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幕 夕陽下的火鳳凰
下午
寂靜的教室空蕩蕩的,站在講台上的徐逸溪用力地刷洗黑板,白色的粉筆跡在水漬下一點點融化,順著板刷流淌而下,像是乳白色的瀑布,在黑色的背景板下清晰呈現。
現在是下午五點,在一個小時之前,整個學校的絕大部分學生都在悠長而清脆的鈴聲中離開了學校,背著書包一路小跑,沒有任何的留戀。坐在前排徐逸溪穩坐釣魚台,呆坐在自己位置,盯著黑板上扭曲的線條和完整的公式沉默不語。直到整個教室都人去樓空,他才如提線木偶般緩慢起身,抄著黑板槽裏的板刷,用力地幫值日的妹妹清洗黑板。
在傳回來的紙條中,墨凝不出意料地希望自己放學的時候能夠留下,說是在頂樓的天台等候。雖然之前在自己房間進行台詞演練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了墨凝接下來的舉動,但是當看到紙條上以近乎命令的語氣寫下的話語時,心跳在一瞬間猛然加速,像是用力敲響的戰鼓,激昂的鼓聲如電流傳遍全身,除了微微的麻木之外就是用力的顫抖。
他捏著鋼筆,在紙條上回複了一個簡短到極致的‘好’字後,就再無其他。
這個時候話說得再多都不如直接的行動來的直接。意誌堅定的劍客從不會對他的敵人多說任何的廢話,麵對來犯之敵從來都是拔刀出鞘,一刀猛砍,用銳利的刃鋒給予最激烈的回應。
“那個……哥哥你確定要一個人去嗎?”站在角落等待的夏夢涵輕聲問,微弱的聲音如同蚊嗡。她攪動手指,眼神中透著不安。“難道哥哥你就不怕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將最後的筆跡洗刷幹淨,徐逸溪呆呆地看著水洗過的黑板,光滑的板麵倒映著他淡漠的麵容,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就像是獨自去見某個不在意的人,準備與沒有準備都沒有任何所謂。“但是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就像我當初下定決心……要離開她一樣。”
“那……哥哥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夏夢涵怯生生地探著腦袋,像個追問到底的戰地記者,想要采訪這個即將踏上戰場的新兵的感受。她舉著不存在的話筒,湊到了新兵的嘴邊。
“害怕……”徐逸溪頓了頓,似乎在心中暗自比較著自己和男人婆的戰鬥力差距。他在胸前比劃了下,發現自己的作戰能力好像還不到對方的……零頭?“害怕還是會有一些……但是我覺得應該沒有任何的影響。”他自顧自地點點頭,像是在為這個即將上場送死的傻逼加油打氣,鼓勵他能夠支持得稍微久一些。
“哥哥說的影響指的……是什麽?”戰地記者一邊低頭手寫一邊不依不饒,接受采訪者所說的每個字看起來都那麽重要,重要到她必須完整記錄。
“就是對戰局的影響,”徐逸溪小聲解釋,聲音有些顫抖。“不管害不害怕,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那……徐逸溪先生你覺得你這次出征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麽呢?”記者的話筒繼續湊近,“換句話說,就是哥哥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多大?”
“我的勝算?”徐逸溪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腹黑妹妹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他猛然想起了之前被人工智能阿爾法狗暴虐的無數高手,每個人在賽前都覺得自己能夠打敗這個沒有靈魂的電腦程序,但是最後的結果卻大相徑庭。人類高手無一例外全部倒下,無數新聞的標題都是悲觀的看法,人工智能即將稱霸世界,沒有人能夠是其對手。
而被趕鴨子上架的自己隻不過是個不會任何功夫的普通人,怎麽能夠招架住可怕的法狗。
他認真地想了想,像是安慰似的給出了回答。“勝算應該還是有一點吧,不過就像是拋硬幣一樣,別人都是正反兩麵,而我則是直立。”
“哥哥……你想說的是什麽意思?”夏夢涵顯然不是很明白所謂的硬幣直立。
徐逸溪將手中的板刷放回了原位,豎了豎自己的衣領,讓自己看起來氣勢十足。“因為……拋硬幣幾乎從不會出現直立的結果。”他站在門口,看著窗外如血的殘陽,輕聲喃喃,每個字都透著無奈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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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就像許多最終對決的知名景點一樣讓人充滿了向往,熱血高校中大部分的衝突都是在天台上發生,也是再天台上解決。上天台不厲害,能夠活著從天台上走下來才是最厲害的。
當初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大絕世強者站在紫禁之巔進行劍術比試,爭奪天下第一的名號。那一天萬人空巷,所有人都站在紫禁城之下抬頭仰望如同眾星拱月,一起見證至強者的誕生。,不過參加決鬥的兩人都是絕世劍客,戰鬥力也幾乎都在一個水平線上,打鬥場麵也極具觀賞性。而他隻不是一個客棧打雜的,戰鬥力近乎為零,麵對對方爆表的強大實力,恐怕都不是一合之敵。
試問他何德何能能夠和恐怖的男人婆一起出現在天台之上,進行最終決戰。
不過他現在就算再害怕也隻能硬著頭皮,顫抖小腿順著樓梯向決戰的舞台走去。對方可是點名道姓要他上台進行比試,而他卻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就算有人對這樣沒有懸念的打鬥頗有微詞,但攝於對方可怕的實力也不敢私自妄言,隻能小聲嘀咕,表示自己的抗議。
眼前的鐵門虛掩,橘色的夕陽滲出,照耀在最後的階梯之上。他微微歎氣,猛地推開,像是打開了異世界的大門。
晚霞昏黃,落日依垂,玉立少女亭亭,火紅的洛麗塔長裙將她玲瓏的身線覆蓋。拂過的涼風微微,撩動細長的耳發,像是搖動柳絮,柔柔弱弱。她踏著黑色小皮鞋輕敲著地麵,光滑的鞋麵倒映著黃昏的微光。女孩像是燃燒著烈火的鳳凰,在紅色的夕陽下驕傲振翅,發出讓人讚歎的啼鳴。
站在門口的徐逸溪張大了嘴巴,眼睛幾乎突出。他完全不敢相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過去那個粗魯到讓人害怕的男人婆,嬌柔的身影與過去的相比,如徹底的脫胎換骨,將少女的柔軟演繹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