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怕我?
「好,我知道了……」譽西木然的站起來,她的腿被玻璃刮傷了還在流血,一起身,腿骨和皮膚傳來鑽心的疼痛,差一點又摔倒在地上,死死咬著唇,才起身扶住那大理石茶几。
毫不猶豫的拿起桌上的酒,譽西閉上眼睛,仰起脖子任那澄黃的液體灌到自己喉嚨里,濃烈的酒精味道味道幾乎要將她的胃灼燒。
途中好幾次她想停下來咳嗽,可她怕停下來就再也沒有勇氣再次把它舉起來,生生把咳嗽和酒液一同吞咽到胃裡。
沙發上,男人隱匿在昏暗燈光下的側容上,一抹訝然一閃即逝,很快隱去,只剩面無表情的戾氣。
「咳咳咳……」整瓶酒幾乎被她一飲而盡,譽西低下臉,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酒漬,臉上的表情只有嘲弄和苦澀。
她在進監獄之前練出的好酒量,沒想到還能在關鍵時刻救她一命。
她抿了抿乾澀的唇,緩緩將手裡的酒瓶放到茶几上,洶湧襲來的醉意讓她幾乎站不穩身子,仍然撐著最後一絲力氣逼自己挺直後背面對著房間里她尚能分辨出容貌的兩個男人,艱澀的開口,「裴先生,宋,宋先生,我喝完了……我……」
她看起來似乎很鎮定,但是光怪陸離的光線照在她身上,分明看出她身子正微微顫抖……
她口齒不清楚起來,視線也愈發模糊,連心底巨大的恐懼和害怕都被醉意漸漸侵蝕,她在意識最後消失之前下意識的轉身想往門外走,渾身忽然沒了一絲力氣,「撲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
酒店的走廊布置奢華,昏暗幽深,空無一人。
頭痛欲裂,胃裡像是火燒一般灼熱,身上也是一片滾燙,好久,姜譽西艱難的睜開眼睛,落在她眼前的是一張英俊沉穩的面孔。
男人的眸子卻深邃幽深的嚇人,即使她被他抱在懷裡,他走出的每一步都讓她心驚膽戰。
裴……先生……
是她還沒清醒嗎?
走廊最盡頭的房間,門「滴」的一聲被打開,裴紀廷抱著她走進去,直接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從她頭頂澆下來。譽西全身冰涼耳朵嗡嗡作響,在冷水的刺激下,獃滯的目光漸漸恢復了一絲意識。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冷清,「清醒了?」
「……」譽西震驚的抬起頭,唇瓣哆哆嗦嗦,好久,才說出話來,「裴,裴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裴紀廷冷冽的視線落在女人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妝幾乎被沖的乾乾淨淨,露出女人素凈的皮膚來,因沾了水而顯得細膩飽滿,若不是因為左邊臉頰的傷疤,容貌大概也賞心悅目。
她問他為什麼在這裡?
裴紀廷冷笑一聲,難道他要說,是因為他覺得前面她這張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的臉,給他一種很獨特的熟悉感?
她倒在他的車前的那一次,他的目光便不能從她臉上移開,就像是曾經見過的什麼人,那種感覺是從未在別人身上出現過的。
可是,他翻遍記憶都找不到一張相似的面孔可以和她的重合。
並且……
裴紀廷眯眸看著她,想起昨晚她撲向他手指抓住她的場景。
他竟然不抵觸她的碰觸……
除了四年前那晚的那個女人,他根本不能接受任何人的碰觸,可是她昨天撲向他,那並不細膩的手指觸摸他皮膚的感覺,竟然莫名其妙的讓他有一絲……心癢?
姜譽西身上又濕又冷,不住哆嗦起來,裴紀廷見她清醒,俯身想把她抱出浴室,一靠近譽西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陡然縮起身子向後躲去,表情驚恐,抱頭尖叫,「不要……不要——」
面前的男人,眸子瞬間眯起……這女人,又躲他?
修長手指猛然伸出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的眼睛看向他,裴紀廷眸深如墨,讓他整個人的氣場看上去陰柔了好幾分,「你怕我?」
涼而粗糲的指尖摩擦著她的臉頰,他碰的正是她臉上的傷疤,手指摸上去那蝕骨酥癢幾乎是帶著寒意讓她渾身止不住打顫。
姜譽西忽然反應過來,這裡不是監獄,沒有過來毆打她的獄友。
抬眸撞上男人冷峻陰沉的眉眼,硬著頭皮開口,「沒有……」
裴紀廷冷冷笑出聲來,微微垂首,眉眼被籠罩在短髮的陰影下,呈現出淡淡的陰霾。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忽然被一股近乎恐怖的力道扣住,下一秒,她整個人被他抱起來,直接走出浴室,被狠狠甩到套房裡的大床上。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領口上,薄唇挑起的弧度未曾變化,「嘶」的一聲,扣子跌落,貼在她身上濕噠噠的布料被男人的手粗魯的扯開。
手腕被驀然扣住,幾乎被折斷的力道,裴紀廷俊美的面容垂下來,緩緩靠近她,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譽西的眼睛越瞪越大。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掙扎,男人扣住她的細腰,強制性的將她的身子大力的扳過,然後再次抵在床上,從後面以胸膛貼著她的背脊。
溫度炙熱而強悍。
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動作,姜譽西被他壓在身下一動也動不動,眉頭緊了又緊,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
裴紀廷頓了幾秒,在這安靜的夜色中,忽然挑唇笑了出來,那絕不是什麼善意的笑,落在姜譽西的眼睛里,只顯得冷邪而肆無忌憚,「不怕我,那你躲什麼?」
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你不會是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
那語調里的戲謔和眼中的嘲弄,讓譽西呼吸陡然一停,血色瞬間從她的臉上抽離。
男人輕笑著從她身上翻下去,譽西感覺到身上一輕,接著男人甩出雪白的薄被蓋在她身上。她想要起身,被男人拉住的那隻手卻怎麼也掙不掉。
好久,譽西轉頭看過去,男人閉著眼睛,一手握著她的腕,空著的那隻手壓在額上,像是忽然疲憊睡了過去,輪廓深沉得晦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