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種人，絕不能慣著了
「嬋兒，你怎麼說話的？給凌曦妹妹、陳公子道歉。」
林湘兒臉色更加蒼白，語氣卻很冷冽。
林嬋兒嬌軀一顫，咬著嘴唇的模樣兒，顯得有些屈辱。
她光潔如玉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掙扎之色。
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后，這一系列的掙扎之色，便全然消退。
她神情平靜，很是落落大方的朝著陳悟真、方凌曦躬身行了一禮道：「陳公子，方小姐，嬋兒冒犯了，對不起。」
陳悟真神情沒什麼變化。
方凌曦輕嘆了一聲，卻同樣的朝著林嬋兒和林湘兒躬身行了一禮，歉意道：「湘兒姐姐，嬋兒姑娘，是我對不住你們，我也沒臉挽留你們了。」
她有些失落，同時，對於陳悟真，已經直接選擇了無視——畢竟她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陳悟真沒來之前，氛圍一直都很好。
而陳悟真一來，一切就變了。
要說陳悟真沒做什麼，她絕不相信。
至少表面上，陳悟真也說了句很下流的話，說不定，陳悟真用璇璣石說了很多不堪入目的話語，讓林湘兒也無法接受？
在她看來，這種事情，陳悟真還真能做得出來。
「凌曦妹妹別這麼說，的確是湘兒有些過了，可能，引起了陳公子的不滿吧。」
林湘兒說著，又覺得這樣恐怕會引起誤會，讓人覺得她是在挑撥離間，又趕緊補充道：「三天前，陳公子誠意十足，我的確是……有些過分了。陳公子生氣，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說，我畢竟出身風月樓，又和凌曦妹妹情同姐妹，若是和陳公子走得太近，的確是有些影響不好。陳公子忌憚這一點，恰恰也是陳公子在乎凌曦妹妹的表現，凌曦妹妹切不可因此而責怪陳公子，讓陳公子徒增傷心。」
林湘兒語氣真誠之極。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個如此瘋狂之人，多半，真的是將方凌曦當成了逆鱗。
若是誠意結交還好，若是心中存了一些心思，想依靠手段來掌控，恐怕一定會引起強烈的反感。
她在風月樓學習到的那些風塵女子的手段，顯然並不適合用在陳悟真的身上。
在那些女子口中，男人都是賤骨頭，就像是一隻狗，哪怕是打一頓，只要再丟上一根骨頭，就又會搖尾乞憐的過來討好。
而那些女子，也一向以玩弄男人為傲，自認為將諸多男人掌控於股掌之中。
林湘兒想著，又再次的躬身行禮，摒棄了所有的心思。
只是，這次行禮，卻被方凌曦扶住了。
「湘兒姐姐——」
方凌曦感動得美眸中都盈滿了淚水。
一個如此好的姐姐，好心來看望她，滿心歡喜的想求一曲新詞，卻反而數次受到自己的夫君的調戲和侮辱。
設身處地的思考，方凌曦覺得換了她自己，沒有摔門就走都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若不是對方在乎她，又豈會如此甘願受委屈？
方凌曦伸手，拉住林湘兒的手，握在手心。
同時，她轉頭靜靜的看著陳悟真。
這種安靜卻並不帶寒意的清澈眼神，這蘊含著絲絲淚痕的眼神，看得陳悟真心中的暴戾與狂躁，瞬間如冰川融化。
「夫君，你真的在乎凌曦的感受嗎？」
方凌曦一句話，問得陳悟真一臉發懵。
「咳咳，凌曦，你想讓她留宿，就留宿吧。我……我睡旁邊的客房就可以了。」
陳悟真的心微微一動，苦笑著說道。
這話說的，好像林湘兒沒來之前，他能在方凌曦房間里睡一樣。
之所以忽然改口，是因為他從方凌曦水汪汪的眼神里，看到了孤獨與寂寞。
「或許……我的確是有些自以為是了吧。」
「我好像，的確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在乎的人，我應該去在乎。」
「她愛的人，我也應該去愛才是。」
「可是，我只是從整體的角度出發，一如重生之前那一世，太看重凌曦能獲得的利益，而忽略了她的情感。」
「林湘兒大隱於市，藏身風月樓，面對諸多勾心鬥角，多少有些受到影響。而她對方凌曦，應該沒太多心思，終究還是想從我這裡獲得一些安身立命的資本——其關鍵在於，她很可能判斷出，《隱龍訣》這種功法層次極高。
而因《隱龍訣》，她應該會認為我背後有絕世強者守護，從而想尋一座靠山。」
「再加上我之前提及過，林琅峰只能活五年，並表示我可以讓林琅峰活也可以讓林琅峰死，林湘兒在沒有任何底蘊的情況下，我的出現和攜帶的信息，於她而言就是一個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之物——哪怕是一根稻草，她都一定要抓住。」
