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孩兒爹地是哪位
面對如此坦然的慕容爾嵐,真摯的眼眸中沒有半點的畏懼與退縮,那番情真意切的話語令軒轅浩炎徹底無語了,掐住頸部的手慢慢減弱了力道,看著身下的她卻漣起了一種別樣的情感。
軒轅浩炎被她的不擇手段所征服了,浩炎知道他與她是同一種人,在他們的眼裡什麼愛一個人並非是佔有那多是屁話,無法將所愛的人緊緊地鎖在身邊那就是無能,只有征服他的人,征服他的心,那才是王道!
「你可以不愛我,卻不可以阻止我的心裡有你,現在我有了你的精ye我想為你生個孩子,屬於我慕容爾嵐和你軒轅浩炎兩個人的孩子。」感受到他慢慢鬆開的手腕,慕容爾嵐拉扯著他的手臂起身,雙臂從身後環繞著,頭倚著他的肩膀說道。
此刻,軒轅浩炎才算是真正相信了慕容爾嵐對他的感情,雖然她的所作所為令人氣憤,可同樣也令人感到欣慰,若非不在意又何須鼓弄手段,只是命運讓他遇到了慕容爾萱,對視上那雙清水的純眸,浩炎的眼裡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你--」軒轅浩炎剛想說些什麼,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接聽起來,電話那頭若墨說出了一段話,令他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灰。
「浩炎,怎麼了?」慕容爾嵐昨夜將他的手機偷偷調成靜音模式,今早趁他醒來之前調節音量並且刪除了那二十多個未接來電的記錄,此刻更是假裝懵然不知的問道,心中分明已經有了一個篤定。
只見軒轅浩炎慢慢放下耳邊的手機,獃滯的眼睛望著前方,迷茫的眼神彷彿一個活死人,若墨還說了什麼話可他似乎再也聽不進去,嘴巴一張一合,第一次沒有發出聲音第二次輕飄飄的說了幾個字:「萱萱死了,萱萱死了!」
「什麼?」慕容爾嵐適時的表現出震驚和不相信,畢竟她半掩的就是一個溫柔的姐姐,聽聞妹妹的死訊若是太過鎮定恐怕就值得深思了。
慕容爾嵐表面上驚訝不解,心裡卻暗暗的想著此刻慕容爾萱恐怕已經與端木寒翊遠走高飛了,慕容爾萱,我這姐姐對你其實還不錯。
「少爺!」軒轅浩炎趕來的時候,那豪華的別墅此刻儼然一座廢墟,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味道,瓦礫、傢具此刻都成為了殘桓斷壁,若非若墨指引著他當真認不出這裡就是軒轅別墅的所在。
若墨站在軒轅浩炎的身後,他昨夜趕回來的時候整棟別墅就被大火吞噬著,他多次電話通知少爺未果,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心中也同時產生了深深的愧疚,若非他擅自做主離開,這場大火根本不會發生,消防員來到現場滅火,如今連慕容爾萱的屍體都未曾找到。
「少爺,若墨該死!」濃濃的罪孽感瀰漫全身,若墨雙膝跪在地上,滿臉的愧疚根本無顏面對少爺,游刃江湖多年的他竟然會被一條惡劣的簡訊所欺騙,只可恨那條簡訊的內容是要毀掉弟弟若影的墓碑和骨灰,身為哥哥看著弟弟死亡而無能為力,如今若是在他的死後也無法保護他,這個哥哥若墨做的也太不稱職了。
陷入滿滿悲哀之中的軒轅浩炎根本沒有聽到他道歉的聲音,只是一味獃滯的望著前方,在那灰燼之中尋找著慕容爾萱的身影:「萱萱,你在哪兒?快出來,我答應你不會再傷害你了。」
「萱萱,我愛你,只要你能夠快樂我願意放你走,你快出來,只要你說一句我就放你離開,就算你回到端木寒翊的身邊也無妨。」此刻的軒轅浩炎像個痴傻的漢子,站在庭院之內一個人呢喃的對著空氣說話。
「少爺,慕容小姐已經死了!」若墨見到炎少如此狀況,立刻起身走到他的身旁,為難的道了句,事實如此,消防員找尋了整整一夜,他們斷言這麼大的火足以將一個人燃燒成灰燼,慕容爾萱恐怕已經屍骨無存了。
「不會,萱萱是不會死的。」軒轅浩炎扯起僵硬的嘴角,那份笑容充斥著苦澀的味道,忽然間他沖入了火場的灰燼之中,在一地的殘骸中翻找著,他希望找到爾萱,又害怕找到爾萱。
若墨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看著炎少那慌張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心酸,軒轅浩炎一直強忍著淚水,十根手指都在找尋中受了傷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手臂的刮痕阻擋不住他尋找的信念。
從清晨到正午,從正午到夕陽,夕陽西下時分軒轅浩炎終於找尋了整棟別墅的每一個角落,可是連慕容爾萱絲毫的痕迹都未發現,曼妙的夕陽下卻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隱忍了一天的軒轅浩炎終於在此刻爆發,他嘶吼著,他狂叫著,他悲鳴著,他宣洩著!
