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賊船
隨著昏暗的江麵被飛刀勁氣炸開時,一陣肆意狂妄的女子大笑聲,從前方夜色裏傳來。
三道水柱落下,秦歡昂身立在船頭。
視線中,水麵上一葉竹排輕舟對著船隻駛來,竹排尾端立著一道妙曼的身影。
皎潔的月華映得江麵水光粼粼,模模糊糊間,秦歡已憑借強大的目力辨清此人麵目。
這女子儀容俊美身姿婀娜,作黑裙打扮,裙子的領口和袖口繡著藤葉狀的紅花,挽了個隨雲髻,烏發順著左肩搭下來。
秦歡注視此人半響,眼看此人乘舟而來,卻察覺不到絲毫的內力波動,一時間秦歡心中已有幾分焦急。
“姑娘何意?”秦歡一臉冷然之色,肅聲問道。
看不清對方實力深淺如何,再者體內有寒毒時刻威脅,秦歡不敢直接撕破臉與對方為敵。
女子麵含淺笑,長聲道:“月色甚美,奴家唱兩句小曲解解愁緒也不行麽?”
大半夜跑漢江之上唱戲,這女人有病,有病就得治!
秦歡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一聲,伸手道:“在下無心打攪,姑娘開心就好。”
說罷,秦歡返身走回船帆下。
船老大斜躺在甲板上,鬧出這麽大動靜,也不見他有反應。
難不成死了?
秦歡眉頭一挑,彎腰探了探對方的呼吸,又號了號脈象。
呼吸若有若無,脈象虛弱無力,四周沒有血腥味兒,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該不會中毒了吧!
此時水麵上的竹排已經劃到了船隻左側,女子轉身看向船上的秦歡,縱身一躍飛了上來。
“需要幫忙嗎,朋友?”女子背著手,咧嘴笑嘻嘻地一問。
秦歡收回手起身麵向女子,正逢船艙門口段玉走出來說道:“他們好像中毒了,這花香有毒。”
話剛說完,段玉就瞧見了陌生女子,他麵容一僵,返身嘭嘭幾步衝進去,出來時手裏提著一把黑色巨劍。
女子毫無顧忌地打量了兩人一眼。
秦歡鎮定自若地問道:“你想謀財,還是害命?”
女子眼神一愣,突地哈哈失笑兩聲,瞅見兩人麵色古怪地望著她,女子咳嗽一聲,擺手道:“聽聞最近有魔教妖人興風作浪,我奉江都府主之命,特意前來緝拿此獠。”
“有何憑證?”秦歡淡聲道。
女子手臂一抖,袖口裏滑出一枚白玉令牌,令牌在她手中翻飛時,一麵刻著江都,一麵刻著武衛。
“呐,信了吧!”女子手執令牌,笑道。
秦歡鬆了口氣,心道還好,嚇老子一跳。
實在是這段時間被人坑怕了,一不小心就弄得死去活來,能不怕麽!
秦歡邁步走向船艙,隨口道:“既然是武衛大人親至,那在下就不打攪了,請隨意。”
對段玉擺了擺頭,段玉讓開路,隨秦歡回到了船艙裏麵。
女子立在甲板上,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花粉香味,柳眉一蹙,一頭栽倒下去。
秦歡剛走進來,就聽見外麵傳來噗通一聲。
段玉返身回頭瞄了一眼,嗡聲道:“那傻妞被迷暈了!”
