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甜頭
第033章 甜頭
第033章甜頭(一更)
她羽睫微微顫了顫, 柏炎……
方才聲音和親吻都是他的,只是, 她不知眼下是否在夢裡……
他鬆開雙唇, 她亦凝眸打量他。
他單膝跪地,一手撐地,一手搭在膝上, 就這般俯眼看她, 眸間似有夜空星辰。
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輕聲道, 「我是在做夢, 還是真的?」
他眸間笑意更濃, 「如何算真?」
她抬眸看他, 眸間似有綺麗繁華, 「……不如, 再親一次。」
他笑笑。
伸手抬起她下顎,從善如流。
只是親吻不似早前淺嘗輒止,他指尖亦順著她下頜, 撫過修頸, 鎖骨, 直至沒入溫熱的水中。
她微微顫了顫。
「夫人, 我趕了五天五夜的路, 這點甜頭不夠……」他喉.結微.聳,鼻尖抵在她鼻尖, 曖昧得她睜不開眼。
她緩緩伸手, 攬上他後頸, 喉間輕輕咽了咽,朱.唇貼上他頸間, 溫婉輕「嗯」一聲。
她呼吸緊貼他耳畔,出聲時唇邊沾染上他耳後,他眸間微微斂了斂,就著這一秒心跳加快,攬住她的腰身將她自水中抱起。
猶是七月天,日頭不寒,出水的瞬間,還是讓她莫名顫了顫。
許是對后苑中的事物陳設再熟悉不過,他並未回頭,卻伸手扯了一側的浴袍墊在她身後。
浴池邊,陽光透過葡萄藤的縫隙落到水面,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她看著那散落一池的花瓣,在清風拂過的水面上輕輕漾了漾,她亦忍不住微微嘆了嘆。
水面上的倒影綺.麗而香.艷,她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他卻未停下來。
「柏炎……」情至深處,她低聲朦朧喚他的名字。
「嗯。」他敷衍應聲。
直至她忍不住再顫聲喚他,「阿炎……」
他雙眸微怔。
伸手撫上她的細腰,沾染了情.愫聲音低沉道,「再喚一聲……」
他溫柔伸手箍緊她的雙手,她臉頰一抹緋紅,他俯身含住她的雙唇,下一刻,她眸間的綺麗再不復早前清明……
她包容著他的溫柔。
亦在他的溫柔里沉淪。
從浴池邊到浴池中,從浴池中到苑中的小榻上,他將她拋至雲端,逼她攬緊他的後頸顫聲喚他著他的名字,亦從身後攬緊她,將她揉碎在心底……
……
等她取了水杯折回榻中的時,柏炎已俯身趴在床榻上入睡。
錦被半蓋著裸.露的腰間,沉穩均勻的呼吸聲在耳旁響起。
蘇錦輕聲放下水杯,沒有吵醒他。
又輕輕在床沿邊落座,伸手將被子拉到他後背處。
先前他說口渴,她去取水,等回來的時候,他已熟睡。
眼下才七月中旬,他原本該七月末回雲山郡,應是日夜趕路回來見她的。
她心底微暖。
亦心生護短。
她自然不信他說的五日五夜,信鴿來回一趟都需七八日,他至少有十餘個日夜都在馬不停蹄的趕路,才能早回來幾日。
她起身,不想擾他清夢。
只是起身時,眸間又微微沉了沉。
她早前與他親近,她曾觸到他背心處的傷口,但眼下看到,背心處那傷口之深,好似曾剜去了一塊骨.肉一般,傷疤的痕迹很重。應是許久未愈留下的舊痕,頗有些觸目驚心。
她輕輕撫上,眉頭攏得有些深。
戰場上,他經歷多少生死,才能換來這身傲骨。
只是她指尖輕撫,他在睡夢中依然輕聲悶哼。
蘇錦回過神來。
他呢喃道,「阿錦,乖,我睡會兒。」
他實在是困極。
她笑笑,自袖間拿出那枚同心結,輕手輕腳上前置在他覆手之下。
心中好似幼時得了最心愛的東西,微微俯身,輕輕吻上他臉頰。
他未醒,呼吸聲依舊沉穩而均勻。
蘇錦莞爾,撐手起身,半踮著腳尖,做賊心得悄聲往耳房裡去。
耳房內,蘇錦闔上門,怕聲音吵醒柏炎。
先前在內屋后苑,兩人做得一片狼藉,柏炎最後是用他的衣裳抱她回的屋中。
眼下,蘇錦俯身換下他的衣裳,重新挑了一件衣領稍高的衣裳換上,仍遮不住頸間的痕迹,只得將綰起的青絲些許放下,正好半遮了紅印,這才自屋內撩起簾櫳,出了屋去。
先前柏炎回了苑中,白巧和玉琢都不敢呆在外閣間內。
但又怕屋中要人伺候,便都稍遠些守在苑中。
見蘇錦自外閣間出來,小聲說話的兩人都迎了上來,福了福身,正欲喚聲「小姐」「夫人」,蘇錦卻伸手至唇間,示意柏炎睡了,讓她二人輕聲。
兩人遂相繼頷首。
只是這夏日炎炎,蘇錦卻換了件遮領的衣裳,臉色還有些未曾退去的紅色,白巧和玉琢心知肚明,便都未多問。
「奴婢給夫人端碗果茶。」玉琢福了福身。
蘇錦頷首。
