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第二三五章
花叢的邊緣,有一塊重達千斤的方形巨石,是用一塊塊工整的冰山水晶石料砌起來的,我們離得遠了,巨石表層又爬上了不少「血餌紅花」,只能從縫隙中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些符號圖形之類的石刻,巨石的下方,壓著一口紅木棺材,迎面的擋口上,破了一個大窟窿。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棺材?我看那塊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頗有古怪,就打算從平台上下去看個究竟,剛要動身,手腕突然一緊,身邊的阿香緊緊抓住我的手,眼中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她一定又看到什麼東西了。
Shirley楊好象也聽到了什麼動靜,將食指放在唇邊,對眾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當即打消了立刻下去的念頭,秉住呼吸趴在石台上,與眾人關閉了身上所有的光源,靜靜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事情。
剛剛扔下去的幾隻熒光棒還沒有熄滅,估計光亮還能維持兩分鐘左右,只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輕微響聲,從下方的石縫中傳出,藍幽幽的熒光中,只見一隻綠色的……小狗,無法形容,只能說這東西的形狀很象長綠毛的「小狗」,慢悠悠的從石縫裡爬出,這東西沒有眼睛,也許是常年生活在地下世界,它的眼睛和嗅覺已經退化了,並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的變化,也沒發現石台上有人。
它不斷的吞吃著「血餌」果實,十分貪婪,隨著它不停的一路啃過去,失去了果實的紅花紛紛枯萎成灰,不一會就下邊就露出一具兩米多高的男性屍體。
我在上面看的心跳加快,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正想再看的時候,熒光管的光芒就逐漸轉為暗淡,微弱的熒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忽然覺得手背上發癢,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用手一摸,頓時覺得不妙,象是長出了什麼植物的嫩芽。
手背上就是有點癢,也不覺得疼,但是用手指捏住了一拔,疼得我險些從平台上倒翻下去,我急忙擰開頭盔上的射燈,手背接近手腕的地方,竟長出了兩三個小小的黑綠色肉芽,不去碰它就只會感覺微微發癢,但一碰就疼的象是戧茬兒往下撕肉,整個胳膊里的骨髓都被帶著一起疼,我急忙再檢查身上其餘的地方,都一切正常。
這時Shirley楊和胖子等人也打開了光源,我讓他們各自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除我之外,Shirley楊、明叔、胖子都沒事。
這事也真奇了,眾人自到這黑虎玄壇,未曾分離半步,怎麼單單就我身上異常,再不想點辦法,怕是也要長出「血餌紅花」了。
正沒理會處,發現阿香倒在我身邊人事不省,她的鼻子正在滴血,沾到血的半邊臉上,布滿了綠色的肉芽,她的手上也有一些,阿香有時候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鼻子就會流血,適才在外側的洞穴里,她剛看到「血餌紅花」,鼻子便開始倘血,這種現象以前也有過,並未引起我們的重視。
現在才明白,原來「血餌」這種傳播死亡的植物,在空氣中散播著無形的花粉,一旦觸碰到皮膚上的鮮血,就會傳播生長,從阿香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經中招染上血毒了。
剛才眾人趴在石台上觀察下面動靜的時候,阿香由於突然發現自己鼻子流血不止,抓住我的手腕想告訴我,把血沾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後她就昏迷了過去,我當時還以為是她看到了下面的什麼東西,哪裡想到出此意外。
Shirley楊想幫阿香止血,我趕緊告訴Shirley楊千萬別接觸血液,用手指壓住阿香的上耳骨,也可以止住鼻血,左邊鼻孔倘血壓右耳,右邊壓左耳,但無論如何不能沾到她身上的血。
「血餌」在陰陽風水中被解釋為生氣過盛之地,屍體死而不腐,氣血不衰,積年累月不僅屍體慢慢開始膨脹變大,而且每隔十二個時辰便開出肉花,死人倒還罷了,活人身體中長出這種東西,只能面臨兩種選擇,第一是遠遠逃開,離開這生氣太盛的地方,血餌自然就不治而愈了,但這片地域為祖龍之淵,只依賴開十一號,在短時間內難以遠遁;再就是留在這裡,等到這被稱為「生人之果」的血餌開花結果,那活生生的人就會變成漲大的屍體了。
明叔看她乾女兒三魂悠悠,七魄眇眇,性命只在頃刻之間,便哭喪著臉說:「有沒有搞錯啊,這回真的是全完了,馬仔和保鏢沒了,老婆沒了,冰川水晶屍也沒了,現在連乾女兒也要死了……」
我對明叔說:「先別嚎喪,我手上也長了血餌,你捨不得你的乾女兒,我也捨不得我自己,眼下應該趕緊想辦法,藏族老鄉不是常說這樣一句彥語嗎——流出填滿水納灘的眼淚,不如想出個鈕扣一樣大的辦法。」
明叔一聽還有救,趕緊問我道:「原來你有辦法了?果然還是胡老弟胸有成竹臨危不亂,不知計將安出?還請明示,以解老朽愚懷,倘若真能救活阿香,我願意把我乾女兒嫁給你,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並未答話,心中冷哼了一聲,老港農生怕我在危險之時丟下他不管,還想跟我結個親,也太小看人了,這種噱頭拿去唬胖子,也許還能有點作用。
想不到胖子也一點都不傻,在旁對明叔說:「明叔,您要是真心疼阿香,還捨得帶她來西藏冒這麼大的風險?您那倆寶貝兒子怎麼不跟著來幫忙?不是親生的確實差點事兒。」
胖子不象我,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顧忌,剛剛這幾句話,果然刺到了明叔的痛處,明叔無可辯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顯得十分尷尬。
我胳膊肘撞了胖子一下,讓他住口別說了,其實明叔對阿香還是不錯的,當然如果是他親生女兒,他肯定捨不得帶她來昆崙山環境這麼惡劣的地區,人非聖賢,都是有私心的,這也怪不得他。
Shirley楊見我們不顧阿香的死活,在石台上都快吵起來了,一邊按住阿香的耳骨止血,一邊對我們說:「快別爭了,世間萬物循環相剋相輔,腹蛇五步之內,必有解毒草,下面那綠色的小動物以血餌為食,它體內一定有能解血餌毒性的東西,或者它是因為吃了這洞穴中其餘的一些東西……」
我點頭道:「若走三步路,能成三件事,若蹲著不動,只有活活餓死,胖子你跟我下去捉住那長綠毛的小傢伙。」說完將兩枚冷煙火扔下石台,下面那隻小狗一樣的動物,正趴在地上吃著屍體上最後的幾枚果實,再不動手,它吃完后可能就要鑽回洞穴的縫隙里去了。
胖子借冷煙火的光芒,看清了下面的情況,想圖個省事,掏出手槍來就打,胖子掏槍、開保險、上彈、罩准、射擊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我想攔他已經晚了,匆忙中一抬他的胳膊,胖子剛剛那一槍,就射到了洞壁上。
子彈擊得碎石飛濺,這一下震動不小,那隻似乎又盲又笨的小動物,也被驚動,掉頭就向回爬,我對胖子說:「別殺它,先抓活的。」邊說邊跳下石台,剛好落在下面的男屍身上,攔住了它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