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這就是離殤
舒子峰安慰似的輕輕拍著舒子研的背,柔聲道:「沒關係的姐姐,會好的,相信大哥和我,我們都不會死的,我們會一起活下去,一輩子。」
舒子研哽咽,不說話。
舒子峰咽了咽口水,柔柔一笑,「姐姐,我懂,可能我沒辦法感同身受,可是在你說出要我和小傲殺了你的時候,我就能感受到那種煎熬與痛苦,雖然可能不及你的萬分之一,但是姐姐,子峰知道你不開心。可是姐姐,我們不需要你為了我們那麼做,我們也希望你好好的,所以姐姐,不要放棄自己好不好,你還有我們呢,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姐姐的。」
「如果姐姐死了,因為我和小傲而死,我們會不開心的,一輩子都不開心,姐姐,我們不要這樣,所以姐姐,你乖乖的好不好?乖乖的好不好?」
誘人的話像在誘哄一個小孩子,每一個字都那麼溫柔。
舒子研聽著,心底一番觸動,可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子峰……」低低呢喃,她輕輕的叫出他的名字。
說沒有任何觸動的話,那絕對是假的。
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決絕,明明一切還是好好的樣子啊。
舒子研想著,心底突然多了絲愧疚。
好像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在鬧,一個人鬧,全部人陪著她傷心。
她到底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自暴自棄,所有人都沒有放棄她啊。
舒子峰抱緊她,「姐姐,我們回去好不好?」
舒子研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有太多的悲傷與酸澀。
「可是……」她不敢。
舒子峰輕輕搖頭,不說話。
姐姐,說服自己,你是最好的姐姐。
舒子研閉上眼睛,伸手抓住舒子峰的衣袖,整個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對不起……」低低的三個字,聽不太清楚,道盡她心底所有的懊悔。
「唔……」舒子峰心頭一顫,忍不住一聲悶哼。
這三個字,真的太重了。
舒子峰吸吸鼻子,隨即平復情緒,輕輕的放開了舒子研。
他伸手,溫柔的撩開她臉上被淚水沾濕了的凌亂的髮絲。
看著她,他說:「姐姐,我們回家。」
舒子研一愣,感動得無言以對,她只能抓著舒子峰的衣服,隨即用力的點頭。
「嗯……唔……我們回家……」
哽咽的話語,道盡了她所有的脆弱與妥協。
「呵呵……」舒子峰輕笑,扶起舒子研。
他說:「我們走!」
說著,伸手攔腰一抱,縱身躍起。
只見兩道影子縱然飛起,閃過視線。
黑夜之中,微風蕭瑟,吹亂了兩人的髮絲,吹乾了淚痕。
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黑夜下,他不太清晰的臉龐。
她看得出來,那是他的堅強與偉大。
他的目光中,流露的是滿星空的柔情與安慰。
舒子研吸吸鼻子,忍不住發問:「子峰,你為什麼那麼好?」
好得讓她膽怯。
舒子峰垂下眸子,柔柔的看著她,他說:「因為我是你弟弟。」
柔和的聲音夾雜著滿腔柔情,他抬起頭,任由話語被風帶走,只留下點點餘音。
夜風呼嘯,衣裙被風吹起,飄揚的風華。
兩個人看不到,黑夜之中,一雙眸子那樣冰冷,又似乎是不屑。
她不屑於這樣的感情,也不屑於這樣的風景。
遠遠看去,舒子研被舒子峰帶走,不過眨眼的時間,兩個人就消失在了眼前,空中就只剩下屬於兩個人的味道,還有那腥鹹的淚水,再無其他。
「這就是你說的離殤郡主?」反問的嗓音透露著點點嘲諷與質疑,她相信了他的話,只是不知道在嘲諷誰,言語之間,滿滿的不屑與嘲弄。
莫名其妙的聲音就好像一個突然出現的星宿,突如其來,嚇人一跳。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她的任何神色,只見一個極黑的影子站在遠處的樹上,透過樹葉,剛好能看到遠處哭泣的人兒。
當然,舒子研此時已經不在。
只是,雖然舒子研已經離開,只是此人還意猶未盡一般,嘲弄的看著那個方向,久久都不曾收回視線。
她閑適的躺在樹叉中間,雙手倚靠著頭,那雙眼睛透過一片樹葉,剛好能看到房頂上的所有風景。
她一身黑衣,全部與黑夜相融合,甚至看不到她的五官是何種風情,只是隱隱之下,那半隱半露的白髮,格外的吸引人,未曾想過,如此年輕的聲音,竟會有一頭沒有一絲雜質的白髮。
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前方,那雙眼睛之下,除了滿滿的嘲弄與不屑,再無其他。
