」
頓了頓，她眨眨眼睛，「好了，帶她下去吧，她累了很久，我希望，你照顧好她，而你……會的，對不對？」
抬起的眼眸，只有探究與堅定。
她相信，南宮亦梟，一定可以。
南宮亦梟面無表情，看了舒子研一眼，隨後看著懷裡的人兒，一動不動。
舒子研也不催他，就這麼看著，勾起的嘴角，卻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一切勝券在握。
終於，過了很久，南宮亦梟終究是點了點頭，「我會的。」
哪怕不為了你，我也會照顧好她。
三個字，從未有過的低沉。
「呵呵……」舒子研笑了，銀鈴般的笑聲清脆如泉水，格外的好聽，「我也希望……你會……」
就當她是在賭，賭慕依然的命，賭南宮亦梟的人。
南宮亦梟，不要讓我失望，好好讓依然幸福，就當……我拜託你。
南宮亦梟抬頭，面無表情，「我也希望你為了她，為了你哥，活下去。」
說完，他轉過了。
健碩的身影，挺拔的身姿，一如既往的迷人，懷裡的那抹輕紗飛起，飄散於整個房間，繚繞的，是南宮亦梟的心頭，亦是舒子研的心頭。
……
終究，南宮亦梟走了，他在轉身的那一刻，腳步很明顯的緩慢了很多，以往都會暗藏寵溺的眼睛，此刻一片平靜。
舒子研看著他平靜的背影，勾起了明媚的嘴角。
「呵呵……」一聲輕笑，成了她最完美的表達。
她看了門口一眼，隨即嘆了口氣，立刻軟下身子，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
身下的夜行褲已經脫了，上身的輕紗遮蓋了她身體所有的曼妙，她躺在床上，輕紗四處散開，飄逸美麗。
「呵……」又是一聲輕笑，她的眼底，漸漸有了絕望。
「逐影……追風……」她呼喚著他們的名字，面無表情。
逐影和追風上前，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她面前，對於眼前女子曼妙的酮體，一動不動，眼底激不起一絲波瀾。
「小姐。」兩人齊聲。
舒子研目光閃爍，卻突然變得幽遠起來。
「那件衣服就這麼留著吧，把上面的血洗乾淨了，他的衣服這麼好看，可不能被玷污了。」
清遠的聲音，只剩下懷念與平靜。
頓了頓，她又道：「就當……這是他的禮物吧，斷絕關係的禮物，如此，我放心，也安心。」
她感謝他在最後一刻，依舊沒有對她不管不顧。
終究，他心裡還是有她。
可是這場追逐戰，終歸還是她輸了。
舒子研抬頭，看著逐影，勾起了唇角，「逐影，追風，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蠢，亦或者，覺得我特別的大公無私？」
逐影一愣，不言。
追風抬頭，亦不言。
「呵呵……」舒子研輕笑，搖搖頭，抬眼看著不遠處的窗外，「其實，不是我太善良，而是我接觸到的，剛好是我在乎的，亦剛好是我想要保護的罷了。」
她在乎的，必定用命去守護，代價是什麼，又怎麼重要。
話落，逐影和追風沉默了，看著床上癱軟的人兒，一言不發。
很多事，他們懂，所以，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舒子研看著窗外的天空，那雙鞋安靜變得幽遠，久久不能回神。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之中，似乎有了騷動，冥冥之中，舒子研感覺到了一種親和力的到來。
「嗷……」
一抹長嘯，劃破蒼穹。
這一抹長嘯，也終於讓舒子研回了神。
舒子研眼神一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窗外，不感覺到驚喜，反而感覺到了好笑。
「呵！」終究，她冷笑出聲，眼底淚花閃爍，不知道到底想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情。
逐影和追風身子一僵，同時扭頭，有些反應不過來。
魍魎，回來了。
這個時候，是好，還是不好。
舒子研撐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從床上起來，隨後理了理身上的輕紗，下了床。
「小姐！」
「小姐！」
追風和逐影連忙回神，兩人上前扶著，追風體貼的為舒子研穿上了鞋子。
舒子研站直腰身，蒼白的臉上滿滿的嘲諷，「終於……回來了。」
等了這麼久，魍魎終於回來她，太翁終於回信了。
雖然此刻，那封信對她來說，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逐影和追風不言，他們知道舒子研接下來會做什麼，很默契的，扶著她，走向了門邊。
他們走得很慢，舒子研雖然沒有完全倚靠在兩人身上，可是也無法自己一個人走路。
慕依然的血似乎給了舒子研新生，最起碼，她現在身體雖然虛弱，體內真氣卻在緩慢恢復。
舒子研來到門邊，果然，看向天空，空中那遨遊赤鷹一直在上空打轉，發出長鳴，不停亦不走。
舒子研面無表情，冷冷的瞥了赤鷹一眼，終究是伸出了無力的手。
「嗷……」
又是一聲尖叫般的長鳴，魍魎在上空轉了轉圈，隨後扑打著翅膀，朝舒子研飛來。
似乎知道舒子研的虛弱，魍魎在距離舒子研越近的時候便改變了方向。
最後，它停在了逐影的肩頭。
見此，舒子研眉頭一皺，心底的不安與顫抖突然變得更加濃烈。
魍魎都能感覺到她的虛弱，那麼她到底有多差勁。
她的表現，到底有多明顯。
最關鍵的，全世界似乎都知道她的脆弱，這種感覺，她討厭，真的好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