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屈辱
普賢運氣好,白象本來就老實,普賢又一直輕聲安慰:「別怕,我不會傷害你,這只是表示你受我控制,是我的助手,我不會拿你當坐騎,回去就安排你做我的副手,你且忍一時之氣,免得被取出元神,永遠不得自由。」大白象就老老實實聽指揮,所以沒吃啥苦頭。
文殊和慈航就尷尬了,青獅被文殊勒得兩眼暴突,布滿血絲,半死不活的樣子。更尷尬的是慈航給望君歸注射了大劑量的鎮靜劑,然後電刺激喚醒,狂暴的金毛兩眼發直,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過幾秒就身子一抽瞪大眼睛。
文殊痛苦地:「咱找個地方同他們談談吧,這樣子也太難看了。」
慈航當場就從金毛身上下來了:「我能力有限,你談吧,談完交給我。我覺得,士可殺不可辱,他們不願意,你就彆強迫他們了。」
文殊氣急敗壞:「我特么聽不懂你微言大義,我就知道這世上的人類壽命不過一百年,卻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你看看,每天有無數人慘死,想忍辱偷生都沒機會。老子費盡了心力想保他們一命,誰敢去死,我就讓他生不如死!」
忽然間打著瞌睡的望君歸就瞪大了眼睛,然後嚎叫一聲,向文殊撲過去,文殊覺得自己象被閃電劈了一下子,醒過神來才覺得痛,劇痛,痛得他不敢動,也叫不出聲,一隻眼睛漆黑一片,一隻眼睛血紅,胸口劇痛,低下頭看看,一片血紅中,只見自己衣裳破碎,皮開肉綻,不知什麼東西從肚子里淌出來。
文殊倒下了。
望君歸發出無比凄厲的慘嚎聲,聲震四野,久久回蕩。
因為慈航把電擊器開到最大限了。
眼看著文殊被一爪子拍得象素拍黃瓜一樣,整個人從頭到腹都被豁開了,眼球掛臉上,臉皮打著卷翻開露著白骨淌著腦漿,胸前肋骨白森森地支出來露著心臟,肚子里的腸子掉了一地,慈航立刻就把電擊器按到底了,而且忘了鬆開,真的忘了,她已經嚇得全身僵直雙腿癱軟。
望君歸抖得象個電動按摩器……
燃燈過來看一眼文殊:「不值得搶救了,讓他重生吧。」
連對岸的妖怪們都聽到了……
有瑟瑟發抖的,有咬牙切齒的。
洪開元緩緩回身,向門外走去。任無當已經出現在門口:「開元!」
洪開元站住,半晌:「金毛暴烈如火,你不該這樣安排,他受不了。」
任無當問:「你要幹什麼?還記得你說過,你要失敗了,所有妖怪都會永遠承受這樣的屈辱。」
洪開元輕聲:「我不會失敗,我要見到鴻鈞,扭下他的脖子,挖出他的眼睛……」
任無當厲聲:「你說什麼?!你要幹什麼!重說一次!」
洪開元咬牙,良久:「取得控制權,而不是報復傷人。」低下頭,頹然坐倒,冷靜,冷靜,我不能失敗,這次要贏,哪怕忍到心頭滴血,也要贏。
任無當問:「你能做到嗎?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替你去。」
洪開元抬頭,冷冷地:「抹掉我?」
任無當輕聲:「我還有一具朱厭的身體,你想要自己的身體,是不是?」
洪開元的目光忽然間更寒冷:「袁洪?你親手養大的孩子,你要殺了他?因為我要用?」
任無當沉默一會兒:「他的元神我會保留……」
「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任無當臉上,洪開元輕聲:「滾!」
任無當歪著頭,整個腦子都在響,她默默感覺一下自己的骨頭都完好,才敢慢慢回過頭,直視洪開元,想解釋,卻忽然感到一顆心安穩了,呵,朱厭還是那個朱厭,他想要自己的身體,卻不想殺掉袁洪。真好。
任無當欠欠身,退下。
霍紫虛問文殊:「他們不太聽你指揮?」
文殊點頭:「是,弟子,不慎被他們打傷。」
霍紫虛道:「我收到洪開元的戰書。明天開戰,值得一戰的對手不多,長輩們要防備洪開元和任無當,斗君只能靠你們三個了。」
文殊呆住:「我,我們三個?」
霍紫虛道:「還有你們的寵物坐騎,如果坐騎失控你知道後果。」
文殊垂下眼睛,慢慢答一聲:「是。」
霍紫虛道:「怎麼搞出這麼大動靜?馴妖的方法與設備你應該都有,帶遠點,別弄得這麼難看。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只能遠程控制了,希望得到這樣身體的元神,應該是很多的。」
文殊忙再答一聲:「是!」
霍紫虛緩緩道:「我知道你同某些妖怪有交情,我相信你應該不會有交情到寧可自己死的地步,你想保住那些妖怪的頭,只要你能馴服他們,可以。」
文殊欠身:「是,謝師父成全,我同情他們,但是他們得聽話。」
霍紫虛點點頭,嗯,好吧,這樣也行,如果管得住,妖怪確是強大的幫手。不過,文殊這小子行嗎?他倒是把小素霓管得挺服帖的。
小素霓正在嚎叫:「師父!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葉青玄沉默地坐在車子里,聽若不聞。