「慕容爾萱!」他一聲聲高喊著她的名字,彷彿憑藉著這股力量就可以召喚回那逝去的靈魂,軒轅浩炎整個人的身心似乎都被掏空了一般。
「少爺!」從清晨開始若墨便一直陪伴著他,滴水未進的守候,此刻見到少爺終於將悲憤的情緒宣洩出來,若墨也隨之鬆了一口氣,右手放在他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誰知嚎啕大哭中的軒轅浩炎忽然一個轉身,青筋突出的拳頭沖著若墨的臉頰打了出去,閃躲不及的若墨一個踉蹌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嘴角溢出鮮血,一顆牙齒嘴巴里脫落掉下。
若墨倒在地上還未等起身,軒轅浩炎如暴風雨中般的責打迎面而來,他用腳不斷地狂踢著若墨的小腹,若墨一直隱忍著,默默的承受著,這點痛比不上他心底內疚的萬分之一。
幾十腳過後若墨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肋骨都折了幾根,軒轅浩炎或許是累了,或許是看著他嘴巴里不斷滲出的鮮血停下了動作,拉扯著他的衣服,陰鷙的眸子質問道:「我給你的命令是守在這裡,為什麼擅自離開?」
此時的軒轅浩炎更像是個矛盾的化身,兩邊的眼角都掛著長長的淚痕,那分明是嚎啕大哭的證據,雙手布滿了黑色的污跡,殘破的衣服更像是個狼狽的叫花子,可那雙眼神卻難以令人小覷,那憤怒的雙眸似要將天地吞併一般。
「昨夜我收到了一條簡訊--」若墨自知死罪難逃,他道出事情的經過並非是為了自己的罪責推脫尋個借口,而是少爺問了他便回答,在少爺面前他從來沒有半分半點的隱瞞與欺騙,這就是他。
經過了一天的折騰軒轅浩炎和若墨回到了軒轅別院,別墅的後續事情交給了警察去調查,此時警察的調查結果顯示這場大火是個意外,並非是有人蓄意縱火,而他們也未在火場中找尋到生命的跡象,猜測慕容爾萱已經屍骨無存了。
為了證明這個揣測,軒轅浩炎花費大價錢請來了法證專家,細心化驗過火場每一樣物品,而檢查的結果沒有一樣東西沾染到人體細胞,他們可以斷言火場之中絕對沒有人被活活燒死,甚至燒成灰燼。
「這是一場陰謀!」初聞慕容爾萱的死訊,軒轅浩炎先是震驚,接著不信,再者悲傷,最後憤怒,經過了四種情緒的積澱,加上若墨細細的闡述了從昨夜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軒轅浩炎的頭腦逐步恢復冷靜,他可以斷言:「慕容爾萱一定沒死!」
一個月後,身處外島的慕容爾萱從報紙上見到了一則訃聞:水霧集團總裁慕容沛之義女慕容爾萱於六月初六在大火中不幸身亡,享年二十二歲,特此訃告,養父慕容沛,姐慕容爾嵐!
