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巫毒
鋒刃走到東宮門口，又停住了。原地轉一圈，三位公侯之女都被否了，終於想起來我還有新人沒臨幸呢。雖然聞仲說過許看不許摸，正好他今天沒心情摸。
鋒刃在屋裡沒見到驚弦，四望：「己夫人呢？」
侍女微笑：「在後面，在，在挖野菜……」哈哈哈哈，這野人在宮裡挖野菜呢，東夷很窮吧？
鋒刃揚眉斜她一眼：「公主想吃野菜，你不替她挖去？」
侍女嚇住：「是是，奴婢本來要替公主……」呃，我就沒想替她，我是宮女，又不是童養媳。然後她結結巴巴改成：「我勸公主不要去……」
鋒刃也沒理她，直奔後花園，只見美人彎著腰正在摘什麼東西，細細一看，不禁「哎喲」一聲：「你真是個公主啊，你摘這些東西都不能吃的。」
驚弦嚇了一跳，一見是鋒刃，立刻把小藍子藏身後了。
鋒刃慢慢重複一句：「都不能吃，有毒的……」然後臉綠了，特么都是有毒的有毒的！這小巫女要幹嘛？
驚弦慢慢把藍子拿到身前，弱弱地：「我知道。」
鋒刃道：「你知道？所以，采這些毒藥……你想幹什麼？」
驚弦道：「煮水泡蚊帳，我討厭蟲子。」
鋒刃疑惑地：「真的？」特么不是我老婆拿箭對著你，你就要給她下點毒吧？「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事？」
驚弦急了：「真的啊，這都是弱毒性的，除非提純，你這裡也沒提純技術。」我特么幹嘛要提提純技術。
果然，鋒刃傻眼了：「什麼技術？」
驚弦氣：「都是中藥，可以治病的，你不信算了，要不一會兒你喝點，除了會拉肚子，毒不死人的。」
鋒刃盯著她看一會兒，小姑娘的漂亮眼睛好真誠：「好吧，我看你怎麼弄。哎？憑什麼我喝點啊？你說沒毒，應該你喝點我看吧？」媽蛋，我發現我這些老婆沒一個省心的啊。
過了一會兒，驚弦摘了一朵花：「看。」
鋒刃點頭：「很漂亮。」
驚弦道：「這個才是能毒死人的！」
鋒刃望天，你別告訴我，讓我活得安心點好不？
然後那丫頭還把那朵花放邊上了：「這個治腿痛特別好使。」
鋒刃問：「你還會醫術？」
驚弦搖搖頭：「我不會醫術，是搜的。」
鋒刃困惑：「餿的？什麼餿了？」
驚弦啞了一會兒：「呃，我是說，查的，書上查的。」
鋒刃納悶：「啥書上查的？我怎麼沒聽說過呢？嗞，丫頭，你不是被那個天尊派來害我的吧？」
驚弦只得給他講：「你知道神農吧？他分析了很多這個星球上的原生植物，希望能找到更多可以食用的植物和治病的葯。不過，全面分析所有植物的工作量太大，嗯，神不願把那麼多資源給他，他急了，就乾脆自己嘗，反正中毒了，治療儀會救治，這樣就能更快地篩查有用植物。結果……」驚弦笑：「研究成果被神界收回了，因為研究成果太驚人，全部教給人類會改變人類進化進程的。」
鋒刃半晌：「你的意思是說，神農後來……」
驚弦道：「被關押了，因為，他違反天界規定，堅持要把那些研究成果傳授給人類。不過，天界的書上還是可以查到的。」
鋒刃輕聲：「幫助人類的神都會被關押起來？害人的，挑起戰爭的那些倒沒人管……」
