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陽
大雪漫天，烏雲滾滾，閃電霹靂劃破了暗沉沉的雲海。
半個時辰後，一群劍客聚集在寒山鎮外的雪道上。
眾人停在十多米外，全都看向前方的一男一女。
短發濃眉的男子盤坐在地，一身純白綿裙的女子站在他身旁。
段飛提著一隻獸皮袋子慢慢走上前來，段明月伸手接過袋子，示意他退開。
此時秦歡正在運轉馭刀經，四周寒氣彌漫，飛雪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層白茫茫的屏障，隻看得周圍的人心中驚奇不已，一時紛紛好奇他到底練的什麽武功，居然能引起此等異象。
秦歡睜開雙眼站起來，身上積雪自行滑落。
“到齊了嗎？”秦歡扭頭看向後方。
“齊了。”段明月提著獸皮袋子說道。
秦歡回頭伸手接過袋子，左手朝袋子裏麵摸了摸，抽出手時，袋子已經空了。
隨意扔掉袋子，秦歡看向段明月，“帶路吧！”
“嗯！”段明月抿嘴一笑，揚手朝後方人群揮了揮。
二十多個劍客全都朝她走來，段飛和三名老劍客也在其中，身上裹著一件獸皮大衣的杜雲生也在人群裏麵，隻不過雙手被一條鐵鏈子套住了。
一行人隨著段明月朝風雪山道中走去，秦歡跟在她身旁，其餘人落後一段距離。
“讓杜雲生過來。”秦歡輕聲道。
段明月神色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吩咐一名劍客將杜雲生帶了上來。
“沒事吧！”秦歡看向杜雲生問道。
“死不了。”杜雲生咳嗽兩下，有氣無力地說道。
“抱歉，連累你了。”秦歡拍拍他肩膀。
杜雲生嘿嘿一笑，“這話說的，出來混要講義氣，你幫了霍青，我豈能丟下你不管。”
說著他掃了一眼前方的段明月，張嘴欲言又止。
秦歡微笑道：“沒事，有什麽話直說。”
杜雲生長歎一聲，露出一絲苦笑，“這下玩兒大了，我沒想到你居然選擇幫寒山之主，更沒想到她會信任你，這些全都是變數啊！”
“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嗎？”秦歡憂慮道，趕路中，段明月也看向了他。
杜雲生深吸一口氣，沙啞道：“稍有差錯，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段明月眼神一淩，似要發怒，秦歡看了她一眼，忙開口對她道：“你別急，他可以預測此地吉凶，這也是我讓你帶上他的原因。”
“預測吉凶，他是江湖術士？”段明月愕然地問。
秦歡愣了愣，“算是吧！”
說著秦歡臉色慎重地看向杜雲生，“現在已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我實話告訴你，段玉絕不會放過我，你跟我在一起，置身事外也絕無可能，何況霍青還留在寒山鎮，我希望你能別再藏拙，幫明月姑娘度過此劫難！”
杜雲生看了看秦歡，收回目光後低下了頭，輕聲道：“有些東西，能看見，不代表能改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待秦歡回答，杜雲生複又道：“這就是命運的可怕之處，無論你做什麽，都改不了最終的結局，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實話告訴你，段氏一族，會在這場浩劫裏，滅族！”
秦歡內心一震，頓足不前。
段明月聽得神情一呆。
“一絲扭轉的餘地都沒有？”秦歡寒聲問道。
“沒有！”杜雲生搖搖頭，臉色淒然道：“我以前嚐試過，最終隻有我和霍青活下來了，嗬嗬！”
“秦歡！”段明月伸手抓住了秦歡的手臂，她的身體在不安的顫抖。
杜雲生微微抬眉觀察秦歡的麵部神情。
秦歡怒哼一聲，冷聲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所謂的命運，我倒要看看它如何殺我！”