「在看什麼?」端木寒翊一身運動衣,脖子還掛著一條毛巾,看起來是在外面的沙灘上剛剛跑步回來。
「在看我的死訊!」慕容爾萱拿起手中的報紙,指著角落的地方,半開玩笑的對他說道:「這一定是出自慕容爾嵐之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死了比活著好。」
端木寒翊接過報紙看到了上面的訃聞,這條訃聞經過了一個月才發布,看起來他們已經正式接受了慕容爾萱的死亡,那場大火當真結束了一切:「她的確很卑鄙,不過她畢竟幫你逃走,成全了我們。」
「學長,我想你不要誤會我和你的關係,我只是把你當做哥哥。」慕容爾萱需要一個依靠,而寒翊恰恰是個最適合的人選,但是他偶爾的袒露心跡卻令她有些無所適從,此時此刻的她絕不會再接受任何一個男人。
端木寒翊突然拉住她的手,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的表白:「爾萱,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初在叔叔和你之間選擇了叔叔,我欺騙了你也同樣傷害了你,可你相信從今而後我不會再棄你不顧了,請你原諒當初的我,還有接受此時的我。」
「我沒有怪你,如果我是你也會選擇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叔叔,當時我的確傷心欲絕,可是知道真相后我便沒有再怪你,今後的我不會再接受任何一個男人,因為--」慕容爾萱突然甩開他的手,她不希望學長再有任何的誤會,她是曾經暗戀了他多年,可那時是懵懂的少女,而且經歷了許許多多,那份純純的愛早已被爾萱所埋葬了,過去的始終過去了。
慕容爾萱撫摸著小腹,那曾經的逝去而今又再次擁有,面對著對她情深似海的學長爾萱知道這件事不應該隱瞞他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出了不能接受他的原因:「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
相較於其他女人,爾萱的生理有些特殊,幾天前她突然噁心想吐,偷偷的去醫院做了檢查,結果令人震驚不已,慕容爾萱從未想過會再次懷上那個人的孩子,而且還是在逃出他的魔爪之後。
撫摸著還看不出來的小腹,慕容爾萱忽然想起那個雨天,那份刻骨銘心的喪子之痛,而今再次擁有爾萱便不想失去,即使對那個人既愛又恨,爾萱也無法做那種嗜殺親子的事情,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便決定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哪怕會與那個人剪不斷理還亂!
「慕容爾萱還沒死,他們倒是擅自做主發布了她的死訊。」軒轅浩炎將那則訃聞的報紙用力扔在地上,頹廢的臉上寫滿了憤怒的心情。
若墨走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報紙,那則訃聞他已經看過了:「少爺,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仍然沒有慕容小姐的一點消息。」
憑藉著軒轅帝國的人力、財力、勢力在幾大城找尋一個人竟然也如同大海里撈針,慕容爾萱就彷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那就繼續找!」認定了慕容爾萱未死的軒轅浩炎,一個月的時間裡每日每夜都為了尋找到爾萱而生存著,那鬍鬚亂糟糟的布滿了下巴,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卻十分的疲憊與髒亂:「慕容爾萱沒有消息,那就讓他們找端木寒翊,他不是也同時間消失了嗎?他們同時間消失,此時一定在一起。」
相較於慕容爾萱的死訊,軒轅浩炎更加堅定她是與端木寒翊私奔了,不過這麼詳細的計劃僅憑他們兩個人似乎根本做不到,這其中一定有第三者幫了他們:「你查到給你發簡訊的是什麼人了嗎?」
此事非說浩炎就是若墨也是相當重視,根據軒轅浩炎的分析,若墨也有幾分相信他是中了調虎離山之際,對方一定知道他對弟弟若影十分重視,所以發了這麼一條惡劣的簡訊,憤怒中的若墨寧可信其有所以離開了別墅,才會引發後續的事情,無奈那卻是個太空號碼:「那個號碼是個卡販子所賣出的,他說買卡的人帶著鴨舌帽所以看不到樣子。」
「不過,少爺,警察在別墅的灰燼中找到了一個手機的殘骸,經過上一次摔手機的事件后,慕容小姐的手上應該是沒有手機的。」在希望渺茫中手機的殘骸彷彿是一道希望的曙光,讓這個撲朔迷離的事件終於有了一個線索。
