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脫困
油燈照映的石牢裏，秦歡與大胡子林錚都在閉目養神。
“當心，他又來了！”
右方石牆下，林錚耳翼抖動，開口小聲提醒一句。
秦歡眼皮一顫，猛地睜開雙目瞪向不遠處的牢門。
厚厚的鐵門開始一寸一寸地滑動，發出一陣轟隆隆的悶響。鐵門滑開的速度加快了幾分，一隻幹瘦的手掌按在門沿上，手掌用力一震，鐵門轟地一聲撞入石牆間的空隙。
隨著鐵門被打開，駝背老人出現在門口。
老人背著手抬頭看向石牢之中，陰沉的目光從秦歡臉上掃過，半響後，他緩步行了進來。
“想好了麽？”駝背老人停在秦歡麵前，聲音低沉地問，“難不成，你還想試試老夫的手段？”
秦歡背靠石牆，雙拳捏緊又鬆開，抬眉瞥了眼右方牆壁下的身影。
感應到秦歡的視線，林錚略微扭頭與他對視一眼，卻沒做出什麽反應。
秦歡收回目光，冷冷瞪向駝背老者，麵容狠厲地怒聲道：“老東西，有種把你爺爺放下來，看看到底誰的手段厲害！”
駝背老者聽罷，嘿嘿怪笑一聲，慢慢探出右手朝秦歡腹部伸去。
秦歡冷冷一哼，全身力量朝腹部凝聚。
老者側掌如刀，一掌刺向秦歡腹部，隻見一團勁氣包裹在他指峰，枯瘦的手掌竟真的似一把尖刀一樣刺了過來。
秦歡臉色一凝，腹部一塊塊肌肉收緊，霎時間，腹部堅硬得宛若一塊鐵板。
老者掌刀撞在秦歡腹部，勁氣受阻，老者臉色一驚，喃喃一句：“金鍾罩？”
就在他露出驚色的一瞬，右方石牆下林錚撲飛而起，身影衝向牢房中間上空，拽著滿身鐵鏈，一抓揮向老者後背。
這驟然出現的變故，秦歡亦不知該如何幫忙，索性便是一口唾沫噴向麵前老人。
勁氣破空，牢房中老者後方呈現出一大片透明的真氣漣漪。
駝背老者臉色頓時一沉，收臂反手一掌拍向後方，其掌力剛猛無比，出手時掌上浮現出一層金石般的光澤。
反觀淩空撲下揮爪而來的林錚，烏黑的手掌也與老者一樣，泛出一層金石光澤。
掌影與爪影碰撞的一瞬，發出一聲金鐵相擊的刺耳嗡鳴，雙方勁道猛地反震開來，老者與林錚同時倒飛而起。
林錚借助反震之力飛向牢房屋頂，隻見他左手反抓屋頂，雙腿彎曲，足指似鐵鉤一樣將屋頂抓出幾個窟窿。
另一邊，駝背老者飛向秦歡左邊牆角，轟地一聲撞在角落裏，震下一大片灰塵。
“老鬼，今日你我父子，恩斷義絕！”
林錚麵色瘋狂地盯著灰塵中的身影，厲聲大吼。
塵埃中傳來兩聲咳嗽，駝背老者輕歎一聲，淡淡道：“錚兒，非要逼為父殺你麽？”
“休要多言，你將我困於此地整整十年，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父親二字，你也配！”
林錚拽著滿身鐵鏈飛將下來，雙掌連連揮動，奔向塵埃之中。
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在秦歡眼中，那鋪散開來的塵埃，竟似被人吸了一口，忽地收攏。
隻見牆角下，駝背老者已站直了身影，雙手抱圓與身前，右掌在上左掌在下，五指彎曲雙掌呈圓。
掌心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四周灰塵盡數飛來，被他掌中真氣席卷，飛快地旋轉，形成一團渾濁的氣流。
就在林錚揮掌拍來的一刹，老者將手中氣團推掌而出。
