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趙氏麟兒
琅琊城，趙府，這座規模僅次於皇城的府邸煊赫著趙家立足百年的底蘊。
可是，如今這座出現過十二任大越宰相的豪門卻顯現出了一絲令趙家所有有識之士感覺道心痛的落寞。
趙家家主的三個兒子守成尚有不足，更別說進取了。至於其他旁家的子弟則更加不堪了，整個琅琊城一半的紈絝子弟都是趙家的旁支。若不是有斐承這麽一個不怕強權的大理寺卿恐怕整個琅琊城就要被這些人禍害遍了。
但更讓趙家人痛心的是，曾經有一個趙家的麒麟之才隻因為是趙家家主趙卓凡和一妓女的私生子而主母被趕出琅琊最後不知所蹤，這是趙家最為隱秘的秘事，這件事也是趙卓凡永心中永遠難以釋懷的心事。
不過今天，改正曾經犯下的過錯的機會來了。趙家的麟兒趙高跟隨著秣陵侯劉楓回琅琊了，趙家家主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親自約見了趙高，並把他引入書房，傳下令去不私自靠近書房百步者殺無赦！這是所有趙家子孫從未得到過的重視。
趙高走進書房，看著坐在太師椅上蒼老的趙卓凡眼中閃過一絲的哀傷，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了起來深拘了一禮“宰相在上，征北將軍麾下趙高前來拜見。”
趙卓凡聞言滿是皺紋卻洋溢著笑容的臉突然垮了下來，他顫抖著手摸起案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苦笑的搖了搖頭。
“趙高，我的兒啊，你還在恨我嗎？”
趙高不為所動拜道“丞相在上，小人不敢。”
“高兒，當年趕你離開確實不是為父的本意，你才是父親最看重的兒子，我對你寄予厚望。”趙卓凡深情地望著趙高希望從趙高的臉上也能找得到一絲柔情，可是趙高卻把頭紮得低低的讓別人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趙丞相，您是什麽意思？您作為家主違背著自己的本意，把自己最看重的兒子趕出門去不聞不問十幾年？”
趙高抬起頭臉上茫然的樣子仿佛自己真的和趙家沒有任何關係。
趙卓凡隻好又深深的歎息了一聲“你和你的母親一樣，脾氣倔強的很，從不肯聽從我的安排。”
聽到趙卓凡提到自己的母親，趙高再也難以保持自己的表情，濃濃的哀傷很快就爬滿了整個臉龐。
“我的母親就是聽信了你的花言巧語才鬱鬱而終的！”
趙高強作冷靜的用一種仇恨的語氣表達著自己對父親的不滿，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從眼角流下來，趙高慌忙用手挑去淚滴可淚水卻依舊抑製不住的往下淌。
“那是她自作主張！”趙卓凡憤怒的站起來“你母親她太要強了！完全不理解我為你們母子的付出！”
“哈哈哈！”趙高的笑聲中充滿了蔑視，他斜視著趙卓凡“趙丞相，你的家事何必對我一個外人講，你既然沒有任何過錯也不做絲毫的懺悔，那在下告辭了！”
趙高大踏步的走向屋外，沒有一絲想要停下的意思。
“站住！隻要你留下趙家以後就是你的！我死之後整個趙家任你施為！”趙卓凡說完緩慢的坐下，背靠在太師椅上，在他看執掌大越第一大家族這樣的條件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趙丞相，你的趙家不是我的，我和它沒有關係，屬於我的我自己會爭取，誰敢攔我我就讓他去死！”
趙高幹脆的走出了趙家的書房，趙卓凡呆坐在椅子上，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看重的的東西在兒子眼中已經一文不值了，此刻他明白了這次趙家沒有等來可以振興的麒麟之才，而是多了一個恐怖的掘墓人。
“來人！備車，我要去秣陵侯府！”趙卓凡大聲的嚷著，可是百步之外的仆人們沒有一個回應的，他感覺自己像是十年前那樣孤立無助，往事如同一柄利劍懸在趙卓凡的心頭。如今他又和趙家一起落入了艱難的選擇之中。
趙高離開趙府，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這些繁華街景在他小的時候無比熟悉的，而現在看來卻又如此陌生。
他曾經是趙家最傑出的後輩，也是最受父親喜愛的兒子，在家族中很多人都期待著他的成長，認為他將是下一任的家主最有力的候選人。
他也因此享受本不該屬於他的趙家世子的待遇，而真正的趙家的三個嫡子反而被無視了。這讓當時趙家的主母張氏極度不滿，她糾結張家的勢力不斷地向趙家施壓，以趙高母親身份低賤為名決絕將趙高寫入族譜，又趙高的母親轟出了趙家。
趙高跟隨母親顛沛流離，可是趙卓凡如同忘記了自己這個最得意地兒子，隻顧著在朝堂上爭奪趙家地話語權，趙高的母親是一個倔強地女子，她身染重病也決然的不讓趙高向趙家求援，最後死在了一個沒落街角。臨終之前，那個倔強的女子還不斷的告誡他不要再對趙家抱一絲的希望，不要再受趙家一絲的恩惠。
趙高埋葬了母親之後，遠走他鄉，直到邊境才停下來，他本想著就此度過一生，即便是死在戰場上也不算辜負了自己。
本以為此生再也不會回到琅琊的趙高，沒想到劉楓突然橫空出世又領著他回到了這個傷心的地方。
剛才趙卓凡說等他死後便把趙家讓給他，趙高不禁覺得好笑，他覺得趙卓凡確實老了，再沒有當初拚盡全力反抗贏曄改革的勇氣了。
趙高清楚的記著，當年贏曄改革的時候隻不過使用太子的身份號召改革，這些世家大族幾乎用盡了百年的積蓄去穩固自己的統治。
那時太子贏曄如同大越最耀眼的明星，所有平民都支持他擁護他，甚至江湖上的俠客也千裏迢迢的趕來為他做事，大越在那幾年仿佛隻要贏曄一聲令下，這些世家大族就會屍骨無存。
可是贏曄他不想手足相殘，他把每一個大越人都看成是自己的子民，熟不知那些自私人已經開始準備暗害他了。
一次祈福，從未掌握兵權的太子在他最絢爛的時候死在了亂軍之中，那些誓死保護他的武林俠客也都依照誓約倒在了血泊裏。所有支持他的人被清洗，背叛他的人加官進爵。
贏曄力主的改革仿佛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大越改革的熱情如同夢魘般存在於各大家族族長的夢裏。
趙高握緊了拳頭暗自下定決心，劉楓入京已經讓各大家族惶恐，隻要劉楓有贏曄百分之一的號召力，加上他手上三萬精兵，改天換地易如反掌！
“母親！我就要為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