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火
展歌前腳剛剛離去，後腳展嫣然跟新雅便從石燈後麵走了出來，心雅顫抖的雙手上拎著一個水桶，水桶裏裝滿了油狀物體。
“小、小姐，我們這樣真的行嗎？萬一，萬一被人知道，我們會被大爺打死的。”
她瞪她一眼，“沒用的東西，你怕了？”
“沒有，我隻是，隻是……小姐，在怎麽說這都是殺人放火的事，我怕……”
“你怕什麽？”展嫣然用力的杵她腦袋一下，“我告訴你，你是我的人，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今天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可是……”
“夠了。”展嫣然對綺羅的敵意越來越深，隻要想到白天受到的委屈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這口惡氣不出，她保證她這輩子都不快活。
“心雅，動手。”
“小姐，我，我……”心雅渾身發抖，就是不敢動。
展嫣然蹬了她一眼，罵了句，“真沒用，那你去鎖門。”就把鎖鏈往她身上一丟，同時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火油。
“小姐。”心雅深深的吸了口氣，“既然你要做，心雅不敢不做，好！那就做吧。”她像被厲鬼俯了身一樣，挺直身板走上去旁若無人的將大門從外麵結結實實的鎖住了。
此時已是夜深，周圍根本不可能有人。但兩人仍舊再三確定周圍沒人之後，展嫣然才大膽起來，她三步並成一步，直衝到房子前麵，動作敏捷切興奮的將火油一點一點、密密麻麻的盡數潑到了門框上。一隻被點燃的火折子飛竄到門板上，火就嘩的一下跟蛇一樣攀沿而上，直接竄向了房簷。
兩個人看呆了，平常時候他們從沒有注意過“火”，但原來火並不單隻有一種顏色，它除了外麵那層光明的黃色之外，裏麵還有一層淡淡的藍色光芒，那光芒雖然微弱卻異常耀眼。
它初像朵神秘的、會發光的花一樣綻放，走到了盡頭又相是蛇一樣蔓延，到了分歧的地方又由一條蛇分成兩條子分成四條，它所到的地方全都發著光，這光芒充滿了生機，在黑夜裏異常耀眼，它是那麽神秘而充滿力量，哪怕麵前已黑煙滾滾，哪怕整間屋子已全部被大火吞噬，但他們依然移不開目光。
而綺羅毫無力氣的癱在床上，朦朧間忽然聞到一股強烈又刺鼻的焦味兒。驀地起床一看，門口已是火光衝天。她穿好衣服往外跑的時候，門框，窗框，屋子裏唯一的生路幾乎都被大火占領。
她喊，她叫，她用盡了力氣求生，但是無人來救，此時濃煙已熏的她睜不開眼睛。恍惚間，她從門縫裏看到兩個人，看不清兩人的相貌，卻隱約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
不一會兒那聲音放大了喊道：“韓綺羅，你不是很想嫁進來嗎？我現在我就成全你，等你變成鬼了，你就永遠都是展家的人了。”
“小姐，等會兒該有人來了，我們快走吧。”
展嫣然跟心雅二人轉身才想走，房梁就塌了，整間屋子頃刻之間被夷為平地，二人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茫茫中，就像從未發生任何事。
家丁發現大火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這場火接連燒了幾間屋子，被燒過的地方無不是焦黑一片，火救下來也隻剩下幾根房梁跟柱子空落落的立著，就跟剛剛被人扒了皮似的骨頭似得，看著都忍不住打顫。沒有人找到韓綺羅，於是就有人說，大奶奶葬身火海被燒的屍骨無存了。
而展歌是最無法接受這消息的人，明明是剛娶進門，剛剛圓房，他對她才稍有好感，怎麽忽然一下子人就沒了？就算老天真如此，總也該找到屍體讓他厚葬，怎麽會連屍體都找不到？
而他就連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都不知道。
氣惱跟悲憤還有莫名的心痛漸漸的占據他的心，他也曾想過，也許那一夜自己不走，這一切便不會發生，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遇難，至少那一夜他是一定睡不著的。那就是他的錯吧？！他不該走！現在不止韓綺羅沒了，就連夢兒生前用過的東西也沒了，他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樣，涼颼颼，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麽可以在意的事了。
又一想，也許還因為唐夢見他見異思遷，見喜歡上另一女子，還允許她住進那間屋子，於是心聲醋意，才在冥冥之中安排了這場大火，好讓他什麽都留不下，以此來作為他的懲罰。 若真是如此，那該死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她。
“大爺，我又吩咐人把這裏前前後後、裏裏外外的都找了一遍，還是什麽都沒有。”老蔡前前後後吩咐家丁把倒塌的房梁跟燒爛的木頭全都移走了，剩下都是一些殘桓斷瓦跟搬不走的燒焦的家具，再不然就是一些早已看不出是什麽的、被燒成灰碳的東西。他們裏裏外外找了三四天，別說是人的屍體，就連骨頭都沒找到一根。可是他這主子就是不信，還說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到為止。
唉，其實他也不想相信剛進門的大奶奶竟然一夜之間就被燒化了，死的那樣恐怖壯烈，當真是太可憐了。可是照這樣看來，他不信也不行了。
展歌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正在搜尋的家丁，哪怕隻是一個細微的小空間，他都希望家丁發現什麽。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找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希望渺茫，有些液體悄悄地的潤了他的眼睛，閉上眼，抬起頭，他的模樣依然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武林盟主，可他的心卻好像下起了雨。“再去找。”他命令。
“大爺，家丁已經很多天沒休息好了，在這麽找下去，隻怕他們也撐不住了。我知道大爺著急，也知道您傷心，可是……可是事實已經如此，您就節哀吧。”
想不到家中竟一夜之間會發生如此驟變，瘋婆婆心裏也不好受，人在一夜之間就這麽沒了，現在想想也隻能說一切都是命了。她來的時候聽見老蔡正在勸展歌，大老遠的就道了一句：“人生總難免不了一死，一切都是命。你這樣為難自己，為難下人又何苦。想昨夜的火勢那麽夢那麽大，這人要是在裏頭她早就……”
“瘋婆婆。”展歌阻斷她道：“別再說了。”
“好，我不說。”瘋婆婆唉了一聲道：“老蔡啊，叫下人都先去休息吧，這裏輪流派人來整理就行了。”
“是。” 老蔡鬆了一口氣，抱著拳道了一聲便吩咐家丁盡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