秦歡目光不斷變換，腦子裏湧出來諸多陌生的信息。
金剛掌，鷹爪手，攬月拂花手……
麵對老者推來的強大氣團，反觀林錚居然不退反進。
氣浪翻湧，林錚須發皆飛起，猙獰著臉發出嘿嘿冷笑，迎向氣團。
氣團撞向林錚的身影瞬間炸開，一大片死灰色的花瓣爆射而起。
這一幕隻看得秦歡倒吸一口氣，不禁被真氣武者出手時引發的幻象，驚得目瞪口呆。
“何必呢，你我終究父子一場！”
老者恢複成弓著背的模樣，收回雙臂，慢慢走向前方。
走出三步，老者頓足，眉頭一皺，兀自驚愕道：“不好！”
“死沒死？”秦歡見狀，連忙對灰塵裏呼喊一聲。
灰塵緩緩散落於地，林錚站在牢房中間，周身繃直的鐵鏈發出哢嚓一連串脆響。
秦歡臉色一喜，這家夥居然借助老者的力量將鐵鏈給震斷了！
隻見披頭散發的林錚站在牢房中間，毫發無損的他揚起雙臂握緊拳頭，仰首哈哈大笑三聲。
下一刻，林錚渾身一震蕩開一團氣浪，咻咻幾聲，他身上刺入的一根根鐵鉤盡數彈出體內，飛向兩邊石牆。
“鐵布衫登峰造極！”
望見此幕的林錚，老者驚呼一聲。
林錚身上流出一股股烏黑發臭的膿血，他卻渾不在意，隻嘿嘿地冷笑，一雙陰惻惻的眼睛凶光閃爍。
“多虧了你父子二人，我在此地閉關十年，不僅沒死，還將鐵布衫練至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林錚咧嘴怪笑道。
話一說完，林錚原地消失不見，瞬間出現在秦歡麵前，漠然地瞥了眼秦歡，連連揮爪撕碎牆壁磚石，扯掉困住秦歡四肢的鐵環。
脫困的秦歡揉著手腕，招手取出手心空間的葫蘆，狠狠灌了兩口酒收回葫蘆，笑嘻嘻地對林錚喊道：“需要幫忙嗎？”
林錚撇嘴露出一抹冷嘲之色，“滾！”
秦歡被他吼得表情一愣，訕訕地一笑，猶豫了兩息，轉身慢慢朝門口走去。
待秦歡走到牢門口時，林錚揮手打出一團掌勁遠隔數米將油燈撲滅。
石牢裏登時陷入黑暗之中，兩道黑影不斷穿梭其間，嘭嘭的拳腳聲不斷響起。
這種搏殺的確不是我能參與的！忖度半響，秦歡拔腿衝出石牢，站在一條陰暗的通道裏，數十米外的盡頭，隱隱能看見一團陽光。
“大胡子，祝你好運！”
秦歡扭頭朝石牢裏大喊一聲，朝通道出口飛奔而去。
不是秦歡不講義氣，以他的功力，就算留下來也幫不了忙，不選擇趁機逃走，若是那林錚不敵老者，豈不枉費了大好機會。
秦歡一口氣跑到盡頭，忙收住力道堪堪停下來。
隻見眼前橫沉一條渾濁的河流，寬有十多米，自左向右而去。
河水裏飄出一股股淡淡的腥氣，秦歡望著渾濁的河水，不禁隱隱感到一陣不安。
通道上方是一扇氣窗，窗戶被一根根碗口粗的鐵柱封住，陽光從柱子縫隙間灑落下來，照在秦歡身上。
秦歡濃眉緊皺，遲疑了片刻，回頭看去，隻見兩道黑影已經打了出來，猛烈的勁氣在通道間肆掠開來，如利刃一般，隻把通道裏的石牆給撕出一條條溝壑來。
真氣高手的破壞力居然如此恐怖！
秦歡不敢多留，索性一頭跳向渾濁的河水裏，順著水流朝右方遊去。
河水冰涼刺骨，腥氣撲鼻隻令人惡心欲吐，秦歡雙臂刨水一口氣遊了十多米。
就在此時，秦歡左手心突地發燙。
警兆升起，有未知的危險隱藏在河水中。
秦歡心髒狂跳，掃了一眼昏暗的四方，運足力氣朝前方繼續遊。
渾濁陰暗的水底，一條蛇鱗赤紅的巨蟒緩緩睜開了雙目，猩紅的蛇信子吞吐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