而在她之下,一抹深色身影亦是靜靜的站在樹下,不同於女子的囂張與不屑,他顯得很深沉,也很卑微。
他靜靜的站在樹下,樹下沒有任何遮擋,所以他毫無保留的露在外面,同樣的,房頂上的風景亦被他全部看清。
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快樂,沒有憂愁,沒有悲傷。
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俊逸的臉龐多了些許憔悴,那雙眼睛閃閃發光,卻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
「是,她就是離殤。」
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他面無表情,只像一個傀儡一樣在訴說一件平常的事情而已。
「呵!」女子發生一聲冷笑,眼眸暗淡了下去。
「果然,不愧是舒灝翎和白水汐的女兒,果真是傾國傾城。」
明明是誇讚的話,在她的嘴巴里說出來,怪異非常。
樹下之人不語,實在懶得搭理,只是眼底點點惋惜控制不住。
相處這麼些時間以來,他終於知道北堂朔影就是個瘋婆子,整天就像個女王一樣壓榨他,而且總喜歡對他冷嘲熱諷,所以他也懶得理會了。
只是,太久沒見離殤了,今天突然見到,而且是她如此脆弱的模樣,感覺有些恍惚,也有些心疼。
白日的異光那麼明顯,她又經歷了什麼。
「怎麼?我在誇讚她,你怎的還不開心了?」聽不到回答,北堂朔影的心情實在是難得好起來,諷刺的瞥了花笑一眼,嘲諷之意更濃。
花笑輕哼一聲,冷笑:「是嗎?」
北堂朔影勾唇,「那是自然,不過……」
「唰……」身子一閃,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便直接站在花笑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她話鋒突轉,眨眨眼睛,格外的欠扁,「她好看是好看,只不過命不久矣,空有一副皮囊那又如何。」
嘲弄與不屑就像針一樣狠狠的扎在花笑的心頭,終於讓他面無表情的臉有了顏色。
他抬眸,眼底滿是殺意,「北堂朔影,你不要太過分!」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縫裡吐出來的。
花笑發現,北堂朔影真的有讓他發狂的本事。
然而,對於他的怒氣,北堂朔影充耳不聞。
她反問:「怎麼?生氣了?」
花笑的臉色更沉了。
北堂朔影不予理會:「難道我說錯了?她還能活很久?還能活五十年?花笑,你自己知道的事實,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呢?她自己剛剛都承認了,你怎麼還在替她否認?她甚至還讓自己的親弟弟殺了她自己,若不是無路可走,她會選擇這樣的路?」
她與離殤本無冤無仇,也並非她想要詛咒她,只是事實本是如此,她何必口下留情。
再說了,她本是冷血無情之人,又何必去考慮他人的心情。
講真,他們真真很無聊,若不是答應了花笑,那些東西,又與她何干。
花笑低頭,看著她,「北堂朔影,既你已經答應了我,你做好該做的便是,其他的,你又何必理會?」
他從來不知道,北堂朔影不僅冷血無情,而且還喜歡多管閑事。
「呵!」北堂朔影冷笑,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
不可否認,花笑是真的長得好看的,這張臉可真是潔白無暇,五官立體柔和,若是換上女裝,也真真是一個美人的。
可惜,這張臉上的那張嘴,說出來的話還真是惹人討厭。
「花笑,你是簡單離殤,所以你傻了嗎?」北堂朔影笑得像個迷人的妖精,格外的囂張。
花笑眼睛一眯。
北堂朔影輕笑,「花笑,你不要忘了,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你這個葯人,我可要可不要,至於你的離殤,你說她能夠等到我心情好去見她嗎?」
諷刺的話語,威脅之意十足。
「你……」花笑頓時語塞,惡狠狠的的瞪著北堂朔影,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頭白髮,還真是刺眼。
北堂朔影嘴角的弧度愈發的冰冷,「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輸不起。」
說著,巴掌輕輕的拍著花笑的臉,那挑釁的意味,太過明顯。
花笑的身子徹底一僵。
北堂朔影沒有多留,別有深意的瞥了花笑一眼,轉身離開。
「唰……」
一個閃身,不過猛風呼嘯,樹葉墜落,便不見了人影。
樹下,只留下那個孤獨的影子獨自惆悵。
花笑咬牙,滿眼的不甘。
「北……堂……朔……影……」咬牙切齒的,他也只能恨意的叫出她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