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泠河之戰
“報!陰山邊緣穀地集結大量天兵,昆侖鳳族亦攜萬千飛禽而至,我方守在交界的人數不足其一成,恐難抵禦。”
接連有戰報至,季忘非但不急反而大笑道:“這是怕我趁虛而入,所以先發製人?”
鍾離阜仍是悠哉飲茶:“你要的是神石以及我的性命,倒不必拉那麽多人陪葬。”
桑虞一聽這話不禁反唇相譏:“天界滅我全族時可有想過拉了那麽多無辜之人陪葬?怎的當初你默許天帝如此做,今日卻道出這一番說辭,可覺得羞臊?”
“虞兒。”鍾離阜蹙眉:“我從未默許,隻是無權幹涉。”
“可你也從未爭取。”桑虞深吸了一口氣:“也是,畢竟不是你的族人。”
鍾離阜又要說什麽,然聽魚夜容對季忘道:“天兵鳳族即便人數再多亦不敵萬千上古惡獸,如今你滅世已練成,隻要你釋放招降之術,萬獸皆聽令於你,區區神石不在話下,到時三界之主位非你莫屬。”
鍾離阜挑眉:“魚姑娘可知若讓上古之獸服從於你,大都需以自身結契,而上古之獸性情狂躁不遜,為求自由,多嗜主而逃,他又能抵禦多少?你讓他這麽做,到底想是幫他還是害他呢?”
“稟君上,陰山穀地與我方交界的結界已毀!印月護法已領十萬兵衛前往。”
戰報又至。
桑虞走到季忘身前握住他的手,鍾離阜的話讓她隱隱憂心:“季大哥,若真如他所言,此舉萬不能用。”
季忘撫了撫她的額發,仍是萬分溫柔的神情:“季大哥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全身而退,我還等著小豆子給我生一窩胖娃娃呢。”
桑虞垂頭掩飾尷尬,用眼角瞥了一眼鍾離阜,隻是見他緊握手中杯,神色看不出不悅。她到底想要他有什麽反應,嫉妒?吃醋?生氣?桑虞在心裏頻頻罵自己沒骨氣。
趁著桑虞分神之際,季忘對準她的朱唇偏頭吻了下去,就這麽輕輕一點,讓桑虞猛地退後,就這麽輕輕一點,讓鍾離阜飛身而起,羽扇揮出,直直朝季忘劈去。
“我說過,他若碰你身,我便毀他身。”
季忘輕鬆躲過,不削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恐殃及殿中中毒之人,季忘一邊設下防護,一邊抵禦鍾離阜招招致命的攻勢,二人打得不可開交之時,魚夜容湊到桑虞耳邊道:“桑姑娘勿要讓小情小愛誤了報仇大事,你已是魔後,兵力可隨意調遣。“
桑虞冷眼看著魚夜容:“我突然覺得我們就像你手中的牽線木偶,下一步該做什麽,你都已有安排。”
”你在此隻會讓他們打得更凶,男人嘛,總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失掉麵子。“魚夜容雙手環胸,看好戲似的道:”我這個師弟也不是省油的燈,季忘想要殺他還欠些火候,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季大哥,阿離更是不會殺他,因為他必然知道你會傷心。“
”既然如此,今日何必利用婚事把鍾離阜引來?“
”仇是必然想報的,今日把他引來,若能報仇定然好,若殺不了他,季忘就當試試身手,再者,讓他親眼看到你倆成親,他今後才不會再來糾纏於你。“
大殿內,二人纏鬥不休,法術撞擊在巨大的石柱上,凹去了道道口子,連殿前那尊凶獸石像的頭都掃掉了。桑虞突然覺得可笑,一個尊位之仙,今日竟在此搶親不成和新郎大打出手,一個萬魔之君,敵人都兵臨城下了,他還有閑暇在這處理家務事。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小豆子!你去哪!?”季忘見桑虞突然飛出大殿,憂心大喊。鍾離阜趁他分心,孔雀扇劈在他的右肩,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後伺機追著桑虞而去。
被屠後的幽穀葉落花敗,死氣沉沉,原本碧藍清澈的泠河水也變得渾濁不堪,而她最愛的絨球花田此時還被若幹軍靴踩踏而過,讓桑虞更是咬牙切齒。
印月見桑虞一人獨來,先是一禮,後意外道:“是魔君讓您來的嗎?”