「作為天一府林家的大小姐，眼界和能力、魄力都是有的。能有這般嗅覺和魄力，倒能理解。」
「也罷，哪怕是之前我是廢物的時候，她與凌曦的關係也非常好，也有對凌曦的修鍊提供幫助。既然凌曦這麼在乎她，我便幫她一把又如何呢？更何況……我如此『驅逐』她，也未必不是我重生那一世將她活生生『辱死』而留下了某些陰影，從而不想面對她。」
「對於我而言，那些暗殺她的人，又有多強呢？以我目前先天境五重，耗費靈魂之力，衍化一道神韻級的劍意，足以活生生斬滅那些殺手的靈魂！」
「這些勾心鬥角、心機算計之類的東西，我雖然非常厭倦。但凌曦要成長起來，總歸還是要去面對的啊。」
「過於保護……會不會將凌曦培養成了盆栽、盆景？」
陳悟真反思了起來。
「凌曦，對不起，其實……我騙了你。我其實並不叫『林湘兒』，我的真名是『林詩琴』，這一點，陳公子其實早就知道了。」
這時候，林湘兒已經作出了決定，開誠布公。
既然她的身份在陳悟真面前已經暴露，那麼，已經毫無必要去隱瞞方凌曦了。
隱瞞，反而還影響了姐妹感情。
至於說目的——如今，林湘兒已經放棄了。
她很清楚，她絕不可能通過方凌曦去掌控陳悟真。不僅不可能，還極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她絕對相信，陳悟真通過璇璣石發送給她的消息，絕不僅僅只是警告。
恐怕，若非是她和方凌曦站在一起，她早就被陳悟真打死了。
「林詩琴？」
方凌曦一呆，隨即很是善解人意的道：「湘兒姐姐——詩琴姐姐，沒事的。我相信你之所以隱瞞，肯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詩琴輕嘆了一聲，倒是將她的身份和她為什麼改名『林湘兒』並出現在風月樓的秘密說了出來。
而方凌曦，則完全聽呆了。
即便是方翠鸝，也都極為的震撼，櫻桃般的小嘴兒都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都沒有合攏。
「天一府……林家那位傳說之中的天之驕女？詩琴姐姐，沒想到，你竟是這麼厲害！虧我一直以為……以為我很快就可以追上你的境界了呢。」
方凌曦一點兒也不因為林詩琴先前的隱瞞而生氣，反而有些激動，美眸中更湧現出了崇拜之色。
天一府，神秘的林家大小姐，天賦異稟，出生就擁有天級五星的天賦，是整個天一府都極為出名的天之驕女！
她沒有想到，在烏元鎮，竟是能看到這樣傳說之中的人物！
林詩琴聞言，卻不由苦笑，心道：「我又算什麼天之驕女呢？你身邊的人，才是真正的絕世天驕啊！哪怕是在天一府，戰力能和他相比的少年天驕，也屈指可數。即便是他斬殺天元境修士的時候，很可能動用了某些特殊的底蘊手段，那又如何呢？
而這樣的絕世奇男子，現在，卻以你馬首是瞻，對你呵護備至——凌曦妹妹，你可知道，姐姐我真的很羨慕你呢。」
「凌曦妹妹，我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是苟活於亂世而已。而且，你知道，一旦和我離得近的，多半會遭遇到很多兇險。我這身份，包括我的天賦成長的秘密，你也知道了。」
林詩琴說著，又道，「所以，我在想到這件事後，才想離開，和陳公子是沒關係的。嬋兒大概以為是我求一曲新詞而不得，被怠慢而生氣。這其實也是我讓她道歉的原因所在。
如鵲橋仙詞這等韻意深奧玄妙之詩詞，本就不該強人所難的。」
林詩琴倒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她既然作出了決定，便不希望陳悟真因為她，與方凌曦鬧出什麼不快來。
這樣，或許會將原本可能成為的朋友，化作可怕的敵人。
而最終，一旦方凌曦知道真相的話，她也同樣會失去這樣一位好姐妹。
「原來是這樣……那倒是……倒是我錯怪夫君了。」
方凌曦微微一呆，眼中顯出一抹愧疚之色。
她輕嘆一聲，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陳悟真聽到。
陳悟真有些詫異的看向方凌曦——以方凌曦的執拗性子，竟然在這件事上，主動表現出了歉意？
「看樣子，她對林詩琴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在乎。」
陳悟真略微沉吟，隨即嬉笑道：「沒事，凌曦你錯怪我也不是一次，已經習慣了。」
方凌曦聞言，瞪了陳悟真一眼，也不再和他說話。
這種人，顯然是給點兒顏色就想開染坊的類型，絕不能慣著了。
是以，接下來，方凌曦都很熱情的和林詩琴說話，方翠鸝和林嬋兒也不時穿插兩句，氛圍倒是極好。
只可惜，某個人被徹底無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