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病
相對於江樹白商場的風雲暗湧,方小竹也陷入水深火熱。
亮亮生病了,是肺炎,要住院治療,方小竹急的不行,不得不跟公司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可是亮亮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還是不見好,醫生說還需要繼續留院觀察。
她還在試用期,這時候請這樣長的假實在是不利於將來轉正的考核,林染有些為難。
“小竹,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公司是不允許一下子請這麽長的假的。”林染語帶惋惜“小竹,我個人是十分看好你十分喜歡你的,我真心的希望你能留在公司,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有很好的發展前途的。”
“林姐……我……我姑姑生病住院了。”想了半天方小竹還是覺得守著這個秘密,以她之前被拒絕無數次的經驗來看,如果讓公司人事部知道她是單親媽媽隻怕是不請長假都難過試用期吧。
林染歎了口氣,“好吧,我會替你把你的申請交上去,至於上麵批不批我就不能保證了。”
“謝謝你林姐。”掛了電話,方小竹忙把燉好的湯裝進保溫桶裏,拎著下樓趕去醫院。一樓正碰上出去散步回來的鄧阿婆,一聽說亮亮病了忙回家拿了件衣服就跟著她一起去醫院。
鄧阿婆六十出頭,子女都在國外她一個人住在東海,方小竹問她為什麽不肯跟兒子女兒一起住,鄧阿婆說“我走了家裏老頭子一個人多冷清,我現在還能走的動,每個禮拜都能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老頭子從前最怕一個人冷清了。”
鄧阿公三年前去世了,葬在西郊的公墓。方小竹從前跟鄧阿婆並不熟,那時候她是家裏驕傲的小公主,什麽事情都不用她操心連認識鄰居都是爸爸和哥哥的事情。帶著亮亮回東海之後她常常去西郊看爸爸和哥哥,於是常常遇見去看丈夫的鄧阿婆。
亮亮躺在病床上臉色發白,一個禮拜下來就瘦了許多。
醫生過來了,帶了一個壞消息,亮亮得的是肺大皰,需要手術的。這是一種兒童常患的病症,尤其是在霧霾嚴重的東海市,網絡上大家甚至將東海最高的海龍大廈改名為廬山大廈。
更壞的消息是手術費要三萬多塊,因為亮亮是私生子連戶口都還沒有更不要說醫保,所以醫療費用全部都要自己承擔。住院這一個禮拜已經花了八千多,方小竹拿著銀行卡去ATM機上再次查詢了一下餘額,隻剩下一萬多一點點,還有兩萬塊的醫療費她要去哪裏找出來。
“別急,別急哈小竹。”鄧阿婆看出了她的窘境“我那裏還有五千塊,回頭我拿來給你先用著,咱不著急啊,再想辦法。”
錢到用時方恨少,此時的她真的是恨極了自己,這些年得過且過也不好好賺錢,縮在那個小小的汽車修理場當縮頭烏龜。
下午的時候林染回了電話過來,語氣裏滿是抱歉和無奈。
人事部主管本來是同意方小竹的假,可是好巧不巧的江樹白路過前台多看了一眼頂替她的女孩子就問了一句方小竹是怎麽回事,一禮拜都沒見人。然後他甩下一句話“讓她要麽明天來上班,要麽再也不用來上班!”
“小竹……”林染小心翼翼的建議“你看看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護工阿姨什麽的替你照顧你姑姑?”
“沒關係,我……我可以的,我明天準時過去。”方小竹說。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現在如果連這份工作都失去了,她和亮亮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她翻了一圈手機通訊錄,自己的朋友真的少的可憐,她的手指停留在一個叫“浩然”的名字上方時,手指和心髒都不禁抖了抖。她一直沒刪掉這個名字,但是這五年來她也從來不敢打電話過去。
五年前她的任性害死了哥哥氣死了父親還害了浩然哥哥,他失去了雙腿,終生都要坐在輪椅上。他從前一直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賽場揮汗如雨的時候總能引起一大片女生的尖叫。
浩然哥哥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她,而她自己也是無法原諒自己。這些年哪怕一秒鍾的開懷她都覺得罪惡,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快樂和幸福。
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直接從醫院去的公司,幸好鄧阿婆願意白天幫她在醫院守著亮亮,她才能分身出來。
萱萱第一個跑來關懷她,她張了幾次口想跟她借錢,最終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萱萱自己就是個月光族,還有就是她們才認識一個多月,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借那麽一大筆錢的地步,她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一個上午她都兩眼空洞的望著正前方發呆,林染也知道她家裏出事了心情不好,很多事情盡量都不分配給她去做。
午飯的時間她還是在發呆,袁東方去外地出差,最近的午飯她又是自己準備便當,但是現在天天在醫院守著亮亮,根本沒時間準備。
桌上的電話響起,她嚇了一跳立刻回神接起來。
“我還沒吃飯。”江樹白說“去肯德基幫我買個漢堡。”
“好的江總。”方小竹答應著然後遊魂一樣出門,連紅綠燈都沒看。一輛出租車橫衝過來她都渾然未覺,司機驚的忙急刹車,一隻大手突然將她攔腰抱住拖離了危險區。
“想死啊!想死也別死在老子車輪子底下啊!”司機罵罵咧咧的踩著油門離去,剩下方小竹一臉驚魂未定。
“你活膩了?”江樹白不耐煩的吼她“整天魂不守舍的,還想不想呆在公司做事了。”
“對……對不起。”方小竹慌忙道歉,然後才發現江樹白還摟著她的腰,姿勢說不出的曖昧。
江樹白冷漠的鬆手,她卻一陣暈眩倒了下來。
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一點東西,她是餓到低血糖了。
江樹白抱起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去最近的醫院。她真是瘦的可憐,從前他也抱過她,一起出去的時候不管有多少人在場她總是要整點麻煩出來,不是腳崴了就是腰扭了,逼著他抱她背她。這種把戲她玩過很多次,隻有一次她裝的太像,他才無奈的背起她,那時候她有點圓嘟嘟的,很壓手。
這一次……江樹白看著她蒼白的臉幹裂的嘴唇,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