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幫主
“你目露鋒芒，全身內勁圓滿，蟄伏的勁氣宛若一柄蓄勢待發的利刃，江湖上能把內勁練得貫通十二經脈，甚至融入四肢，舉動間，一拳一掌，如有刀劍之威，招未出，勁先至，隻有飛刀一族的馭刀經，才能有此特異之處。”
老乞丐緩緩說道，“即便我老眼昏花，你身上的內勁卻不能作假吧，你敢說你練的不是馭刀經？”
馭刀經！
秦歡臉色微微一變，他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老人，但對方卻一眼便認出了他所學武學心法，他是如何做到的，莫非他竟是個隱於塵世的高手？
“昨日你在街上與人打鬥，我曾見過你出手。”老乞丐見狀說道。
所以，他昨天就已經開始關注我了麽？
秦歡神情恢複如常，總感覺這一切未免太巧了，讓他心底很是不安。
“所有偶然都是必然，所有必然也是偶然，天意如此！”老乞丐淡笑道。
“天意！”秦歡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他最討厭有人說什麽天意命運，因為他極度厭惡被操縱卻無力反抗的感覺。
老乞丐見秦歡臉色陰沉，麵露思索之色，當即笑道：“老朽年紀大了，若有什麽話說的不對，你莫往心裏去。”
“言重了，在下不敢。”秦歡微笑道。
老乞丐負手踱步片刻，捋須問道：“對於戰書一事，你有何打算？”
秦歡聞言苦笑道：“還能如何，不去也不行了。”
老乞丐坐下來，思忖了半響，輕聲說道：“去自然是要去，此番龍潭虎穴，你想活下來，隻怕很難，但倘若你真能活著回來，這襄陽城此後，必將是你龍飛之地，此次危機雖是絕境，卻也是你借機起勢的大好機會。”
這老人心思透徹對局勢看得清楚，江湖經驗遠非我能比，他把我認作畫中之人，又揚言要全力幫我，我何不暫且信他，反正也沒別的法子，試一試也無妨。
思忖著，秦歡拱手一拜，恭敬地說道：“請前輩指教。”
老乞丐麵帶滿意之色，說道：“此戰你隻能贏，絕不能輸，郭府會派人監戰，你若贏了，興許能入得郭府法眼，在這襄陽城，隻要郭府一句話，你便能免去很多麻煩。”
秦歡正待問他如何取勝，老人擺手道：“飛刀不能使，否則郭府不會饒你不說，朝廷派來的使者，也會帶走你。”
秦歡臉色一驚，沒想到學會了飛刀，還會招來此等災禍。
可按照他所說，那君子堂為何不直接去捅穿我的身份呢，這樣做我照樣也是死路一條吧？
老乞丐嘿嘿地笑道：“飛刀之事你不必憂慮，這十年來，女帝一直在想方設法成立禁武機構，錦衣衛，東廠，六扇門，全都是用來壓製江湖勢力的官府門派，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勢力對此都忌憚不已，一旦禁武令頒布出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十年前李氏飛刀滅門，如今秦歡攜帶飛刀的出現，就意味著一場風暴正在拉開帷幕。
朝堂和江湖的爭鬥，也會隨著秦歡一步步展現在各方勢力的眼前，而逐一上演。
但凡某一江湖勢力有點腦子，就絕不會放棄秦歡這把削弱朝堂的利刃。
隻要女帝一日不放棄禁武令，他們就會樂得秦歡活著。
丐幫便是禁武令首當其衝的犧牲品，郭府自斷一臂，十年來沒有一日不在六扇門爪牙的監視之下，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落入那人眼中。
一個人或者一個新的勢力崛起，勢必會損害旁的利益。
秦歡想強大，免不了侵犯他人，雖然君子堂等門派並非秦歡有意招惹，莫須有的黑鍋而已，可如今君子堂一眾門派損失眾多精英，豈會輕易罷休。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不管秦歡是不是，他們都要討一個說法，以證實他們手中的刀，依舊鋒利。
否則江湖上的人還以為他們的骨頭軟了，誰都敢來捏打一下。
秦歡和老人談論了近一個時辰，個中曲折，秦歡勉強了解了一些。
老乞丐扭動拐杖，從中通的拐杖裏取出一截碧玉棍子，扔給秦歡，神色疲倦地說道：“去吧，我要歇息一會兒，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哦！”
來到外麵時，不下上百個乞丐都圍在老街上，人人都眼神希冀地望著從破屋裏走出來的秦歡。
他們或許知情一些，他們以為秦歡便是老乞丐等來的救星，等來的助丐幫崛起之人。
秦歡還未開口說話，上百個乞丐突地全都跪了下來，跪在了長街上。
丐幫是什麽，丐幫就是神，是他們的信仰，他的避風港，他們心目中的家。
秦歡愕然地望著他們，手中拿著半截碧玉棒子。
這棒子是老乞丐給秦歡的，說隻要秦歡拿著它，走遍大江南北天下各地，振臂一呼，天下乞丐都將唯命是從。
十年前，襄陽城丐幫總舵一夜之間遭逢大難，幫主中毒而死，副幫主被殺，八名長老全部自盡，執法長老失蹤，傳功長老武功被廢，四大護法被吊死在總舵龍門之上。
傳聞當年丐幫浩劫中，幫主信物打狗棒，也被神秘高手折斷。
自此丐幫被朝廷一紙詔書解散，天下再無丐幫。
此時秦歡手中拿的半截碧玉棒子，便是丐幫幫主信物，被神秘高手折斷的打狗棒。
“都起來，別跪著都起來，快起來啊！”秦歡連忙上前大聲叫道。
他彎腰去攙扶，扶起來一個，另一個又跪下了，索性秦歡也不扶了。
老街上乞丐跪了一地，他們望著秦歡，嗚嗚地哭出聲來，像是喜極而泣，又像是積攢了無數的屈辱和悲傷，終於發泄了出來。
秦歡歎了歎氣，心說這誤會大了，我可不想當什麽乞丐頭子啊。
本想把碧玉棍還給老乞丐，可望著那些哭泣的乞丐，秦歡又狠不下心來。
深秋的陽光灑在街道，秦歡站在一眾跪地的乞丐前方，他手中緊握碧玉棍，揚手舉向天空。
段玉站在旁邊，三個小乞丐也跪在地上，流著淚望著那道身影。
“我命令你們，都給我起來，不準跪！”秦歡臉色嚴肅，大吼道。
所有乞丐都整整齊齊地站起來。
“幫主萬歲，幫主萬歲！”
也不知是誰突然開了頭吼了一聲。
一時間，整個老街都傳來了此種呼聲，秦歡根本阻止不了。
……
老街口，一個女娃娃趴著牆壁，偷偷望著裏麵的一幕，她咧嘴惱怒地輕聲斥道：“呸，我靈鷲宮哪裏不好了，偏要當乞丐頭子，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