軒轅浩炎和若墨同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同樣低垂著頭深沉的苦思著,忽然同時間抬起頭,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異口同聲的說道:「是她!」
除了那個人以後別墅里沒有進過第三者,他們異口同聲的道出了她之後,忽然意識到整個事件的條理都慢慢清晰了,怪不得她會突然之間闖入別墅潑婦罵街一樣的大鬧一番,怪不得她會在關鍵的時刻發來一條簡訊,怪不得她會割腕自殺在紅酒里下藥,看似巧合的一切全都是有人在刻意的營造。
「少爺!」若墨自知他腦袋裡想到的那個名字一定與少爺是一模一樣的,因為此刻他們的神色看起來都是異常的沉重,她的身份特殊加上如此精心的布局,若想解開她的真面目非一朝一夕。
軒轅浩炎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一個月前他還曾經為這個名字而感動過,此刻卻突然驚悉她竟是一切陰謀的策劃者,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心思如此縝密,他炎少爺竟然也沒有看穿她的假面:「此事需要暗暗調查,我需要證據來證明她才是幕後的主腦者。」
「是,少爺!」軒轅浩炎雖然狂傲可從不會隨意冤枉人,現在不過是他們兩個人的憑空猜測,浩炎本身就對她抱著一定的歉意,若是冤枉了那份愧疚可就更深了。
九個月後,外島的產房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慕容爾萱躺在手術室內寧可自己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也堅持自然生產,為了孩子未來的健康著想:「啊--啊--」
產房外是不斷徘徊的端木寒翊,慕容爾萱進去一個小時他在外面來來回回走了數萬次,雙手一直緊緊地交握著,手心內冷汗涔涔,他從未像此刻一般的緊張,彷彿爾萱那肚中的孩子是他的一般。
「吸氣,呼氣,用力!」慕容爾萱按照醫生的指示有節奏的呼吸著,可是肚中的骨肉彷彿天生就與她作對一般,無論她多麼的用力就是不肯出來,羊水已經穿了,yin道的弧度已經擴張到了極致。
圍繞著手術台的醫生也同樣緊張萬分,她的生產狀態已經達到了完美的極致,可為何孩子就是不肯出來,這根本不像是難產的跡象,醫生們猶豫著是否開刀將孩子取出,否則猶豫下去孩子一定會窒息而亡。
半麻醉的爾萱聽到了醫生討論的聲音,眼睛盡量向肚子看過去,她的孩子就在裡面,她在心底默默地與孩子說了一句話,孩子似乎聽到了母親的聲音,腦袋竟然露了出來,接著是小手、小腳。
「哇哇!」一聲響亮的哭啼,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聽到這個哭聲慕容爾萱帶著甜甜的微笑昏睡了過去。
當慕容爾萱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病房,手背掛著生理鹽水和營養袋的點滴,慘白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虛弱,無力的睜開眼睛見到端木寒翊拉著她的手,趴在床邊很是疲憊的睡著了。
因為是自然生產醫生沒有要求她一動不動的躺著,長時間的卧床背十分的酸痛,慢慢的移動身子想要起來,她微微的一個動作驚醒了睡夢中的寒翊,拉扯的手感覺到她的蘇醒也隨即醒來:「爾萱,你醒了。」
「孩子呢?」初為人母,慕容爾萱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人自然是出聲不過二十四個小時的孩子,分娩的一刻她的體力可謂是耗到了極致,甚至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未曾看一眼就昏昏欲睡了過去。
端木寒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連忙拿過一個枕頭倚在她的背後,讓她稍微傾斜一些坐起來,然後回答她的問題:「醫生說孩子先天體弱需要放在保溫箱內觀察二十四個小時,確定沒有任何疾病後就可以讓我們抱回來。」
「我要去看他!」慕容爾萱聽聞孩子竟然孤零零的被放在保溫箱內,立刻不顧虛弱的身體就要下床,一整天未進食的她猛然一個動作以致於頭重腳輕,腳踩在地上還沒有穩住就差點跌倒,還好端木寒翊極致將她攙扶住。