驚弦想了想：「呃，不是這樣的。原則上，所有神都不應該插手人類的事，但是，但是為了交換人類的幫助，所以，有些神是會給人類幫助的。只是，不能幫得太過，尤其是……」尤其是不要錢的那種幫。象神農那樣毫不利已專門利人，恨不能用生命換人類大進化的那種，是不行的。而且醫藥方面單向的科技大躍進，只會導致人類壽命迅猛地增加百歲，你原本三四十歲的壽命，一下子增到百歲，本來百分之二三十的嬰幼兒死亡率，一下降到百分之零點零二，人口會爆炸，而生產能力卻沒爆炸，這是不行的。如果生產能力同時爆炸……
神界會控制不了。
不不不，人同神始終不是一個種族，爆炸式發展不是神界想要看到的。
鋒刃沉默一會兒：「所以，每次給點糖，換人類做牛做馬？」
驚弦看他一眼，半晌：「傳授了金屬工具的製造，雖然是熔點較低的那種，不過其它金屬也是一樣道理的。目前你們還造不出溫度更高的熔爐。主要是，神仙都有自己的事，沒時間研究原始星球原始方法的工藝流程。還有用火，還有陶器的燒制，還是幫助挺大的。是生存與死亡的區別。」
鋒刃良久，輕聲問：「不聽話的政權，會被更迭，是嗎？」
驚弦沉默一會兒：「我不知道。」
鋒刃半晌問：「你是來幫助我們的嗎？」
驚弦受驚了：「不是，絕對不是！我是被神拋棄的人類學徒，因為太笨，不聽話。」沉默一會兒：「我不能傳授任何知識，我只是，煮點驅蟲的藥水，我害怕蟲子。」
你知道原始社會嗎？席子上一抖無數跳蚤，頭髮里有黑色白色兩種寄生蟲子，人人頭上都有，驚弦第一次發現頭髮里有蟲子以吸食她的血液為生時簡直想立刻死掉。
鋒刃驚奇地：「你吃我的喝我的，要我保護，然後一點也不幫我？」
驚弦默默地：「我不是，有蘇的公主嗎？」
鋒刃笑了：「但你不是啊！」
驚弦道：「但是有蘇酋長不知道啊。」
鋒刃想了想：「有道理。」
驚弦道：「等我煮好了藥水給你一點吧，頭上長蟲子真是太噁心了！」為了圈出重點，她再咬牙切齒地說一句：「太噁心了！」
鋒刃搔搔頭髮，捏出來一個黑蟲：「這個？這有什麼？人人頭上都有，哎，看你這嬌貴的樣子，還真挺象公主的。」
驚弦顫聲：「你給我拿遠點。」
鋒刃笑嘻嘻，假裝扔過去，驚弦頓時尖叫著跳起來亂撲：「呀呀呀！」
鋒刃快要笑倒了，外面傳來冷冷的聲音：「很開心嗎？」
驚弦一抬頭，見是一身黑衣勁裝的鬼妃，頓時嚇得再次尖叫：「啊！不開心不開心，你快把他領走吧！讓他再也別來最好了！」
鋒刃「哈哈」一聲，露出一臉溫柔的笑：「這孩子怕頭虱，真是嬌貴得……」一看鬼妃的臉色，忙把哈哈收了，起身迎過去：「怎麼了？」
鬼妃輕聲：「你威脅我爹要打仗嗎？」
鋒刃頭好痛，唉，這就是我想留在小朋友這兒的原因啊。他伸手拉過鬼妃：「去你那兒聊。」
鬼妃掙開：「鬼方一直忠心耿耿，是帝國最穩定的支持。」
鋒刃輕嘆一聲：「是你父親先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
鬼妃問：「所以不增加貢品，你就要開戰嗎？」
鋒刃良久：「是。」
鬼妃愣了，忽然間紅了眼圈：「所以，幾十年夫妻情誼義，幾十年忠心耿耿，都沒有貢品重要嗎？」
鋒刃半晌：「做為臣屬，納貢是應盡義務，不納就是反了，不是你忠了幾十年，現在就可以反了。鬼妃，真講到情誼，跟你父親說說，幫我度過這個荒年，我不會忘記他的幫助，會補償給他的。如果你父親，真的覺得父女情誼很重要，應該也不會讓你為難。平時好年景時，交多交少，我也沒計較過，現在帝國有困難，替我求個情，我需要幫助。你就算不幫我，你還有兩個兒子，帝國垮了，你兒子能做鬼方的太子不成？」