不可能啊,今天是大喜之日,魔君怎會讓新夫人來前線戰地,還不隨同。
桑虞不回應,而是越過印月走近敵方。
天帝看清來人後,和西王母對視一眼,後挑起下巴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朝桑虞道:“我知你恨,不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座從不覺得有錯,唯一的錯就是沒有除掉你,才致使陰山隕,仙尊墮。”
桑虞於泠河邊停下,她抬首看著上空被數位天兵大將護在內的天帝,正容亢色道:“當初你我約定井水不犯河水,我退居三界外不問三界事隻求一份安寧,而你!僅憑一則預言便毀約屠族,上古之蝶除我其誰?她們何其無辜!”
另一邊被鳳凰之翼托起的百花輦內傳出西王母幽幽的聲音:“千翼蝶族向來狡猾,化型萬千不知真假,為求三界安寧,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桑虞淒然笑了:“你們殺了那麽多無辜之人,而我還毫發無傷的站在這裏,你們心裏當如何想?又是否覺得我仍舊會善罷甘休?!”
本元更換,桑虞從身後化出數層蝶翼,尾如骨鞭,翼如刀鋒,其上花紋如尖鏢,一一浮出,接著又化出數以萬計的毒蝶於河邊待命。
“這難道是五靈體?”天帝倒抽一氣,他萬是沒想到桑虞竟是千翼蝶族唯一的五靈體傳承人,上一任天帝當年殺了她全族,本以為那唯一擁有五靈體的族長已死,此族再無威脅可言。後來桑虞主動上天界求和,他見這女子柔柔弱弱無甚功法,也沒想過要趕盡殺絕,隻是那預言關乎天界命門,為了天下生靈,他此舉也是不得已而為,現在看來當年不殺她反倒是是婦人之仁了。
此時蝶族元氣最盛,即便他和西王母聯手恐亦不敵,天帝緩下氣勢道:“萬獸脫禁,陰山天門危矣,我等此舉實乃防衛,待萬獸伏誅,結界修複,我等自會退兵。”
”防衛需要毀交界處的結界?你這說辭怕是鬼都不會信,既然要動手,何必囉嗦一堆。“桑虞浮上微妙的笑意:“難不成是怕了我?”
“虞兒!”
鍾離阜匆匆趕來,一閃身擋在了她身前。
桑虞見他負傷,先是一怔,後嘲道:“怎麽?打不過我夫君,是來要我替你求情?”轉過頭又看到季忘和魚夜容至。
上方又聽西王母道:“聽說今日魔君大喜,我等來此並非滋事,而是送來一份賀禮。”
季忘收回大劍,暫止與鍾離阜打鬥,他倒要看看西王母如何說。
“賀禮?真是讓本君受寵若驚。”
“魚夜容和鍾離阜乃天界罪人,想必魔君不會為了這二人與天界和昆侖山再起戰事。”西王母說得胸有成竹:“女媧神石我等奉上,且讓百鳥祭靈助以修繕魔門,此後天魔兩界簽訂止戰之約,據我說知魔君雖為魔,但心性純善,若戰事再起,不論勝負,必然死傷無數,魔界亦有老幼婦殘,魔君不為自己想想,總該為子民想想,為你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想想。”
若是此前,西王母根本不削與魔頭談條件,眼下一個是千翼蝶族五靈體,一個是可召降萬獸的滅世魔功,交戰難有勝算,不就一塊神石,給了他便是。
魚夜容聽此話忍不住從鼻中哼出一聲嘲笑,她怎會不知道西王母打的什麽算盤。
季忘默了一默。
“條件是什麽?”