「慢慢來,我扶著你一起去。」端木寒翊未曾為人父母不理解這種感覺,不過看著爾萱那堅定的眼神,她一如既往的執拗一旦決定了任何人的話也絕不會聽從,無奈地為她披上一件外衣,一邊推著點滴架,一邊攙扶著她慢慢走出病房。
還好嬰兒ICU距離病房並不遠,剛剛生下來的孩子若無其他毛病一個小時后就會交到父母的手中,爾萱的孩子雖然是滿月出生卻比一般的孩子要瘦弱許多,還有一點點黃疸的跡象,因此需要隔離外界,留在保溫箱內。
「孩子!」嬰兒ICU中隔離的嬰兒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即使是親生父母,裡面有著專業護士進行照顧,看望的家屬只能隔著厚厚的玻璃,慕容爾萱的手放在隔離玻璃窗上,一眼便認出了:「第二排的第三個,是嗎?」
「嗯!」端木寒翊點點頭,對於爾萱的特異功能甚為驚奇,按照醫生的話孩子分娩之時她甚至連一眼也未曾見過就昏迷過去,她能夠在幾十個孩子中立刻認出,難道當真是母與子的血濃於水:「是個兒子!」
慕容爾萱不曉得是否每一個母親都能夠一眼就認出自己的孩子,可是她能夠,ICU內的確有幾十個孩子,每一個的長相都差不多,僅憑眉眼根本無法分辨哪一個是親子,但是骨肉之間那虛無縹緲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它指引著爾萱一眼便認出了他:「兒子?為什麼是個兒子呢?」
「你不喜歡兒子嗎?」身為母親不是無論兒女都是自己的骨肉,都甚為喜愛嗎?可為何慕容爾萱的眼裡有著淡淡的失望,甚至將這份失望流露出來。
爾萱沒有回答,她在學長的面前儘可能的選擇遺忘那個男人,可是當真能夠忘卻嗎?她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隨之而來的思念卻越來越濃,如今更是誕下了他的兒子,仔細一看,兒子和他倒真是有幾分相似之處,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與那個人愈加的相似,爾萱又該如何自處呢?
慕容爾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庸人自擾,他還那麼小,即使未來與那個人一模一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情,此刻想來當真是自尋煩惱,搖了搖頭將這份煩擾晃掉:「怎麼會,我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怎會不喜歡,他可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他不是你唯一的親人,你還有我,慕容爾萱,我不要再做你的學長,我要做你的丈夫,做你孩子的父親!」端木寒翊一把握住她的手,單膝下跪在她剛剛出生不久的幼子面前許下婚姻的承諾:「嫁給我,給我一個照顧你、照顧孩子的資格!」
寒翊的突然之舉嚇到了慕容爾萱,似水的純眸閃爍著猶豫的神色,此刻她當真迷茫了,從前她或許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可是隨著那漫天大火著起來的瞬間她的心忽然清明了,懵懂少女時的她對學長是那樣的痴迷及思戀,單純的她傻傻的將那份感覺誤認為就是愛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閱歷的漸增,她曉得那份感覺並不是愛情,慕容爾萱對學長只是一種依賴,一種遇到了困難便會第一個想到他,想找一個肩膀靠一靠,可是爾萱對他卻從來沒有怦然心動,生離死別的悲憤,即使當初寒翊被威脅將她趕出來,哪也只是一種被親人拋棄的痛,而是被愛情背叛的苦。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一個慕容爾萱今生今世都不願提及的名字,軒轅浩炎!地位的象徵,魔鬼的代名詞,在他的身上爾萱見到了嗜血、殘暴、溫柔、寵溺,他是一個極端的矛盾體,對待敵人可以心狠手辣,對待親人可以溫柔呵護。
與他相處不足兩個月,慕容爾萱兩次懷上他的孩子,浩炎打過她、吻過她、虐過她,一邊用殘忍的手段報復威脅著她,一邊又可以溫柔細語的向她許下一個又一個的承諾,雖然他極力剋制著自己的脾氣,卻一次又一次的違背,爾萱曾動容,甚至動情過 ,可最終還是自私的選擇離開,她承認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雖然她對他的愛沒有他愛她那麼深,可是軒轅浩炎的身影在她的心裡已經生根發芽,她的心、她的身容不下第二個男人!
