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九陰
兩人雖是一路急追，卻絲毫不能跟上白眉掌教的腳程，秦歡自認為體質達到先天之後，配合上新學會的七星步，身法速度已經遠超常人，今日一見他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同時心底對那位掌教也更曾幾分敬重。
行至山腰別院外間草地，看了眼去往後山的小徑，秦歡不作猶豫，提步繼續朝前跑去，耶律雄快步跟來，還在絮叨個沒完。
過了半響，二人終於來到了水雲峰後山的煉丹房。
便見那煉丹房坐落在山背之下，兩邊各有一片藥園子，門前有一顆枝葉繁茂的楓樹。
秦歡放慢腳步調勻內息，穿過青草漫漫的石板路，走向那顆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古樹。
白眉掌教站在樹底下，仰頭望著古樹，渾濁的眼睛裏麵泛著淚花，背在身後的雙手死死捏成一團。
秦歡走過來一看，登時駐足不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楓樹。
隻見橫伸的樹枝上掛著一個人，腦袋斜歪著，脖子上纏著一條白紗。
“老……老頭……”
秦歡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怔怔地望著那被吊在樹杈上的身影。
耶律雄跟過來一看，臉色頓時一沉，一時不敢開口說話。
全真教五大真人之一，排行第三的馬真人死了，被吊死在煉丹房外麵的楓樹。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秦歡喃喃自語，站起來一步衝過去，飛身而起一刀割斷白紗，單手抱住馬真人的身體落在樹下，彎腰將其平放在地。
他拄著刀半跪在老道身旁，老道的衣袍被人解開了，腹部一大片皮肉被人用刀剝掉，胸口位置印著一道赤紅的掌印。
“老頭，你別死啊，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嗎？”
秦歡笑嗬嗬地伸出手推了推馬真人肩膀，眼神充滿了愧疚自責。
耶律雄走過來蹲在秦歡身旁，伸出手去將老道的衣袍整理好，又拍拍秦歡肩膀：“沒救了，已經斷氣了。”
秦歡低下頭抿著嘴沉默不語。
白眉老道站在兩人身後，搖首歎息一聲：“人世無常，生死有命，過不在你，你無需自責。”
秦歡吸了吸氣，咧嘴笑了笑，低聲道：“前輩，能看出他是死於何人之手麽？”
白眉思忖半響，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屍體，淡淡道：“逍遙派，天山六陽掌！”
秦歡臉色怔住，耶律雄掀開馬真人的衣領，又仔細地看了眼他胸口的掌印，點點頭道：“這掌印餘留的勁氣剛猛霸道，隱隱有烈火之威，的確像是天山六陽掌造成。”
“是她！”
秦歡怔然自語，頹然無力地坐下來，抱著刀一臉呆木。
這時白眉突然臉色凝重地說道：“小子，我全真教隱藏的秘密，隻怕已經被人知道了，三師弟被逍遙派高手所殺，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
秦歡回過神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回答，他實在沒想到馬真人突然就死了。
天山六陽掌，逍遙派，所有信息都指向一個人，凝香，除她以為，秦歡想不到還有誰。
這段時間住在水雲峰，雖然與馬真人交集不多，可這老頭暗地裏給秦歡的幫助卻不少。
贈送劍術真解，點醒秦歡閱覽道經，若非如此，秦歡也不能習得那般高明的劍術，更別說七星步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秦歡自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得了人家的好處，他便會記在心裏，想著啥時候還給人家。
可這老頭他偏偏就死了，這可怎麽還！
殺人剝皮，凝香啊凝香，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了得到武學秘籍，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麽？
秦歡暗暗思量許久，又看向地上那死不瞑目的老道。
結合今日所發生的一幕幕，秦歡隱隱感覺方才在重陽大殿上出現的紅衣少年，還有被人挾持而來的凝香，都隻不過是一場騙局。
他甚至開始懷疑，百尺真人也是被凝香殺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凝香現在的實力就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能夠輕易殺死宗師高手，也就是說，她至少也領悟出了一門宗師級的武學。
“也許，我真的不該來重陽宮，我不來，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秦歡慘笑著喃喃自語，伸手幫老道合上雙目。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子，你聽說過九陰真經麽？”
白眉掌教目光凜然地問道。
秦歡若有所思，回過頭看向白眉掌教。
白眉道人高聲說道：“幻世流星，神功天降，當年我派祖師曾在星隕高原，從眾多高手之中奪得一本無上心法，觀之名曰九陰，此心法陰戾之氣極盛，祖師看完後，曰其不詳，如若流落江湖，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遂秘傳與我全真教，門規裏記有一條訓誡，凡我全真弟子，決不可修煉這門武學！”
“全真教自多年前五絕之亂過後，一蹶不振，哪怕門派衰微至此，我等也不敢忘記祖訓，妄練神功，隻是將這門武學分作五篇，分別由五位真人的傳入保管，免得有人暗起貪念。”
身懷絕世武功，卻不修煉，如此毅力秦歡佩服。
聽完白眉這番話，秦歡已然明白馬真人為何會慘死與此了，想必定是凝香打探出了九陰真經的下落，從而趁機潛入全真教，殺死馬真人。
想到馬真人血肉模糊的腹部，秦歡不禁問道：“他老人家莫不是把心法刻在了身上？”
白眉點點頭道：“不錯，我師兄弟五人，都把心法刻在了身上，隻待身死入棺時，才會密信告知各自傳人。”
秦歡疑惑道：“前輩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我，其實我……”
秦歡本打算將實情說出來，白眉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身為水雲峰唯一傳人，這篇遺失的武學，無論如何，你也要將其找回來，否則他日江湖定會大亂，你莫要以為我危言聳聽，等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你也無法置身事外！”
秦歡低下頭沉默不語，心道：我隻是來偷學武功的，我沒有想要插足這麽大的江湖恩怨啊！
這要是讓老乞丐知道，指不定要怎樣責罵秦歡了。
先天功沒學到就算了，還把郭彩月給弄丟了，弄丟了也能找回來，偏偏又攤上全真教這盤爛攤子。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秦歡搖著頭歎了歎氣。
“該來的遲早會來，老夫早有預感，全真教將有大劫，能不能度過這一劫，就看我們的造化了！”
白眉老道說罷，轉身朝山下走去，複又道：“此事你兩莫要外傳，先把他安葬好，我去一趟祖師祠堂準備一點東西，三日後你來祠堂找我。”
秦歡起身送別白眉掌教，耶律雄去了丹房，出來時拿著斧頭鑿具，說是要去伐木給老頭打一口棺材。
秦歡獨自守在後山入口，坐在路旁的磐石上麵抱著刀發呆。
遠方天際雲卷雲舒，微風拂麵，二月初的陽光甚是明媚，如此萬物複蘇欣欣向榮的時節，秦歡的心情卻低落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