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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西海太子

  竇扣輕手輕腳地進了心明殿,看到大殿內亮著燈卻不見人影。她站在橋頭四下看了一圈,然後提著裙擺鑽進旁邊的柳樹叢,找了個視野稍微好的位置伸長了脖子望著殿內的一舉一動。


  奇怪,人呢?難道在後院?那可是沐浴的地方!兩人一起洗澡?!

  竇扣啊竇扣!你腦袋裏亂七八糟想些什麽呢!她拍了拍臉頰,搖頭甩掉那些幻想出來的離譜畫麵,大叔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殿內依舊不見人蹤,竇扣心一橫,打算過橋靠近些再探。


  第一次做賊,而且還是在大叔住的地方,竇扣匍匐在拱橋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大叔的感知十分敏銳,我得再輕一點’她一麵在心裏提醒著自己,一麵邁出步子。木造的橋容易發出聲音,她隻差沒趴著前進了。


  此時聽到殿門打開的聲音,竇扣猶如驚弓之鳥,她啥都沒想,迅速縮回幾步,把身體藏進橋邊的柳樹後,幸得柳枝如簾,把她擋得很嚴實。


  鍾離阜從殿內甩袖而出,大掌一揮,點燃了心明殿所有閣室的宮燈,照得整個殿院更添幾分亮色。


  明明都在殿內,幹嘛要神神秘秘的隱藏身形?害她亂想一通,鬆口氣的同時竇扣還是緊張得冒汗了,蹲縮在樹後的姿勢雖然有些別扭,可連腳趾頭都不敢動一下,對麵的人法力太高,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她揪出來。


  桓翁未教過她隱身或者遁形之類的法術,眼下隻能靠這柳枝‘活命’了。


  鍾離阜走下台階,似要出殿,但見魚夜容靠在殿門邊問道:“你要走?”


  “既然你想搬到心明殿,那這裏所有的房間都讓給你。”


  魚夜容苦笑,“小時候你怕黑,總吵著要和我睡一間屋子,我十分懷念過去的日子,所以才跟你提了這麽一茬。你如今什麽都看得如此恬淡,為何獨獨對我心懷芥蒂?”


  “道不同不相為謀,魚姑娘若隻是來作客,就請隨意,若是越了規矩,那就恕不接待了。”鍾離阜太了解她,魚夜容的目的絕非那麽簡單,既然敵暗我明,唯有見招拆招了。


  “好個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想你現在竟是這般迂腐,口中喊著大道理,做的卻是最無情的事。”魚夜容說完飛身上前,背著鍾離阜又道:“你的殿我還給你,可我的阿離,你什麽時候還給我?”披一身燭光,她說完徑直朝殿外走,過了拱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柳枝後那個靜如雕塑的人。


  竇扣兩眼哀求朝魚夜容比了個‘噓’外加‘拜托’的手勢。


  魚夜容皮笑肉不笑,斜眼看著竇扣,又朝鍾離阜道出一句:“即便不是我,你終究也會毀在女子手裏。”


  待魚夜容出了院子,竇扣如獲新生,緊張得無力思考剛才那句話的寓意,隻在心裏琢磨著明日要怎麽謝謝人家。


  鍾離阜轉身朝寢居走去,把一句“扣兒,你回去吧,我累了。”丟在夜空中。


  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她還像個傻子一樣躲半天!現在腳都麻了,站都站不起來。竇扣正欲解釋她隻是來采蓮子的,卻發現殿前早已不見人影,燈火也全數熄滅了,沒有一間亮著。


  鍾離阜第二日如往常一樣帶著竇扣去湚琉池,如此來來回回一晃就去了半年,魚夜容一直沒有動靜,若不是了解她的為人,鍾離阜真會以為她隻是來小住的。


  竇扣很是用功,讓鍾離阜十分欣慰,隻不過年歲越長,越讓他隱隱不安,當初南華所說的淵源依舊不見任何端倪。她會是劫嗎?誰的?還是說陰山中的萬物生靈,某人會是她的劫?同受他庇佑,若真到了兩難的地步,該如何決斷.……

  山中的雜事,無外乎是一些前來討好的小妖或是新來的妖太霸道,引起糾紛之類的,半年來都是紅鶴代為打理,讓他能安心靜養,如今身體已全然恢複。


  過於平靜的生活總是會來些小插曲,西海太子敖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駕臨讓鍾離阜想到半年前婚宴上的借書一事,不過聲勢未免有些過大,隨行的侍衛、仆從、仙婢加起來百餘人。


  竇扣在宮門後從隔縫看出去,這錦衣華服頭戴龍形簪的男子是誰?相貌不凡的臉上卻擺著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態度,讓人看了沒什麽好感。


  宮門前兩人相對而立,鍾離阜拱手道:“駙馬隨從眾多,可否調選兩三隨我進宮便好?”