明明愛的那麼深慕容爾萱卻仍然選擇離開,她用惡劣的語言激怒了他,她用假死蒙蔽了他,不知道得知真相后的軒轅浩炎又會是怎樣的暴怒,如果爾萱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恐怕會將她瞬間撕成兩半。
她違背了自己的真心,寧願讓兩個人都深深的陷入思念的痛苦之中卻仍然選擇離開,原因很簡單,慕容爾萱承認愛上了這個男人,卻無法忍受他所愛的方式,他的身份和地位與她是那樣的天壤之別,爾萱試圖踮起腳尖去觸摸他的世界,可最後卻是遍體鱗傷。
爾萱無法忘記那場婚禮,無法忽視站在軒轅浩炎身邊的女人,一個與她鬥了多年的姐姐,她與她同樣與慕容沛沒有半點的血緣,卻機緣巧合的背負了慕容的姓氏,她被後母和姐姐壓榨了這麼多年,她怕了,她累了,她不想與姐姐再去糾纏同一個男人,她選擇了退讓。
慕容爾萱在端木寒翊的面前不再提及那個名字,提及的時候也用那個人來代替,是為了幫助自己將軒轅浩炎四個字漸漸遺忘,爾萱希望這四個字這個人從她的生命中漸漸消失,可是看著那剛剛落地的孩子,爾萱知道此生與那個人的糾葛註定不會結束!
「我的兒子需要一個父親,我答應你!」面前是單膝下跪滿臉真摯的端木寒翊,左邊是保溫箱內嚎啕大哭的兒子,無依無靠的慕容爾萱根本看不清自己未來的道路,她知道僅憑她一個人這條路太艱難了,她根本無法走下去,接受學長也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為了可以逃避浩炎的追查,為了讓自己的兒子不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為了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慕容爾萱再一次自私的決定了,即使對學長只有兄長的親情,而非他單一認為的愛情。
端木寒翊微微愣了一下,而後欣喜地起身將她溫柔的攔在懷中,那躡手躡腳的動作生怕弄疼了虛弱的爾萱,不過寒翊的眼神雀躍中帶著點點的失望,爾萱答應了他的求婚,可是同樣爾萱的話也說得很明白,為了給兒子一個父親,而不是為了自己找一個丈夫。
寒翊眼角的餘光瞥向了那保溫箱中的幼子,小小年紀竟然有奶爹的風範領導能力極強,他一哭立刻帶動其餘數十個嬰兒也哭了起來,弄的護士手忙腳亂不知該安撫哪一個,寒翊無奈地搖了搖頭,能夠娶爾萱為妻竟然託了他的福分!
Y城的帝國大廈內慕容爾嵐忙碌中手中一個又一個的策劃書,自從那日之後雖然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軒轅夫人,可是軒轅浩炎卻再也沒有碰過她,為了彌補她空虛的閨房生活,為她在軒轅帝國安排了一個職位。
帝國集團的副總經理,一個只拿工資而不需要幹活的閑職,軒轅浩炎如此安排只是為了讓爾嵐打發日子,只是被冠上副總經理名頭的慕容爾嵐卻不負這個職稱,每日的會議都蒞臨參加,對於公司決策的每一個計劃,無論大小都表達自己的計劃,久而久之,軒轅帝國的人只認識慕容副總,而不曉得軒轅董事長!