秦歡仰頭看向昏暗的雲層，擺手道：“繼續帶路！”
段明月還以為他要放棄，沒想到秦歡居然一點也不在乎，心中略微鬆了口氣，回頭與杜雲生對視一眼。
杜雲生抿嘴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
這一幕秦歡沒有察覺。
這時杜雲生扯了扯秦歡袖子，他手中突地出現一卷古冊，悄無聲息地塞入秦歡手中。
秦歡目光微動，左手握住古卷收入手心。
“一陽劍訣，我和霍青已經練了，你趕緊學了留作保命！”
杜雲生低著頭趕路，默運內氣，傳音給秦歡。
秦歡臉色一驚，正想問哪兒來的，卻迫於沒有傳音的能力，隻好閉嘴忍住。
“交易，我告訴了段明月此間因果，條件就是要一本一陽劍訣的拓本。”杜雲生傳音道，“我也很想看看，命運究竟能不能改變！”
而此時接手古卷的秦歡，腦海裏已鑽出一縷縷信息來。
相傳段氏先祖天賦異稟，認為易經缺少的一，就是通往武學至高境界的鑰匙，由此而悟出了一陽劍訣，並且後氏族人另一個分支，還創造出了另一部至高劍術。
六脈劍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一為變數，段氏先祖一身武學修為達到極致後無法勘破，最終於易經中領悟出一陽劍訣，傳聞此劍訣若是能練成，便能勘破武學極致，衍生一線天機。
數百年來無人能領悟此劍訣精義，問鼎武學桎梏者數不勝數，許多壽元將近者不得不劍走偏鋒，淪入魔途！
而道心種魔，便是此中的佼佼者，至於魔門的長生訣也在此類。
秦歡迷茫的眼神漸漸清晰，腦海中信息已盡數吸收。
風雪中，眾人還在繼續往前。
秦歡中指運力，以指甲劃破手心，一絲鮮血溢出，被他收入手中空間。
血液飛入黑暗裏，落在了古卷上，秦歡手心浮現出一抹淡淡黑光。
黑暗中的古卷瞬間燃燒而起，無數武學奧義湧入血滴中，血滴再次漂浮出來，滲透入秦歡的手心紋身。
一時間秦歡腦海裏飛刀圖自行浮現而出，一絲絲炙熱的氣流從手臂蔓延而來，他隻覺飛刀圖變得清晰，一副模糊古畫浮現，古畫上除了飛刀，又多了一柄劍。
觀望這柄劍時，秦歡立刻感受到一股衝天的燥熱之氣。
馭刀經，一陽心法，兩種武學心法同時在秦歡意識海裏重疊浮現。
秦歡周身血氣不受控製地翻湧，隻過了幾個呼吸不到的功夫，出現的古畫變得模糊，隻留下一把飛刀，圖畫上的古劍也消融不見。
隻是那飛刀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而馭刀經也衍生出了更多的修煉方式。
馭刀經吞噬了一陽心法，自行推演出了第二層馭刀經！
雪海中前行的秦歡，臉上浮起一絲潮紅，又瞬間恢複如常。
“怎麽了？”段明月察覺到秦歡的異樣，忙開口問了一句。
“沒事！”秦歡搖搖頭，腦海中已多出了一招劍訣。
以馭刀經駕馭長劍，百步之內，催動內勁飛劍而出，或者可以說是，百步飛劍！
這時杜雲生也察覺到了秦歡的狀況有些不對，便悄悄傳音道：“這劍訣是殘篇，可能是段明月故意的，也可能是段氏劍訣已經沒落，具體原因我沒敢問，你熟悉一下就行，關鍵時刻用來保命。”
秦歡眨了眨眼睛以作答複。
不知不覺間，眾人已來到一條犬牙交錯的山道。
山道怪石嶙峋，盡頭被濃烈的霧氣籠罩看不清地形，山道兩邊一根根彎曲抱攏的尖石如若野獸的利齒。
雖然還沒走入山道，遠遠的已能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幹裂的山道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積雪。
與四周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麒麟崖到了！”段明月停在山道口，輕聲說道。
所有人隨之停下來，秦歡上前一步，與段明月並排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