  “我出行喜喧鬧,這些都是會給我帶樂子的手下,不過既然仙尊都這麽說了,那便依了你的意思。”敖聰帶上貼身護衛再挑了個伶俐的仙婢,三人跟著鍾離阜進了宮。


  想敖聰應是為書而來,鍾離阜已讓桓翁備好茶點在太慧殿的某間雅閣內,他不善應酬,便直入主題:“駙馬要的書,我已讓書翁複寫完,待小歇片刻,我便讓書翁拿過來。”


  “勞仙尊費心,你看我來都來了,便想去觀摩一下您的太慧殿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恢宏。”


  “我讓書翁引您前去。”


  敖聰站起來,“不用麻煩他人,我知道大殿就在旁邊不遠,我自行尋去。”


  桓翁剛去換了一壺熱茶,走到門口一聽此言立馬俯下身隔著門朝裏道:“駙馬言重了,能給駙馬引路是老朽的榮幸。”


  敖聰有些意外鍾離阜身邊的人能說出如此客套之話,他還以為個個都是討厭的木頭樁子呢,沒準這道貌岸然的陰山之神私底下也是個偽君子。


  “那就有勞書翁了。”


  鍾離阜待敖聰去了太慧殿,便吩咐紅鶴去殿外候著,有狀況隨時告知,他則是回了心明殿繼續看書,近日桓翁尋得一本百聞抄,頗有閱習之處。


  竇扣在太慧殿中習字,大叔給她的作業真是越來越難了,要學的字不僅筆畫多,書寫的順序不能錯,字意還要背下來。小五一如既往的在旁邊打盹,真是個不稱職的伴讀。


  敖聰讓隨從候在殿外,然後跟桓翁進了殿。即便是看過父王的海珠閣,西王母的萬鳳林,天帝的金甲樓,也不禁被眼前的書海所震撼,從外麵看並不覺有何新奇之處,不想裏邊竟是如此的天地廣闊,這樣的陳列,豈是朝朝暮暮能完成的。不過仙壽雖無盡,若常年隻是看書打發時間,未免太過乏味。


  “我想看看原版的《巫經》,你去尋來罷,至於複寫的那本,我離開的時候你再交予我。”桓翁一直跟著他,讓他覺得很不自在,偌大的書殿指不定能找出幾本秘戲圖之類的,到時候鍾離阜在他麵前就清高不起來了。


  桓翁不覺不妥,便應承著走上旋梯拿書去了,殿內書架眾多,瞬間就隱去了敖聰的身影,待桓翁拿著五卷《巫經》走下來,已然不知敖聰去了哪邊。


  打盹是會傳染的,特別是在枯燥乏味的練字之時。頻頻襲來的睡衣讓竇扣實在撐不起眼皮了,又一頭栽倒在桌上……

  這裏怎會有姑娘?還是兩個。敖聰先是一愣,接著麵露邪笑,心裏猜想這倆姑娘長得如此嬌俏可人難道是鍾離阜的雲雨之婢?曾傳玄雲宮不待女客,這樣看來,倒是多了幾分偷腥的嫌疑。


  “嘖嘖嘖……若不是家中有隻母老虎,還真想帶一個回去。”雖然敖聰對鍾離阜很是不滿,可不得不承認他倆看姑娘的眼光倒是十分雷同。


  貂嗅覺敏銳,小五皺起眉頭,這撲鼻而來的香味讓她十分難受,不是桓翁的,不是竇扣的,不是……她猛然睜眼,看到對麵坐著一個陌生男子,正色眯眯地看著她。


  “你是誰?!”小五一邊搖醒竇扣,一邊質問敖聰。


  “我是客人。”敖聰笑道。


  “怎麽了?”竇扣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敖聰後便懶懶道:“哦,忘了跟你說早上來客人了。”


  “客人?誰啊?”小五一頭霧水,今早賴床似乎錯過了什麽。


  竇扣搖頭,遂支了小五去找桓翁,按理說有外人進了殿,他應該跟著才是。


  “公子是何人?”她問道。


  “我不說了我是客人嗎。”敖聰看向桌上淩亂的稿紙,這姑娘寫的字可真醜。


  竇扣在心裏直翻白眼,這不說的廢話麽,再看此時他對她寫的字一臉不屑,早上見到他時不好的印象又增了幾分。她用書卷蓋住紙張,沒好氣道:“殿內書桌有很多,公子不必和我擠在一起。”


  “女子無才便是德,姑娘此等如花似玉的臉便能吃遍天下,何苦把最好的年歲浪費在這般枯燥無味之事上?”敖聰眉眼如月,言語輕佻。


  “人之所好各有不同。”雖覺此人無禮,但怎麽說也是大叔的客人,竇扣隻得收起不悅。


  “姑娘的興趣真是讓在下佩服,正如姑娘所說,人之所好各有不同,在下對房中術頗有興趣,不知這偌大的殿內可有相關的書卷?”敖聰笑得邪惡。


  竇扣卻不明所以。


  “何謂房中術?”


  原來是個未經人事的丫頭,敖聰笑得更是隱晦,正欲解釋之際,瞥見桓翁走了過來,隻得無奈道:“下次再告訴你。”


  “老人家走得慢,望駙馬勿怪,殿中書卷眾多,駙馬還想看什麽告訴老朽便是。”桓翁朝竇扣使了眼色,示意她先離開。


  敖聰本就不是來看書的,讓這丫頭走了豈不更無聊,便朝竇扣道:“聽說玄雲宮裏其他殿院的景色皆是一絕,不如姑娘帶我去逛逛吧。”。


  “老朽可引駙馬……”


  “你這龜速,何年何月才能逛完。”


  見他對桓翁無禮,竇扣怒氣直衝腦門,“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目無尊長非君子所為。”


  “我又沒說我是君子。”敖聰又嬉皮笑臉道。


  桓翁倒不在意,還出聲打圓場:“仙尊的座童在門外候著,駙馬若覺得老朽不便,可喚其為之。”


  真是個難打發的老頭,敖聰甩袖而出。


  反正他打算在這住上幾天,非得找出什麽鍾離阜羞於啟齒的事情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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