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樹妖一般的女人
藍茵茵的湖,青幽幽的草地,如夢如幻的水霧,絲絲縷縷縈繞得無比撩人。
隻是,在少年聶印的眼中,再美的風景,也美不過那隻樹妖一般的女人。
她全身穿著樹葉做的衣裳,雪白的手臂和小腿,就那麽亮晃晃地露在外麵,在綠葉的襯托下,她的肌膚透亮得那麽晶瑩,潤澤。
她的頭發,長長散落在背上,滴著水珠,水珠又滑落在葉上,那是一個露珠般晶瑩的女子。
他的呼吸,那麽急促。
他疾步走過去,站在她麵前,長長久久凝視她的臉龐,帶著某種新奇的笑意。
“喂,看夠了沒有?”她臉紅了,嗔怪著,並不是真的生氣。
他伸出手,摟她的腰,卻不敢用力。那感覺特別新奇:“你像一個樹妖……”
她赤足踩在青草上,綠的草,白白的玉足,指甲紅潤。她矮了幾分,仰起臉,對上他瀲灩的眼神:“樹妖要吃人的,你要小心。”
他笑嘻嘻的:“一會兒把我做成食物給你端上來?”在他眼裏,她才是最可口的食物。
他確實有想要吃掉她的衝動,想嚐一嚐她白玉的肌膚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這像極了一場夢,一場不可克製的春夢。
他的心跳得厲害,怦怦的,一如戰鼓。他拉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上,低頭,一股清香直入鼻息。
“我想親你。”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像是通知她,卻似在調情。他不像以往,蠻橫而霸道,不經她同意就吻住她。此刻,他穿得衣衫襤褸,卻遠比衣冠楚楚時更柔情,像極了一個多情公子。
他的呼吸還混合著山泉和香甜的果子味兒,就那麽噴薄在她的臉上。
她忘了躲避,隻是望著他如雕如刻的俊臉。她的濕發貼在臉上,滴著水,誘惑,妖冶。
他的心跳得更加劇烈,聲音沙沙的:“我的王妃……”
他竟然在此刻,記起她某個早晨從山林的半空,憑空掉落。
一如此刻,仿佛是從水裏升起來,然後站在這裏。
他離她的嘴唇更近了。視線快要模糊,她的氣息那麽香甜,那麽純粹。
“你也快去洗。”她驟然推開他,臉紅紅的:“我,我去等衣服,曬幹。”她語無倫次,手忙腳亂,多麽羞澀,仿佛從未曾跟他親熱過,連那些技巧都忘得一幹二淨。
此時,倒像是一個從未經世事的少女。
他輕笑出聲,裝得若無其事:“該我啦,惹禍精,你要不要看我洗澡?我就不像你那麽小氣。”他睨著她,笑得很歡。
邱寒渡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拎著樹葉裙擺,生怕一不小心弄破就麻煩大了。轉過身,背對著他。
聶印卻不走,拉她:“你躺下。”
“幹嘛?”她順口就問,像一隻多疑的小狐狸。
“讓你躺下就躺下,那麽多廢話。”再不是深情款款的公子哥兒,說話惡狠狠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身衣服,哎呦,躺在地上會不會被當成草給踩了?
聶印將她橫抱起,然後輕放在草地上,居高臨下地看她:“別動啊,我很快就來。”一陣風似的走了。
片刻,一陣風似的,他又來了。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張巴掌大的樹葉,樹葉裏包著綠色糊狀的東西。
“你要幹嘛?”她更加疑惑。
聶印沒理她,把那個糊狀的東西,一點一點敷在她的臉上。神情那麽專注,手法那麽柔和。
呃……這男人是在給她做麵膜?邱寒渡鬱結了,宅男風範要不要做得這麽徹底?
“這些草藥可以治你臉上的傷,還可以讓你的皮膚不被烈日傷到。”他詳盡地給她解釋著。剛才趁她洗澡,他采摘了一些花瓣和有用的葉子,用石頭搗成糊狀,製成藥給她敷臉。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招,在文明的現代社會,叫做麵膜,萬千女人都喜歡。
邱寒渡在心裏悶笑壞了,這男人給她做麵膜,還防曬修複。笑死了啊笑死了,還有什麽比這更可笑的?
她乖乖躺在地上,閉著眼睛。
他看著自己的傑作,哈哈大笑,直不起腰來。惹禍精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一身的綠葉,臉上也敷了綠色,躺在草地上,要不是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腿,誰知道這裏躺了個人?
他順手又處理了一下她腳上的傷口,很滿意,再次交待:“別動啊,等我回來給你弄。”一邊走,一邊解開衣衫,扔在岸上。縱身一躍,一個優美矯健的姿勢,就那麽躍入湖中。
微風吹動,空氣是香的,花是香的,樹是香的,人也是香的……
邱寒渡悠悠地睡著了,從來沒有這麽平靜過,從來沒有這麽舒服過。仿佛千百年來最最安心的一覺,連夢都沒有。
不,還是有夢的。夢裏,有個墨衫少年一直在她身邊,從來不曾遠離。
夢裏,再不會有安遠喬。
等她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圍著幾片葉子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在她身邊也睡著了。
他小麥色的皮膚,在金色的陽光照射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她睜著眼,靜靜地看他。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唇角勾出個漂亮弧度:“醒了?”
“嗯。”她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我的臉,可以洗了?”
他指了指她的身旁:“你換了衣服再去洗臉。”他說完,就起來了,直直走向不遠處,他的衣服也正晾著呢。
瞧這小日子,就算是正式過上了。
邱寒渡看了看旁邊,幹淨的衣服,疊得很整齊,就像在家裏,放在床頭邊上一樣。
她扭臉,見少年已消失不見。
她有些戀戀不舍地脫了樹葉做的衣裳,這衣裳其實清涼透了。她換上幹淨衣衫,衫上有些破洞,衣擺處也被她扯了一截做繃帶。
不過還能湊和。
她掬了一捧水,洗淨臉上的糊糊。觸手處,隻覺清涼潤澤,肌膚水嫩嫩的,連那些傷口都不再火辣辣的疼。
一身墨衫的英俊少年,斜斜倚靠著大樹,悠然,瀟灑且幹淨:“惹禍精,餓了沒有?”
“餓!”她扭臉,盈盈一笑:“真餓了!”
他走過來,彎腰抱起她走進花海:“我們找東西吃去!”
“我要吃肉。”
“不準吃動物!”
“那我們去捕魚?”
“好……”英俊少年爽快地答應著。
她呲牙,難道魚就不是動物?不過嘴裏沒說出來,隻怕一說出來,連魚也沒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