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她等你
舒子研的臉色有些不好,心底愈發的沉重。
然而就在這時,魍魎伸出頭,討好似的蹭了蹭舒子研的臉,眼底大片安慰。
他似乎在說:我陪著你,別怕。
舒子研偽裝堅強的心,在魍魎的這一蹭頭動作落下后,終於被打破。
她扭頭,伸手撫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輕笑,「呵呵,我們狂傲的魍魎也知道討好我了,是不是在太翁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了,你說說,我不怪你,呵呵……」
輕佻的話語,就好像在開玩笑一般。
魍魎聽懂了舒子研的意思,再次伸頭蹭了蹭舒子研的臉,發出一些低鳴以作回應。
「呵呵……」舒子研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眶卻不知不覺泛紅。
突然,她扭頭,「對了,靈白怎麼樣了,可被發現?」
昨天回來的時候沒顧得上靈白,丟哪兒她都忘了,最關鍵的,她害怕會被歐陽冥冰發現。
逐影低頭,「小姐放心,靈白很好,屬下已經讓人把它帶走去照顧了,至於昨日之事,小姐更可以放心。靈白隱匿性本就好,昨日天色陰沉,安王爺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只是認為是錯覺而已。」
對於靈白,他們倒是不害怕,就算歐陽冥冰發現了又如何,有白色小蛇的也不是只有舒子研一個,所以這個不能作為證據。
舒子研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說著,她扭頭看著魍魎,也終於抬起了手。
羸弱的她突然此刻變得剛硬起來,手指動作極快,迅速取下魍魎腳上的小竹筒,並連忙取出裡面的小紙條。
毫無意義,紙條自然是沒有任何字體的。
舒子研眉頭一挑,淡淡道:「東西呢?」
追風沒有猶豫,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個漂亮的小葫蘆形狀清晰,打開瓶塞,遞至舒子研面前。
「小姐。」他喚道。
像這種隱藏字體的藥水啊什麼的對他們來說還是挺重要的,畢竟傳信啊都得用到,所以他們幾乎身上都會隨身帶。
舒子研輕輕點頭,沒有接過,反而是扭頭看著逐影肩頭的魍魎,柔柔一笑,拍了拍它的頭,輕輕道:「行了,去休息吧。」
說著,再次輕輕一拍,似乎是什麼暗示。
魍魎沒有猶豫,立刻拍打著翅膀,非向了空中。
魍魎離開之後,舒子研這才慢悠悠的伸手,接過追風手中的藥水。
她接過,隨後攤開紙條,輕輕抖動瓶口,一滴透明色晶瑩水珠便隨著瓶口落下。
「滴答」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紙條中間。
那一剎,乾淨的紙條似乎有了魔法一般,立刻由里朝外顯現出大量微小的文字。
舒子研將手中的藥瓶遞給追風,隨後甩了甩紙條,攤開至眼前。
字很多,很小,不如她寫過去的多,可是每一個字都比她寫的還要震撼人心。
越看,舒子研的臉色愈發的陰沉,嘴角的弧度亦愈發的明媚。
其中,最後的總結:
沉著歲,隱八年,究正其一,隱匿似重生,死亦生,不死不滅。
沉著歲月,隱藏八年,終究只是一個,隱藏就是沉睡與重生,而死就是新生,不死不滅,永無止境。
看到我這句話,舒子研笑了,眼底的冰涼,足夠冰凍整個太冥三尺不止。
「呵呵……」一聲輕笑,劃破整個蒼穹。
舒子研看完,收起紙條,抬頭看著天上緩緩升起的太陽,眼底冰涼無限延長。
「看來,我不能放過他了。」
一句話,莫名其妙,卻又波濤洶湧。
這封信,來得多餘,可是卻來得肯定,很多不可能的可能性,全部在這封信中提及了。
所以,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些事,就是她想的那樣。
舒子研冷笑,低低道:「追風,逐影。」
追風和逐影看舒子研臉色沉重,自知大事不好,臉色亦是沉重。
兩人拱手:「屬下在!」
舒子研眼神一閃,「吩咐下去,安排所有勢力下去,不管是江湖還是皇室,不管陰謀詭計還是光明正大證據確鑿,立刻,馬上,現在,立刻給我殺了肖海清,滅了丞相府,查清二十四面前的事,不管老小,有一絲牽扯著,必不可放過,殺無赦!」
她從來不是善良之人,二十四面前的事,只要是一個孩子有參與,她亦必殺之。
肖海清,他已經活得夠久了。
聞言,追風和逐影身子同時一僵,兩人抬頭,眼神卻異常堅定。
「是!」一個字,氣壯山河。
「哼!」舒子研冷哼,「暗暗傳信給歐陽冥冰,把你們查到的那些罪狀全部隱晦的透露給他,我相信,他亦不想肖海清活著,這是給他的機會,這把刀,我送給他。」
一字一句,清冷無比,嗜血殘忍。
逐影一愣,眉頭皺起,卻還是點頭,「是!」
「是!」追風從來不會有任何異議。
舒子研勾起嘴角,衣袖下的手捏緊,看著天邊初升的太陽,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明媚。
