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蒙混
這一刀的時機拿捏得極好，以至於段玉隻能卸力後撤，否則當他一掌拍死女子時，便是他腦門被飛刀刺穿之時。
間不容縷的一刹，段玉渾身內力爆發，硬生生地一扭身板，淩空翻滾避開飛刀落向雪地。
“何人偷襲？”段玉朝前方大吼一聲，雙目迅速地掃了一圈周圍。
隻見飛雪中，幾柄大劍中間站著一道身影，他穿著單薄的短袍，右手背在身後，左手端放胸前。
他看起來很年輕，臉龐甚至還透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濃濃的眉毛，短發，一雙分外明亮的眼睛，宛若暗夜裏的星辰。
“你扔的飛刀？”段玉冷聲詢問，雙眼緊盯著秦歡，感受不到秦歡的內氣波動，一時看不出他深淺，沒敢輕舉妄動。
秦歡點點頭。
“為何？”段玉目光變幻，再次詢問。
剛剛這一刀出手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征兆，仿佛飛刀突然就出現了，帶給人一種莫大的危機。
若非段玉吞服了血菩提內力早已深厚無比，隻怕已死在了秦歡這一刀之下。
如此詭異的飛刀絕技，倘若沒有罡氣護體，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秦歡打了個哈欠，左手指了指周圍幾把大劍，淡笑道：“我躺在這兒睡覺，無緣無故差點被你們用劍給捅成篩子，你說為什麽？”
躺在這兒睡覺？
段玉和那女子頓時一愣，兩者心中都不禁暗自驚奇，此人到底何妨神聖，居然躺在冰天雪地裏睡覺，而且剛剛居然沒有一人察覺到他的氣息。
最詭異的是，如此寒冷的天氣，他卻一身單衣躺在雪地裏，臉色竟然也毫無異常。
女子連忙跑向秦歡所在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下來，懇求道：“求大俠助小女子斬殺此惡，小女子乃段氏族人，奉先祖遺命世代看守麒麟崖，此人偷食血菩提，魔性深重嗜殺成性，萬萬不能放由他逃離！”
秦歡見她突然跑來時嚇了一跳，還以為她要出手對付自己，沒想到她卻跪下來求助。
一旁的段玉眼中神色掙紮一瞬，實在摸不透秦歡的深淺。
他看起來很普通，可越是如此，段玉便越是不敢貿然招惹。
“閣下莫非是小李飛刀的傳入？”段玉試探地問道，目光緊緊盯著秦歡的神色舉動。
秦歡沒有回答，看起來平靜極了，這種平靜令段玉漸生退意，強自壓住心底怒火，已打算隨時運氣逃跑。
江湖傳聞，武林神話飛刀絕技例無虛發，段玉不敢賭，此刻有秦歡在一旁，對他的威脅實在太大了，顯然今晚他已不能報仇雪恨。
段玉冷笑兩聲，戒備無比地慢慢往樹林中後退，直到退至一顆粗大的古樹下，他才出聲譏諷道：“你若真是大俠，就該明辨是非，善惡有報，人做天看，你今日阻攔我複仇，他日且看天下人如何笑你。”
秦歡不為所動，眼神淡漠，似一點也不將他放在眼裏。
段玉冷哼一聲，縱身飛向樹冠，轉眼間消失不見。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叩謝。”女子再次跪拜。
秦歡還在默默運行馭刀經，隻有這樣他才能心如止水，不露出絲毫的驚慌。
“起來吧，別跪著了。”秦歡看了她一眼，跨過一把大劍，朝林子裏走去。
沒想到竟然唬住了那人，秦歡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暗暗僥幸還好學的是馭刀經，否則今夜隻怕就沒活路了。
女子起身跟上來，拔起赤紅的大劍歸入劍鞘，走到了秦歡身旁。
“小女子段明月，敢問大俠尊姓大名，不知來寒山所為何事，若有不便之處，明月願鼎力相助。”