鬼妃道：「帝國好好的，怎麼會垮？你要貢品，為什麼不向她要？」手指驚弦。
驚弦往後看看，咦，好象是說我啊，不禁喃喃：「兵臨城下，能要到多少，就是多少了。」
鬼妃怒沖衝過去：「你們戰敗了，我們要多少，你們就得給多少！」
驚弦連聲：「是是是！」不住後退。
鋒刃苦笑：「我也會向他們要的，不過小部落……」半晌，輕聲：「鬼妹，國事是國事，別為國事傷感情。」
鬼妃跺腳：「你要同我父親開戰，不會傷感情嗎？」
鋒刃輕聲：「國家大事，威脅哄騙，都是相互的，你……別參與了。」
鬼妃厲聲：「我不可能坐視你們開戰！」
鋒刃終於火了：「那就告訴你父親，把貢品如數交上！國家有難，做為最大方國，拒不納貢，是臣子應有之義嗎？你不要來問我，是你父親說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他願意給哪樣，我都可以收！」
鬼妃愣住：「你！」落淚了。
鋒刃無奈，半晌，過去抱住：「聽我說，今年有點特殊，軍費花冒了，有蘇也打了三年仗，什麼都沒有了，才肯投降的，最後只給了二千奴隸。要不是沒辦法，他們也不會肯給人不給東西的。黃河改道，原來建的堤壩都沖毀了，耕好的良田也毀了，快成熟的糧食也沒收上來，糧少，人還多了，總不能餓死咱自己的人啊？你父親不是拿不出來，他只是覺得我弱了，不敢對他動硬的。你別哭，我也只是嚇嚇他，我沒能力去打他。」
鬼妃哽咽一聲：「就今年？以後不會要這麼多？」
鋒刃點頭：「就今年。」
鬼妃道：「我去同父親說，他不會不肯幫忙的。」
鋒刃拍拍她：「你不用去說，這種事，都是靠實力，沒有國君為了感情讓步的。別傻了。」
鬼妃道：「不會的，父親會幫我們。」
鬼妃走了，鋒刃疲憊地坐下，不想追過去。
內心微嘆，還有兩個呢，希望她們來討價還價的時候溫柔點，我的老心啊。
驚弦一邊往綠油油的大鍋里倒藥水一邊淡淡地：「你的妃子挺傻。」
鋒刃掩面：「你會不會聊天？」
驚弦笑道：「你當初也應該問鬼侯一句，是拿兒子獻祭，還是拿女兒獻祭，她就不會犯傻了。」
鋒刃道：「看來用在你身上挺好使。」
驚弦笑道：「可惜我不是真的，不然效果肯定好啊。」想了想：「我親爹把我扔了，我估計應該不比有蘇強多少。想來想去，這世上對我最好的，除了素霓，就是你了。」
鋒刃笑笑：「那當然，我養著你，沒揭穿你。素霓是誰啊？」
驚弦笑而不答，引開個話題：「你養著我，我是你的妾啊，你不揭穿我是有原因的。」
鋒刃點頭：「噢，我就是比陌生人強點。」
驚弦忽然回頭一笑：「她拿著箭對著我，你擋在我前面。」
鋒刃一愣：「啊，那只是……」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長得太美。」
驚弦笑：「然而也沒有更好的了。」
端過一盆綠水：「來，我幫你洗頭髮。」
鋒刃驚：「這是什麼？你不是要毒死我吧？」
驚弦只管按著鋒刃去洗頭，鋒刃從沒見過這麼有信心的小丫頭，喂，我都說怕你毒死我了！
水盆里漂著一層黑蟲子的浮屍，驚弦差點吐了：「看看，有效吧？幾天洗一次，都不會再長蟲了。」
鋒刃看一眼：「我看象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