肖林落,你想殺了肖海清是不是,好,我幫你,我會親手殺了你爹,殺了這個無時無刻都在覬覦太冥的人。
哪怕你用滅蠱劍自毀蠱源讓我死,我都會讓他死,不惜一切代價。
想著,舒子研心底無形之中燒起一團火,眼底微微泛紅,格外的恐怖。
「呵呵……」
一聲清晨的淺笑,陰森恐怖,給這個早晨增加了十分的詭異。
……
午時。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一個早上就這麼悄然走過。
舒子研自醒來之後便開始療傷,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直接進入了全心的療傷之中。
郡主府的主院不遠處的落菊苑之中,此刻的氣氛卻有些緊張跋扈。
床上,慕依然一抹淺藍色的輕紗飛揚,輕紗輕飛,格外的迷人,只是此刻,她無力的躺在床頭,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眉宇間盡顯疲憊,那張絕美的容顏上,除了冰冷,再無其他任何錶情。
她的面前,南宮亦梟依舊一身玄色錦衣,他亦面無表情,眼底冰冷,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她,眼底激不起一絲波瀾。
兩人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看著,一言不發,房間里的空氣低得壓抑,讓人無法呼吸。
終於,似乎過了很久,慕依然終於扭過了頭。
「她呢?」低沉沙啞的兩個字,冰冷而絕情。
這是她醒來之後唯一說過的字,僅此兩個。
南宮亦梟看著她,面無表情,並為之言語。
慕依然抬頭,「她呢?」
她又問了一次。
南宮亦梟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呵!」慕依然卻笑了,勾起的唇角,眼底毫不掩飾的掩飾。
她甚至懶得去揉揉自己略帶酸痛的脖子,直接掀開被子,二話不說就要下床。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南宮亦梟終於有了動作。
南宮亦梟上前,一把抓住慕依然的肩膀,眼底陰霾遍布。
「不準動!」這是命令。
慕依然輕哼,都懶得抬頭看他,直接伸手至肩膀,抓住那隻大手就往外扯。
「放開!」她冷喝。
南宮亦梟不言,卻一動不動,慕依然依然無法扯動他半分。
慕依然臉色一沉,「我說放開。」
聲音又低沉了幾分。
南宮亦梟低頭,沉沉道:「她說你必須休息,再之她不想見你,今晚子時,她等你。」
低低的聲音只是在複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卻讓慕依然徹底僵硬了身子。
慕依然忍住心底的顫抖,輕輕抬頭,眼底不知不覺多了些淚光。
「她……」張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留下一聲低啞的嘶鳴。
子時,她怎麼忘了,他們在子時還有一場仗,他們做了這麼多,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淚,無聲滑落,只是她卻再也無法言語。
南宮亦梟心底猛然一揪,伸出大掌,才發現向來冷靜的他,第一次顫抖了身子。
他伸出大拇指,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她說,她只是想守護她在乎的東西,僅此而已。」
「呵……」慕依然笑了,那一抹淺笑從未有過的明媚。
「謝謝。」兩個字,是她最後的表達。
南宮亦梟身子一僵,看著她眼底的沉痛,那拭淚的動作,再也無法繼續。
慕依然沒有多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隨後收回腿,掀開被子,悠悠把身子放入被子里,隨即睡下躺好,隨之閉上了眼睛。
一閉眼,眼底所有的情緒都被遮掩。
好,她等她,她亦等她,她聽話,好好睡覺,等著她的到來。
小研,子時,不見不散,我們會成功的,一定會,相信我。
南宮亦梟看著床上那個努力讓自己睡著的女子,眼神一閃,久久不能回神。
慕依然,為了你,我會讓她活著的,哪怕,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為了你,不惜一切代價,我會讓她活著,好好的活著。
……
同一時間,落竹居之中。
滿院子的飄落竹葉,正值夏季,那滿院子的竹子鬱鬱蔥蔥,那股清涼之意瀰漫整個院子,遠遠的便能聞到那抹青竹之香。
一如既往的,還是那抹月白色的錦衣,依舊是那個清純飄逸的顏色,依舊是那抹清冷卻溫和的身影。
「嘩……」一陣強風呼過,吹動著整片竹林,那被飛帶動的交響樂,真的很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