白巧扶她在苑中樹蔭處坐下,輕聲道,「聽豐大人說,侯爺本該月底才回雲山郡,是晝夜不停趕了小半月的路,才趕在月中前回了府邸,侯爺是真想小姐了。方才剛回府就去尋小姐,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蘇錦忽然想,他到最後似是也沒喝上口水……
心中遂有些不忍。
白巧在她身側輕搖畫扇,少時,玉琢端了碗涼爽的果茶來。
蘇錦一手端起小碗,一手捏著勺子。無名指和小拇指微翹,輕輕舀了一勺輕抿兩口,先前的燥熱似是去了多半。
不多時,一小碗果茶便見了底。
蘇錦貪嘴,又讓玉琢去盛。
白巧嘆了嘆,「小姐慣來畏寒,大夫說夏日裡需少用涼飲……」
蘇錦卻管不住。
更況且,今日這衣領實在有些燥熱。
蘇錦笑笑,「扇子給我吧,我自己來。」
白巧奈何。
蘇錦笑眯眯搖了搖手中畫扇,頓覺舒爽了許多。
恰逢柏子澗來了苑中。
柏子澗性子慣來偏穩重,雖不如豐巳程風風火火,但大多時候都是眼底帶著笑意。此時,柏子澗匆匆來了苑中,目露愁雲。
「夫人,末將來尋侯爺。」柏子澗難得如此臉色。
蘇錦手中畫扇緩了緩,輕聲道,「柏炎剛歇下,連翻趕了夜路,正困得睜不開眼。」
蘇錦頓了頓,又道,「子澗,出什麼事了?」
柏子澗是柏炎的心腹,行事也慣來分寸,柏澗既然知曉柏炎剛連翻趕了夜路回來,若無事情是不會來苑中尋他的。應是,棘手的事……
蘇錦凝眸看他。
蘇錦一語戳中,柏子澗只得拱手,「夫人,是大姑娘來了。」
「大姑娘?」蘇錦手中的畫扇都停了。
這個稱呼倒是陌生。
她亦未聽起祖母或柏炎提起過。
柏子澗抬眸看她,「大姑娘是過世大爺的女兒……」
柏炎大哥的女兒?
蘇錦眸間滯了滯,她是聽祖母說起過柏炎的大哥過世了,但祖母對柏家的事不會了解那麼深,柏炎的大哥還有一個女兒……
柏子澗繼續道,「侯爺應當還未同夫人提起過大姑娘的事。」
聽及此處,白巧朝蘇錦福了福身,「小姐,早前熬得湯還在小廚房內,奴婢先去看看。」
白巧心思玲瓏,柏子澗欲言又止,應是有侯府的家事。
她在反倒不好。
蘇錦頷首,柏子澗亦點頭致意。
待得白巧離開,柏子澗又道:「夫人,大姑娘的母親在生大姑娘的時候就去世了。大爺一直常年在外征戰,老侯爺過世后,大姑娘就送去了娘家教養,所以大姑娘是不在侯府的。」
原來如此,蘇錦一面聽一面點頭。
柏子澗又繼續,「侯府這一輩里一直就大姑娘一個,自幼萬千寵愛於一身,老侯爺去世后,不知是老夫人與侯爺的意思,還是大姑娘外祖母家中的意思,後來大姑娘就去了外祖母處撫養。本是柏家的姑娘,一直寄人籬下,所以侯爺對大姑娘一直多遷就和照顧,只是大姑娘的脾氣,就有些……」
柏子澗點到為止。
但柏子澗如此說,蘇錦便明白了。
大姑娘是正牌的侯府小姐,許是因為老夫人的緣故送去了外祖母家寄養,心頭難免有怨氣。
「大姑娘多大年紀了?」蘇錦問。
柏子澗抽了抽,「應是比夫人大一些……二十有二了。」
蘇錦心中唏噓,那難怪了……
自小是嬌嬌女,又比柏炎這個長輩小不了幾歲,性子再嬌慣些,柏炎應是拿著頭疼了。
更勿說柏子澗了。
柏子澗果真頭疼,「夫人,大姑娘是來求侯爺給大姑爺在吏部謀個要職的。」
蘇錦些許詫異,吏部?還是要職?
哪能如此容易?
柏子澗嘆了嘆,「夫人若是見過本人便知曉了,不是侯爺不肯幫忙,確實是這大姑爺扶不上牆,因為這事兒,大姑娘來找侯爺軟磨硬泡過,示好過,也鬧過,侯爺又不好和大姑娘鬧僵,大姑娘又不好找到老夫人那裡去,眼下,又來了雲山郡,侯爺很有些不好做……」
蘇錦心中便明了了。
蘇錦緩緩起身,手中的畫扇輕搖,「大姑娘在何處?」
柏子澗應道,「在偏廳里,怕是已有些等不了,興許稍後便會尋來苑中……」
蘇錦笑笑,「那子澗,你隨我去一趟。」
柏子澗微怔:「可是夫人……」
他是想說這位大姑娘油鹽不進,若是侯爺不在,怕是……
蘇錦卻笑,「讓柏炎多睡一會兒,走吧。」
柏子澗欲言又止,但蘇錦已踱步出了苑落,柏子澗只好跟上,大姑娘的脾氣,夫人這裡……
蘇錦轉眸看他,「放心吧,子澗,這個大姑娘,我應當應付得了,便是應付不了,多讓柏炎歇上些時候也是可以的。」
柏子澗詫異看她,稍許,忽然想起在柳家的時候,柳家家中柳致遠與柳老太爺和老太太鬧成那幅模樣,夫人尚能從容,許是……
柏子澗心頭忽得莫名踏實了下來。
……
行至偏廳,尚在偏廳外,果真聽到了內里砸茶盞的聲音,「怎麼,如今三叔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柏子澗轉眸看向蘇錦。
蘇錦莞爾,也不假手於他,伸出畫扇撩起眼前的珠簾,「大姑娘來了?」
大姑娘緩緩轉眸,眉間帶著一絲譏誚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