素霓哭了:「他們,他們是我朋友,他們是很好的人,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把他們當動物騎著?為什麼要折磨他們,你聽到他們的慘叫聲了,師父!你為什麼不管,你覺得他們這樣做對嗎?」
葉青玄沉默不語。
不對,怎麼辦?我讓你去救妖,被這樣對待的就是你。
文殊就找了一下馴化工具,最強大的馴妖工具並不是紫電鞭,可以連續輸入各種疼痛信號的酷刑模擬器才是最強大的馴妖工具,讓孔宣在地上打滾慘叫的金抹額就是那東西。如果還有不服的,終極工具就是移魂了,強行編輯妖怪的記憶,讓妖怪認為主人是自幼馴養自己的大恩人。
印表機很快就吐出三個酷刑模擬器,文殊嘆氣,給兩個師弟一人一個:「別客氣,他們不服,明兒咱們就得死。」
普賢猶豫:「這,這不好吧?這太殘忍了吧?」
文殊道:「挖出腦子不殘忍嗎?」
慈航暴怒:「我不幹!他們有選擇的權利!他們寧願死!你憑什麼折磨他們?我做不了這樣的事!」抹額「啪」地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普賢默默地把金抹額放下,低聲:「抱歉,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我也攔不了你,但是我不做。」
文殊呆坐一會兒,默默拿起三個抹額,然後牽起三頭妖獸,向陳玉鼎借了車,還借了場地,就陳玉鼎的洞府比較近比較大,防護也高,夠他們折騰的。陳玉鼎看看三個妖獸,喉嚨里隱約發出個不太滿意的出氣聲,看看文殊那張死灰臉,啥也沒說。
不知文殊在想啥,你捉到妖怪不弄死不是等著被報復嗎?你還想把他們打到服,他們挨打時服了,一轉頭就忘了,伸爪就把你又拍了個黃瓜。
你還一個人……到時人家真把你拍個黃瓜,豈不是連救你的人都沒有?容易被拍成蒜泥……
陳玉鼎終於問:「不用找個人幫忙?」
文殊問:「誰他媽肯幫我?」
陳玉鼎被髒話給噎得,半天才又道:「那麼,如果出意外……」
文殊道:「我又不會死,手環報警了,你再去救我唄。」
陳玉鼎無奈地閉嘴了。看起來文殊的心情壞透了,這也正常,誰被拍得腸子淌一地,心情都好不了,希望這小子別對妖獸太過份就好。
文殊把三妖用鐵鏈鎖好,命令治療儀清理妖怪血液中的鎮定劑。然後給望君歸戴上抹額:「認識吧?沒用過也見過吧?」
望君歸臉色慢慢難看,看著文殊,陌生而仇恨。
文殊道:「離天亮還有十個小時,你一定會屈服的,不如,現在就答應一聲,你會老實聽話吧。」
望君歸惡狠狠,一字一頓地:「如果我屈服,你也別相信,我早晚會殺了你!」
文殊做個手勢:「開始。」
望君歸嚎叫一聲,全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五分鐘后,望君歸呼吸平復,兩眼通紅地盯著文殊。
文殊笑嘻嘻地:「痛嗎?這就是你拍死我那一下的感覺,痛不痛?」
望君歸怒罵:「我應該剝你的皮抽你的筋,一點一點撕碎你!」
文殊怒極,撲過去抓住他頭上金毛,怒問:「我怎麼你了?我特么是想救你命啊!你居然打死我?」
金毛已經運足了力氣,就要在文殊臉上再來一下子,聽到文殊說想救他命,那一下就頓了頓,文殊頓時就後退十幾步。
望君歸咬著牙,緩緩道:「小子,你還念當日叫過一聲兄弟,就痛快殺了我!」
文殊點頭:「好好,你們都是有尊嚴有骨氣的,我特么是懦夫膽小鬼,現在還是個變態虐待狂,你們想死,我就應該讓你們死,羞辱你們都是我的錯。」
然後,文殊雙膝一屈,跪在地上。
望天:「對不起。」他瞪著眼睛,好象想要把湧出眼眶的淚水再吞回去一樣,可是眼淚還是滾了下來,他只得抹一把臉:「對不起,我跪下道歉,我盡量不這樣做,如果我非這樣做不可,我羞辱你們,我回來就給你們跪下。」
妖怪們都呆了,呃,還有這種操作呢?這事還能相互抵扣嗎?大爺被你當馬騎很沒面子,回來你跪下也只是你沒面子,我們的面子依舊在地上呢!
望君歸又氣又悲,怒吼:「你給我起來!」
文殊跪著不動。
望君歸往前一撲,那爪子好象想再給文殊一巴掌:「你給我起來!我用不著你救!我也不受你跪,你這是侮辱我!你把我當牲畜是侮辱我!你跪著你也是……」咬牙切齒,半晌:「你是我朋友,別逼我受辱。」
文殊狂叫:「你特么在逼我殺人!你逼我殺掉我的朋友!你受辱算個屁!我也想象你一樣有骨氣,我死也不要下手殺掉我的朋友!」
大白象與青獅都呆了,這是什麼情況啊!這兩人平時一見面不是象兩條狺狺對吠的狗一樣嗎?他倆啥時成朋友的?雖然咱們是被這小子抓的,但是,這年頭,淪落到被人當馬騎還有朋友的可不多了。
嗯,如果抓住我們的人,是把我們當朋友,而不是牲畜……
其實我們還是想活著的,金毛要不你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