天帝接話道:“第一:魚夜容和鍾離阜乃天界罪人,還請將人交由天界處置,勿加幹涉。第二:蝶族之事本座自會給交代,不希望牽扯他人。第三:萬獸肆虐乃三界共同禍事,需得魔君助力,以便後續魔門修繕事務。”
桑虞一聽,火氣直衝腦門:“給交代?若我不要這個交代,你奈我何!?”話音一落,淩空而起。鍾離阜始料未及,隻見天空瞬間被數以萬計的毒蝶遮蔽,扇著翅膀落下粉塵讓雙方對峙的兵士接連倒下,眾人一陣慌亂,始才屏息運氣抵禦,卻是為時已晚。
這些毒蝶都是桑虞所分化出來的靈體,耗費了她近八層的功法,然不容她自顧,趁天帝王母身側大將自顧不暇之時,她分身攻去,火鳳一族雖善使炎術,然卻同樣不善鬥,數招之下便被桑虞掐住了命脈。
再看攻向天帝的桑虞真身,她打出數條骨鞭,天帝從坐輦上化成龍型直衝天際,與桑虞蝶身纏鬥不休,雖說龍體巨大,因吸入毒氣,損及靈力,漸見敗勢,巨龍發出陣陣哀嚎,伴著一句:“都說你族奸邪,果真如此。”
桑虞不畏眼前巨獸,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龍身四周,將其身傷得體無完膚,她接話道:“你既說我族奸邪,如若我不奸邪,豈不讓你等失望?”
翼上浮起的尖刃不計其數,讓蒼龍心下生畏,在空中盤旋幾圈後無可奈何下給自己周身設下保命的防護結界。
桑虞不削:“避世十萬年,什麽結界能奈何得了我?”
不出兩招,蒼龍所設結界如碗盤摔地,邊角盡碎無從修補。
士兵紛紛倒下致使軍心大亂讓季忘無暇顧及其他,索性這毒尚可驅散亦不至於害人性命,看上空之局勢,甚至還不用他出手,勝負已顯然,季忘思量片刻後讓印月將已驅毒的士兵先撤離。
魚夜容見此舉,質問季忘道:“魔君這是要答應天帝的條件?”
季忘神色凝重不予回應。
突見鍾離阜飛至桑虞身前再一次攔下她:“若蒼龍崩,火鳳歿,三界必然重入上古爭權時期,我不想你回不了頭,不想你滿手殺戮。”
“笑話,你既已墮,便已是惡,現在還來講蒼生大義真是諷刺至極。”桑虞怒道:“讓開!”
“他人如何與我何幹,虞兒,我知你不是狠毒之人,但三界爭權,會有太多人因此而死,你之後可會安心?我攔你是不想你陷入無盡悔恨中。”
“既然他人如何與你無關,那蒼生生死又與我何幹,我現在不會悔恨,將來更不會。”桑虞狠道:“你再不讓開,我便連你一起殺!”
說完身後翼劍朝鍾離阜攻去,鍾離阜防禦之際猛然發覺自己防禦的隻是桑虞的分身,便一招毀了桑虞的虛體,飛身追上。
然一把魔劍光速射來……
鍾離阜一心去攔桑虞,卻忽視了身後的季忘。
大劍直直插入鍾離阜的胸膛,讓他沉沉哼了一聲,墜地前目光仍不離桑虞。
身後的動靜讓桑虞停下攻勢回過頭,也讓在場眾人嘩然。
魚夜容輕輕皺起了眉,而後走到季忘身側道:“你既殺了鍾離阜,那天帝的條件可就談不成了。”
季忘看著桑虞急切的飛身去接住鍾離阜下墜的身軀,眼中閃過一絲快意:“我本來就不打算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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