他們肯定以為我是個高手，若是看穿了我的實力，恐怕立刻就會翻臉無情。
此時最好莫要與她閑話太多，得想辦法甩開她。
秦歡沒有答複段明月，心知自己不能每次都指望運氣，況且卷軸上也說過，與“盤龍指環”的持有者站在一邊，不要參與秘境中的恩怨。
此時不得已才佯裝“飛刀傳人”嚇走了段明月的對手，若再與她糾纏下去，對自己沒好處。
“抱歉，是我冒昧了！”段明月歉疚道。
秦歡回頭看向她，皺眉問道：“你還跟著我做什麽？”
段明月頓足，抬眉看了眼秦歡，張嘴後欲言又止。
飛雪漫天，秦歡繼續朝前方走去。
“大俠！”段明月嘶喊一聲，再次跪在了雪地中。
秦歡皺著濃眉轉過身來，不由苦笑道：“你這是做什麽？”
“求您幫幫段氏一族！”段明月跪在地上，眼神堅決地喊道：“若大俠不答應，小女子便長跪不起！”
秦歡愣了愣，暗自叫苦不已，心說我就是個無名小卒，武功也一般般，泥菩薩過江我自身都難保，拿什麽來幫你啊！
這時樹林中一行人跑了進來，三個老劍客護在一青年周圍，走近時便看見眼前的一幕。
“你是何人？”
三個老劍客同時拔劍衝過來，圍住了秦歡。
青年跑到段明月身旁，彎腰去扶，段明月冷著臉揮開他手臂，喝道：“不得無禮，是他救了我。”
“大小姐莫要開玩笑，此子年紀輕輕，身上毫無半點內氣波動，怎會是段玉的對手！”
其中一位老劍客冷冷說道，另外兩人也跟著點頭。
秦歡臉色一沉，負手看向段明月。
“他是飛刀傳人！”段明月開口說道。
一聽此話，幾位老劍客臉色頓時一驚，連忙收了劍，拱手便拜了拜，然後躬身退到了一旁。
“阿飛，快給大俠跪下，隻有他能幫我們！”段明月凝聲朝青年斥道。
青年男子表情一怔，眼神思忖中，一下子跪在秦歡麵前，大聲道：“段飛拜謝大俠，求大俠幫幫段氏一族。”
事情的發展已經無法控製，秦歡實在沒想到會變成這種局麵，人家姐弟倆都跪下來求助了，若不給麵子離開，隻怕那三個老劍客會不答應。
秦歡進退兩難，沒能力幫忙，也不想摻和，拂袖離去又怕會生變故。
“別跪著，起來說話。”秦歡擺手道。
“多謝大俠！”段飛站起來拍拍膝蓋，返身把段明月也扶起來。
“此地天寒地凍，少俠不如先隨我等回寒山鎮。”一老劍客上前來說道。
段明月走到秦歡麵前，眼神祈求地望著秦歡。
“走吧！”秦歡點點頭。
一行人圍繞著秦歡走出樹林，段飛陪同兩名老劍客去收殮幾位慘死長老的屍體。
片刻後，秦歡隨同段明月和一名老劍客，走出樹林來到了一條雪道。
“請！”
段明月伸手指了指前方道路，秦歡跟著她的腳步朝而行。
“少俠年紀輕輕便能得授飛刀絕技，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少俠師從李家哪位高人？”
老劍客微笑著詢問。
段明月蹙眉看了眼老人，語氣不滿地說道：“七叔莫要多問。”
老人哈哈一笑，捋須道：“唐突了，未請教少俠貴姓。”
段明月目光飄向秦歡，又移向七叔，老人眨了眨眼微微點頭示意她別擔心。
“秦歡。”秦歡負手而行，淡聲回答。
老人思慮了片刻，目露敬仰之色道：“洛都繁華，英傑輩出，十年前女帝登基問鼎群雄，無人敢不臣服，傳聞李氏一族可是大功臣，秦公子既然師從李府，想必也有所聽聞吧！”
秦歡心說這都什麽跟什麽，洛都，女帝，李府，我完全沒聽過啊，這可咋回答？
“七叔！”段明月瞧見秦歡濃眉緊皺臉色也變得冷漠起來，連忙提醒他一聲，暗暗傳音道：“七叔莫非忘了，李氏一族已被女帝滿門抄斬？”
老人點頭了然，傳音道：“明白，我隻是想試探他一下，此子來曆不明，飛刀絕技我也沒親眼看見，實在不放心！”
“此子隻怕背負了血海深仇！”段明月傳音道，目光打量秦歡的衣著。
西域貢品天蠶絲，避寒避暑去塵水火不侵，隻有王侯貴族才穿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