「喂,媽咪什麼事我這裡很忙?」慕容爾嵐對待那一摞摞的計劃書,雖然疲憊不堪卻樂此不疲,竟然從這堆枯燥的文件中找到了她人生當中的樂趣,她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人生有了追求,一個是軒轅浩炎,一個是軒轅帝國。
忙碌中的慕容爾嵐手機忽然響起,看了一眼來電是溫婉嫻,一手接聽電話,一手繼續做著面前的計劃書,電話那頭溫婉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輕聲細語的彷彿害怕第三者聽到:「女兒,你那裡說話方便嗎?有沒有外人在?」
「沒有,什麼事,我很忙。」自從接受了副總的職務慕容爾嵐嫌少回家,連與爹地媽咪通一通電話也少得可憐,不過慕容沛卻並不介意,因為慕容爾嵐成為了慕容副總,相對應的水霧集團也接到了許多價值不菲的工程,他同樣也忙碌在各種文件之中樂此不疲,這對毫無血緣的父女這點倒是出奇的相似。
忙碌中的爾嵐看不到溫婉嫻此刻的表情,對於女兒的不耐煩有些許的不悅,若非有重要的事情她豈會打電話,這件事與她息息相關她倒是這麼個態度:「上次找的那個私家偵探,前兩天拿著慕容爾萱的照片來找我,說是要我給他兩千萬,否則就把我們雇傭過他的事情說出去。」
「他瘋了是不是,不就是幾張慕容爾萱的照片又不是什麼玉女裸照,值兩千萬,你給他兩千塊讓他滾蛋!」慕容爾嵐憤然的掛斷了電話,彷彿與她通話的就是那頭腦發熱的私家偵探,而不是媽咪溫婉嫻,在她如此忙碌的時候開這麼滑稽的玩笑,真是惱人。
「這個大小姐,真是平常把你慣壞了,好吧你的事情我不管了。」溫婉嫻聽著嘟嘟的忙音,心情愈加的鬱悶,她一心一意的為著女兒著想可換來的卻是這麼個結果,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私家偵探的事情並沒有不了了之,原以為一件芝麻大的事情偏偏卻掀起了軒然的大波,慕容爾嵐小覷了這個肆意妄為的偵探,而小覷的結果就是招來了更大的麻煩。
「慕容副總,外面有一位董勵先生請你見一面。」慕容爾嵐一如既往的忙碌在各式的文件之中,秘書敲門而入,輕聲細語的報告道。
「我不認識什麼董勵,告訴他我沒空,記住以後沒有預約的客人不要過來煩我。」以前的慕容爾嵐若是嬌氣刁鑽,此刻的慕容爾嵐則更添了幾分王者霸氣,在軒轅帝國儼然一位獨裁者。
秘書並沒有離開,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張開嘴巴依舊是娃娃音的說道:「可是那位董先生說如果您不見他一定會失望的,他知道您妹妹慕容爾萱的下落。」
「什麼?」慕容爾萱,這四個字似乎已經徹徹底底從慕容爾嵐的生命中消失,此刻突然聽到頓時勾起了她無盡的回憶,猛然間的抬頭,眼睛充滿了忌憚的神色:「請他進來。」
「是!」原以為慕容副總會再次呵斥她將客人趕走,豈料她突然一百八十個度大轉變,秘書是從外地剛剛應聘而來上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對於Y城的是是非非並不甚了解,看著慕容副總的轉變,心中對那個慕容爾萱的名字有了些許的揣測,那個人似乎是慕容副總的軟肋,否則怎會一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上下立刻軟了一般。
「董先生,裡面請!」秘書恭敬的引領著董勵緩緩走近來,奉上一杯咖啡而後轉身離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慕容爾嵐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爾嵐從未見過董勵對他不甚了解,不過那雙眼睛看的出他是個極其精明的人,這次前來一定是來敲竹杠:「請坐吧,董先生。」
「慕容副總這麼客氣,我董勵可是受寵若驚啊。」董勵一身西裝筆挺看起來人模人樣,可是說起來話卻是一副地痞流氓的口吻,可能這與他常年跟蹤偷拍的職業有關,看人的眼神都有些鬼鬼祟祟的樣子。
董勵表面上說的受寵若驚,卻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撫摸著真皮的質感,吧唧吧唧嘴讚歎道:「不愧是軒轅帝國,連椅子都是義大利真皮進口的,喏喏,這咖啡是藍山吧,用頂級藍山招呼客人真是闊氣啊,有錢人。」
「董先生來這裡所謂何事?」慕容爾嵐十分不喜歡這種人,甚至是厭惡,表面上看著衣冠楚楚其實不過是披著人皮面具的小流氓,翹起的二郎腿能夠見到骯髒的鞋底,還帶著濃濃的臭味,爾嵐坐回椅子,捏著鼻子問道。
董勵放下咖啡,看著她那副不自在的樣子不以為然的說道:「慕容副總架子大啊,我多次給您的母親溫董打電話,可換來的不過是兩千塊錢的侮辱,我董勵雖然窮但不是要飯的,我來這裡是把這兩千塊錢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