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逢
“是,我沒死。我沒死你很失望是不是?”
展歌猛一用力,順勢將她扯入懷中。她傾身一倒,自然的就躺到了他的腿上。然而在這之前,綺羅曾在逃離火場之時,被傾塌的橫梁壓倒,後背幾乎全都燒傷了,他這樣一摟,無意中觸碰她的傷口,疼的她冷汗直冒,但她不願意在他麵前露出軟弱的一麵,隻有咬牙隱忍。
這一瞬間,展歌借月光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蒼白的讓人心疼的臉,盡管看不真切,他卻能感受到她的體溫,真實的觸感的告訴他,這不是夢,她真的還活著。
“你瞎說什麽呢?既然沒事幹嘛躲起來?”
“我不躲起來,還能活到現在嗎?”
他一愣,眉頭皺起。“你到底在說什麽?”
這個姿勢讓她極不舒服,她估計後背的傷全都裂開了。“我說什麽?你為何不去問問你那個妹妹都做過什麽?”
“嫣然?”
“她想放火燒死我。”
他眼神一凜,“你說放火的人是她?”
“信不信、信不信由你,但我當時曾親耳聽見她在外麵喊,要我變成展家的鬼。”
“你可看真切了?你確定真的是她?”
“你如果不信就少廢話,厄——”
展歌見她這般痛苦,也不敢再動。但一顆心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的就想直接扒開她的衣服,看看到底是傷在哪裏。可是這麽一來他又怕觸她的傷口,如此躊躇哪兒還敢輕易動彈。
“到底傷在什麽地方?你這個樣子好多天了,傷口會不會潰爛了?到底在哪裏,讓我先看看。”
“後、後背。”
他急忙把人翻過來放在床上,粗狂的撕開了她的衣服。嘶的一聲,她整個後背露在了他眼前。這一看,心就跟著抽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麽叫做“觸目驚心”,那上麵幾乎都是熏黑的爛肉,有的地方連這皮帶肉的都脫落了卻還連著肉絲,整個肩膀往下直到腰,幾乎連個能看的地方都沒有,他簡直不能想象這麽多天她都是怎麽過的,更不敢想象如果這些傷是燒在別的地方會是什麽情況。
“隻有這些嗎?前麵跟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她埋著頭,搖了搖。
他的心放下一半,“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叫張福過來。”
她剛才跟他較勁的時候用盡了力氣,現在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沒出多久便沉沉的睡了。展歌見她睡了急忙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匆匆的走了。
張福給韓綺羅看過之後一直搖頭,不光搖頭而且還歎氣,這麽一來,展歌就更擔心了,隻想抓住這老頭的衣領問他究竟還能不能治。
“大爺,大奶奶的傷勢尤為嚴重。”張福洗過手之後從藥箱裏拿出了幾味藥材交給小徒弟道:“快去把這都磨碎。”
他那小徒弟結果藥材之後道了一聲馬上下去磨了。展歌等他走了之後問道:“她這個樣子,以後還能恢複嗎?”
“能不能恢複就不說了,現在最重要就是別再讓傷口潰爛,不然的話小命都保不住。”他又從藥箱裏掏出一捆紗布,“等會兒我把藥送過來,等丫頭們給大奶奶敷上藥以後在纏上。”
“沒想到竟會如此嚴重?”
張福也納悶了,既然人沒事,幹嘛非要躲起來呢?真搞不懂這小兩口的心思,不過這些都是他們主子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哪管得著。“大爺,我先去吩咐人給大奶奶煎藥,這邊你切忌別讓她翻身。”
“你去吧,趕緊去。”展歌也不留他,幾乎是那種趕人的態度。等他走了之後,展歌再次回到床前,他看見滿身是傷的韓綺羅,心裏就說不出的難過。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現在又一身的傷,他的情緒就跟一個被拋上天的瓷碗一樣跌宕起伏的快被她嚇死了。
“疼、好疼……”她流著淚楠楠的低語,分不清楚是睡著的、還是醒著。
“哪兒疼?”他輕聲細語的湊過去問。
“後背,渾身都疼……”
“忍一忍。我已經讓張福去配藥了,他很快就把藥送過來。我先替你吹吹……”他從沒有這麽心疼過,就想著能替她分擔點痛苦也好。可是不吹還好,這一吹她又恩恩啊啊的哼了兩聲,他就再也不敢動了。“好好好,我不動。”他一肚子的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束手如此,竟然隻能看著,什麽也做不到,該死!
他隨手抄起一個銀燭台扔向房門,燭台撞碎了花瓶,最後刮在門框上,哐當、嘩啦,兩件完美工藝的擺設就這麽成了廢品。他還不解氣,喚了老蔡一聲,老蔡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問道:“大爺有何吩咐?”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傳令下去,不管三小姐在哪兒,去給我找,找到之後立即帶回來見我。”
“是,是。”老蔡也不敢抬頭,但總能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女的,他還不知道是誰,更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不過他很少見大爺如粗動怒,隻怕大爺這回是真生氣了。
綺羅先是被打碎花瓶的聲音驚醒,而後又聽見展歌怒意滿滿的高聲叫喊,這一下就更沒有睡意了。老蔡走了之後,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想去找自己的衣裳,反而她的衣裳早就被展歌扒的七零八落,莫來默去也摸不全了。
“你幹什麽?”展歌發覺她的意圖,立即衝過去將她手上的衣服搶過去扔的老遠,“你瘋了是不是?現在馬上給我躺好。”
“我死我生是我的事,我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她幹嘛每次都要用這種語氣對他?究竟他有什麽地方讓他不滿意?“你生你死現在都是我的事,沒有我的命令,你哪兒也不準去。”
“你以為我韓綺羅是什麽人?憑什麽我要聽你的命令?”綺羅索性也不找衣服了,光上身從床上下來,走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的指責道:“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叫人把展嫣然捉回來我就會謝你?我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我恨她,我現在要她死,你能殺了她嗎?你會嗎?”
此時此刻,她完全是傲然獨立、清高冷傲的,她對他說這番話,他不但沒有感覺絲毫的下作,反而多了幾分對她的癡迷,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當下便覺得為了這樣的女子,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展歌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正視自己,“你憑什麽以為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