額!秦歡頓足,臉皮顫了顫。
段玉提劍守在門口,等候秦歡吩咐,秦歡也不開口說點什麽。
靜默中,江麵上潮水起伏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始終不見下毒之人現身。
秦歡半眯著眼睛,逐一打量船艙裏每一個人,最後,雙目停留在屏風之上。
忖度間,秦歡邁步朝白紗屏風走去。
隔著屏風,女子垂臥的影子清晰可見。
正當秦歡邁出第三步時,屏風中間驟然出現一道寒光。
秦歡眼神一驚,忙撤身後退。
“當心!”段玉開口大喝一聲,持劍衝了上來。
隻見屏風從正中間破開,一道白裙身影橫空旋身飛出,利劍刺出一朵朵劍花襲來。
側衝而來的段玉,以肩膀扛劍身擋在前方,細密的劍花點在黑色巨劍上,叮叮當當間,冒出一朵朵火星。
“好家夥,賊喊捉賊!”秦歡躲在後方,取出葫蘆抿了口酒,伸手對前方豎起個大拇指。
白裙身影連刺數招都被段玉橫劍擋住,任是她劍招快得出奇,卻破不開這巨劍的防禦。
身影後撤幾尺站在屏風下,橫劍指向秦歡兩人。
秦歡探頭掃了一眼,看清楚此人後,抿嘴一笑,“這麽漂亮的姐姐,你悠著點,可別打壞了。”
卻見這白裙婦人三十來歲,身材豐滿盡顯成熟女人風韻,麵容生得也還算順眼。
“啊呸!”段玉氣狠狠地吐了口痰,提劍就是一招力劈華山。
黑色巨劍劃過一道劍弧斬下,宛若一座小山壓倒而來。
婦人冷著臉橫劍一揮,看似細長柔弱的劍身,竟擋住了段玉這一招。
雙方勁氣碰撞,兩者足底紛紛一沉,隻聽哢哢幾聲脆響,船板竟然被兩人同時震碎破開。
秦歡臉色一變,忙跑到左邊扛起老頭和丫頭,轉身把二人扛出去丟在甲板上。
再返身進來時,便見段玉揮動巨劍與婦人纏鬥開來,他手中劍勢大開大合威懾力十足,但偏偏這婦人身法靈巧,劍術也以牽引借力為主,並不與人硬拚。
一時間二人難分高下,秦歡掃了一眼,就好像看見了一頭大狗熊在撲小蝴蝶。
秦歡將那三個天風堡的弟子也扛了出去,畢竟對方幫他付了錢,這點小忙還是能幫一幫。
待秦歡把最後一人扛出來時,旁邊一股猛烈的勁風襲來,直擊他後腰。
秦歡心中猛地一驚,反手一掌揮向身後
……
月色裏躺在甲板上的船老大慢慢睜開眼睛,視線裏能看見船艙中有人打鬥,又看見秦歡背著人走出來。
這病秧子看上去最弱,就拿你下手了!
船老大臉色一獰,彈身而起一掌拍向秦歡後背。
他自認為必殺的偷襲,被對方察覺不說,還能在最緊要的關頭發出了還擊。
來不及驚訝對方的反應,船老大光滑的手撞在秦歡手上,二人同時撤身暴退數步。
秦歡旋身一腳踢向艙門穩住身影,雙臂展開單足撐地,抬眉冷冷看向船頭。
船老大撞在船帆柱子上渾身一震,右手抖了抖,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小子,藏的夠深啊,連我的百花毒都奈何不了你!”偷襲不得的船老大怒視著秦歡,冷冷道。
秦歡瞥了眼他的手掌,隻見他握緊五指時,一股股暗紅的勁氣被他逼退。
自打秦歡重新練出熾熱的內勁,這還是秦歡第一次用內勁與人對敵,搭配天山折梅手的擒拿掌法,掌法平添幾分剛猛凶悍。
若以體質而論,秦歡的體質絲毫不亞於聚氣修為的武者,加上他在寒毒的逼迫下,重新淬煉了身體,可以說此時的秦歡,體質已經遠超尋常聚氣中人。
“你所謂的魔頭,就是你們夫妻二人吧!”秦歡冷笑道。
“是又如何!”船老大咬牙大吼一聲,揮掌衝來。
秦歡屈膝一蹬艙門,身影登時彈飛出去,雙掌揮擊,接連與此人對拚幾掌,每一掌都夾雜了他體內滾燙的內勁。
一時間與秦歡對拚的船老大,難受得哇哇大叫幾聲,他隻覺兩手如拍在了滾燙的烙鐵上,手掌被秦歡詭異的內勁灼燒得劇痛無比。
船老大硬抗秦歡一掌撤身退回去,捂著肩膀齜牙咧嘴不住地喘息,表情猙獰地瞪著秦歡。
秦歡接連運力,此時體內氣血已有些紊亂起來,蟄伏的寒毒竟然趁此機會反噬。
秦歡臉色一沉,忙收回力道,多分出一絲心神運轉馭刀經。
船老大見秦歡臉色忽地蒼白無比,還彎腰咳嗽了幾聲,心道這病秧子隻怕身上有暗傷,還好如此,否則非得被他打死不可。
兩人都得空緩一緩氣,秦歡盤坐下來運轉心法,周身漸漸泛出一縷縷霜白的寒氣。
“小子,這可是你自尋死路,怪不得我了!”船老大手中浮現一把長劍,他持劍慢慢走向運功的秦歡。
如此緊要關頭,居然敢坐下來調息,真當我怕了你麽!
殺心雖起,船老大還是怕秦歡故意引他過去,沒敢直接衝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