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心難測,各懷鬼胎
“在一切手段盡出後,在族人們絕望之時,一道暗紅色如同血液一般的光束從祖祠中射出。
據記載,當時的大祭司從光束中感覺出了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仿佛世間的任何東西在它麵前都如泥捏成的一樣脆弱。
巨手和光束中蘊含的偉力根本不是世間人能窺視的力量,兩者在空中相撞,整個世界都寂靜了,唯有那兩道力量相持永恒。”
說道這裏,老祭司咽了口口水,用敬畏地眼光看著供桌之上那枚暗淡無光的血色戒指,
“從天而降的巨手終究比不過我們的祖祭器,血色光束一舉洞穿巨手,將它直接擊潰。不過二者交手的衝擊力也造成大量族人死亡,強者自爆,祖祭器沉睡,部落內又後繼無人,我們血戒部自此衰弱。”
滿腔悲憤與不甘壓抑在老祭司的心中,悲痛地氣氛彌漫在祖祠中,死死地縈繞在小五三人心頭。
半晌,還是成熟穩重的周坤最先回過神來,捏了捏酸澀的鼻尖苦笑道:
“老祭司,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白蛟王死後的凶獸暴動的問題。我血戒部距離白蛟王的湖泊如此近,恐怕將要麵臨鋪天蓋地的獸潮衝擊。”
周坤的話再次引起了狩獵隊隊長的周澤的擔憂,他透過小窗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試探性地提議道:
“要不明日一早,那些不祥退去後,我立刻帶人將部落裏所有的木頭取出來,建一圈木柵欄把部落圍起來?”
說完又苦笑一聲,自我否定了這個提議:
“木柵欄擋擋野獸還差不多,凶獸估計一巴掌就可以掀了。”
小小的祖祠中,再次陷入短暫的沉寂。最終,一聲刺耳地咳嗽聲打破了壓抑的氛圍。
老祭司撐著人頭權杖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一步一步地朝供桌走去。
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近,燭光印照出的影子也變得龐大起來,一舉遮住了身後的三人。
他的背影不再佝僂,脊柱一點點挺直,手臂處顯露出來的幹枯皮膚也漸漸變得充滿彈性。
在這一刻,他仿佛返老還童了一般,就連聲音也沒有以前沙啞尖銳了。
“老頭子我用了祖傳的秘法,可以讓我在三個時辰之內回到自身最強大的時候,不過代價是死亡!!!”
“阿公!”
“老祭司!”
“祭司!”
三聲喊聲,各自蘊含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小五是惶恐、不安,阿公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若是阿公死了,將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周澤是擔憂,祭司是族中最強大的戰鬥力,若是在這個節骨眼出事了,那部落就真的危險了。
周坤……他至少麵上表現得異常擔憂老祭司的身體,至於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那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老祭司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再說了。三人語氣中蘊含的意思他可能聽懂了,也可能沒聽懂,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都隻能向前走了!
“不用再說了!老頭子我打算一會就去白蛟的領地走一遭,趕在凶獸之前將白蛟的一身精血取回來,供奉給祖祭器!隻要祖祭器恢複了一絲力量,我們部落也能在獸潮中屹立不倒!!!”
事實上,血戒部早就著手複蘇祖祭器之事,數千年來不知道供奉過多少精血給它。
隻不過這些精血加起來都不如那白蛟的精血純粹,那可是即將化為純血神獸的聖靈。
在一番勸說無果後,小五帶著哭腔提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阿公,你一出去就會被不詳給吞噬靈魂,怎麽可能靠近白蛟王?”
老祭司那隻唯一的眼珠中出現了一抹欣慰地笑意,他伸手拂了拂小五頭頂的呆毛,
“阿公早些年在外麵闖蕩的時候,撿到過一塊不知何物上麵脫落的鐵塊,蘊藏了一絲神靈賜福的氣息。
雖然不能庇護一方部落,但至少能護持我的靈魂不被不詳吞噬。”
小五嘴唇微動,千言萬語卻也隻能化為一聲:
“阿公,一路小心。”
說完,兩滴豆大的淚珠不由自主地從他麵部滑落,掉在凹凸不平地地麵上摔成一灘。
頂著兩個紅彤彤地眼眶,他隨著周坤、周澤兩人將老祭司送出了部落。
周坤站立在部落邊緣處,看著叢林中的不祥如巡邏夜叉一般在空中來回飄蕩,仿佛感覺不到疲憊。
隨後,他的眼神似乎不經意地從老祭司的背影上劃過,成熟的臉龐上除了悲傷之外,似乎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但如果有人仔細地看周坤的眼睛,就可以發現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蘊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
老祭司一步一步地朝祖祭器的庇護邊界走去,在他即將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注視他的三道視線中似乎有一道視線裏藏了一絲惡意。
“周坤!小五!”
老祭司的口中默念出這個名字,看似全是爛肉的麵部居然慢慢幻化出了五官,與他年輕時的麵容一般無二。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懷中發光的那件祭器,心裏唯一的不確定因素也被排除了。
在他的懷裏,一塊刻著大字的玉佩被老舊的獸皮層層包裹,但是玉佩所發出的光卻依舊毫無阻攔地印照出來,依稀能辨認出那是一個五字!
淡黃的光線射出,凡是碰到那道光線的不祥都如同被火焰灼燒一般升起一縷白煙。
感知中傳來的劇烈疼痛以及逐漸消逝的力量,都令這些沒有靈智的不祥忌憚不已。
趨吉避禍是任何生物的本能,哪怕是不祥也不例外。
一道道淡薄倏忽地白影跟在老祭司身後,他們知道這個生物身上有能夠擊傷他們的物品,但這個靈魂散發出來的誘人味道也令他們躁動不已。
夜間的世界,是充滿危機的。
但對於擁有玉佩的老祭司來說,卻比白天都安全。。
深入叢林後,他沒有理會身後聚攏過來的白影,隨手將一根擋路的樹枝折斷,縱身躍上樹冠辨認方向,
“在那裏,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