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麵具
“我打不過你，我才不跟你打！”
郭彩月衝凝香扮了個鬼臉，笑哼哼地往旁邊避讓幾步，“你當我傻啊，我多大你多大，我武藝本來就不如你，何況你此刻還有割鹿刀在手上，我才不與你打呢！”
她這話若是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凝香臉色立時鐵青一片。
平日裏身邊屬下，誰要是敢提到她年齡大，那簡直就跟老壽翁上吊差不多，此刻偏偏卻被郭彩月無意間點出來，無異於刺動了她最忌諱之處。
“你找死！”凝香沉聲低喝一句，渾身散發出一股恐怖的殺意。
殺氣彌漫開來，整個高台上飄舞的風雪隨之加快，寒意更盛幾分，就連割鹿刀上湧動的寒霧也變得越發活躍。
郭彩月俏臉一怔，搞不懂這女人怎地突然就翻臉想要殺她，按理，她可是郭家唯一血脈後人，受先祖名望庇護，即便郭府再落魄，江湖上的人也不敢對她起殺心，何況她此前也未曾交惡與凝香。
“你！你！”
被這驚心動魄的殺意鎖定，郭彩月一時嚇得話都說不清楚，連連往左方退避，情急之下她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可若讓她就此灰頭土臉的下台，她卻丟不下這麽大的麵子。
今日她來此代表了沈家莊和英雄山莊，若是什麽也沒做，就被人嚇得跌落台前，傳出去豈不讓南武林的人笑掉大牙。
“你這阿姨好不知羞，居然欺負我一個柔弱少女！”
情急之下，郭彩月慌忙叫喊道。
“阿姨！阿姨！”
凝香表情僵住，喃喃顫聲兩句，回過神來眉宇間煞氣更濃幾分，目光裏冰冷一片，嘴角泛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完了，這瘋婆子當真要殺我，難道本姑娘今日就要香消玉殞了嗎！
郭彩月隻覺渾身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氣機鎖定，也不知對方使了什麽奇怪的武功，她居然動彈不得。
“有沒有搞錯，我都喊你阿姨，你怎麽還想殺我！”
郭彩月急得快哭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
凝香狀若瘋魔地嘶吼一聲，衣裙飄蕩，披肩的黑發也無風自動，襯上她此刻凶厲的表情，當真與女魔頭無異。
台下圍觀的人群各都想笑不敢笑，強忍住笑意，一個個低頭裝作沒看見，生怕事後會被這心腸歹毒的妖女找麻煩。
秦歡撫了撫麵具，麵具下臉皮一陣陣抽搐，心道：郭彩月啊郭彩月，凝香雖然長你幾歲，論容貌卻也絲毫不輸於你，你卻喊她阿姨，你這不是找揍嘛！
郭彩月常年待在英雄山莊，本就涉世未深，哪兒有秦歡這麽多彎彎繞繞，在沈家莊的端莊嚴肅，也是長輩教導強自偽裝出來給人看的，眼下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
說起來，這也是郭彩月初入江湖第一遭，沒想到第一個對手，就遇上了比她強好幾倍的凝香。
“讓你逞強，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歡不覺得凝香真會殺郭彩月，心底便如此取笑。
當然，無論結果如何，秦歡沒打算上去製止，因為他也以為郭彩月是有備而來。
隻是不知此刻那個“備”，他到底在哪兒了呢？秦歡很是好奇。
思量間，木台上怒不可遏的凝香已經持刀一步一步邁向郭彩月，透明如翡翠的刀漸漸揚起。
郭彩月一臉無助地站在那兒動彈不得，瞪大一雙美目，眼波流轉焦急不已。
她極力地掙紮著想要偏一偏頭，想看看那個戴麵具的家夥死哪兒去了，怎地關鍵時刻也不出來幫自己。
能活著誰會想死，這花花世界她還沒看厭，郭氏一族還沒重振，她還沒找到心愛之人，她怎會甘心死在這種地方。
“嗚嗚，死白臉麵具怪人，你死哪兒去了，快來救我啊！”
焦急驚嚇間，這紅裙打扮的可愛少女，已然是急得哭出聲來，一張粉嫩的小臉梨花帶雨，隻令四方觀者登時心生憐惜不忍。
人群聽得她嗚咽哭喊，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全都不由四處打量人群，想要找出她口中所說的“白臉麵具怪人”。
在場的人，一些事不關己想看好戲，一些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不敢招惹凝香。
但卻又不忍小美人慘死刀下，一時間人群中議論聲不絕於耳。
秦歡感受到有許多目光朝自己飄來，就連台上持刀邁步的凝香，也稍微駐足，移目看向了下方。
秦歡撫了撫麵具輕咳兩聲，若無其事地扭頭四處打量。
“這位兄台，郭丫頭口中所喊之人，莫非就是你？”
身旁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指著秦歡驚聲叫道。
秦歡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認識她！”
這人撓了撓頭，又看向四周，疑惑道：“那就奇怪了，這台下最多也就百十人，除你以外，再沒有人戴白臉麵具了啊！”
“對啊！”周圍有人吼道。
有人接話道：“就是啊，你既不認識那姑娘，戴著麵具作甚！”
“就是就是，我魔道中人惡也惡得光明磊落，絕不會學那些自詡正道的人士兩麵三刀！”
又有人喊道。
“小兄弟若不認識郭家丫頭，就把麵具摘了，莫要誤導我等。”
有人極為不滿地指責秦歡一句。
秦歡嗬嗬幹笑兩聲，故作鎮定地看了眼台上，躲躲閃閃的，沒敢正視凝香投來的目光。
凝香留神台下情況時，已經放鬆了一絲對郭彩月的控製。
她也很好奇，這郭彩月到底找來了什麽樣的幫手，敢於直麵割鹿刀之威。
眼下的割鹿刀已經破開封印，威力遠非之前能比，在場的人都親眼見過了。
正極力掙紮的郭彩月，拚盡全身功力終於扭身麵向台下，一看秦歡就站在幾丈外的人群邊，美目頓時一喜，無助的小臉泛出一絲嬌媚的笑容來。
秦歡扭頭裝作不認識。
郭彩月表情一怔，賭氣地怒哼一聲，本打算直接喊秦歡名字，又想到剛才路上秦歡說的話，他戴麵具搶刀，就是為了避免被人記住樣貌惹來麻煩。
念及此處，她隻好忍住衝動，但仍舊不解氣，盛怒之下也不做多想，嬌聲叱罵道：“死沒良心的，還不快上來救本小姐脫困。”
這話說得有些曖昧，說者無心，下麵的人聽完，看向秦歡的眼神紛紛一變。
有人對著秦歡嘿嘿怪笑道：“小兄弟有魄力啊，沈玉樓才剛死，嬌妻便被你趁虛而入了，在下佩服！”
秦歡嘴角歪了歪，暗暗罵道：你他嗎的別亂潑髒水，老子可什麽都沒做。
又有人調侃道：“這沈玉樓也是倒黴，身染重疾行動都不便，隻怕那新過門的美人兒還沒來得及享受，便一命嗚呼，偏生便宜了你這後生，哈哈哈哈！”
站在台上的郭彩月，聽著下方眾人不堪入耳的蜚語，臉色一陣陣怒紅，卻又不好強作辯解，害怕越描越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