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原來你也來這兒
拉著阿妹的手一起坐在台階上,偶爾找個不認識的人談談天也不錯。
阿妹拖著下巴,睫毛眨了一眨,歎了一口氣,瞧著白靈兒。
“你真的會拯救我們麽?”
這個問題著實難住了白靈兒,若說是,她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了整個族人,也許她隻是一個誤闖的外人。如果不是,等於推卸責任,明明就是狐狸沒錯。
阿妹自然是明了她的苦楚的,接著道:
“那個傳言應該不會騙人的,明明就有聖泉的存在,而且聖泉就雕刻著一個狐仙的雕像呢!”
“真的有那麽神?”
“恩,許下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呢!穆達和阿桑姐姐就是證明!我們村子裏每一對新人能結合,都會去泉水還願!不信,我帶你去瞧!你肯定會相信的!”
白靈兒真的想去瞧瞧所謂的聖泉到底是什麽樣子,如果真像傳言般能滿足所有的願望,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呢?
夜色浮上,晚風懶懶的吹著,阿妹連蹦帶跳的拉著白靈兒去瞧。其實,水潭在竹林深處,茂盛的竹葉沙沙作響,哼著小曲像一隻快樂的蝴蝶。
“你看,那就是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絲絲的涼意,迎麵吹來。
走近些,才瞧見一個白色的高大背影站在潭子邊,幽魅的魅影,不是君離殤又是誰?那一刻,猛然停下了腳步。
“阿妹,你先離開!”
“怎麽了嘛?”這個思維未開的小孩子有些事還不懂,白靈兒沒時間解釋,隻能打發她走。雖然不樂意,還是乖乖聽話離開了。
前走去,君離殤沒有回頭,月光下奪目非凡。
潭水清冽,風兒浮動著水波,偶爾飄著幾片碧綠色的竹葉。
“原來你也來這兒?”他問。
“原來你也這裏。”她答。
呆在這兒整整一天了,他看不出這個石灘有什麽不同之處。
君離殤揚了揚眉,戲謔的問道:
“你當真相信這個潭子能滿足一切?”
“不知道,不過可以寄托一下希望又何妨!”
信與不信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願不願意相信的區別。不管一件事情多麽荒唐,隻要你願意相信,在心裏那就是真的。而現在,能有一個寄托為什麽不相信呢?
從荷包找出一個銅板,合在掌心默默閉上眼睛,拋在空中奮力丟出去,“噗通”一聲落盡水潭中。
“蠢女人!”他戲謔的說道。
白靈兒不語,虔誠的默默禱告。
“你就是他們的救世主,你還要祈禱誰?”
“誰能聽得見就告訴誰。”
君離殤俊臉馬上冷如冰霜,眉峰皺著。求他還不如求自己,他算什麽人?一個安心坐在太古鏡之上的負心漢!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能出賣的人,他有什麽資格穩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傾聽那沒多的頂禮膜拜?他不配!根本不配!
“白靈兒,你以為求他,他就能滿足你!你還是醒醒吧!”
烏黑的劉海吹散了,銀飾“沙沙”作響不斷。
“隻要潛心禱告總有人能聽見!這是我們那裏的方式,千萬年總有人這麽做肯定有它的道理!”白靈兒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隻要心誠,就一定會有人聽得到!願望可能就會實現!”
眼神中濃濃的苛責意味。君離殤暗暗哂笑:那個高高在上,接受千萬人膜拜的人,如果是自己,他會不會成全一個小小的想法,或者說人類口中愚不可及的“願望”。同時,手中多了一枚刀幣。
“本尊倒要看看,是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不是誠心的,最好不要嚐試了!一定不會實現!”
然而,君離殤的笑容卻愈發的鬼魅,就像竹子的幽影一樣。可是沒人瞧見一雙如墨的眸子上閃耀的光彩。手中的隨手丟在潭水中,沉入了水底。
刹那間,池水迸發了無彩的光芒,金光滔天,爆發出無窮的能量,潭水爆裂,熊熊滾滾。劇烈的光芒次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白靈兒遮住了眼睛。為何君離殤這隨手一丟就能爆發般能量,渾身就像被一震罡風刮膚一般。
這陣狂虐的金光持續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金光徐徐落下,陸陸續續趕來村子裏的人,穆達和阿桑都在。潭子中央那尊狐狸石雕也沒了,取而代之是兩片荷葉,然後慢慢長出一株紫色的蓮花,蓮花泛著薄薄的光暈,溫馨而高貴,村子裏的人全部都跪下了。
“小靈寶說的果然不錯,的確有點意思!”君離殤轉過身貼著白靈兒的耳邊呢喃的說道。
四目相對,窺探對方的眸子。為什麽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有更深層次的意思,就像靜心設置的一個迷局。
“不要這麽看本尊,不然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旖旎的語氣流露出儂人的氣息,可是在白靈兒聽來這就是冷冷的嘲諷。為時,他們之間有沒有那種戀人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到底做了什麽?”
君離殤指間觸碰著銀鈴耳墜,發出“叮叮當當”好聽的聲音。
“本尊可沒作什麽,你要相信一個事實,誠心與否不在於你,而在於……”他指著天,沒有說出後半句。
雖然總是弄不懂是否真假,但是這句話一定沒有騙人!白靈兒無比的相信。跟隨著他的背影,白靈兒目不轉睛的望著潭子。水潭中的荷花花蕾慢慢的綻開,露出黃綠色的蓮蓬,暗香婆娑,襲人萬千。
君離殤陷入了深深地沉思,眉頭緊皺,甚至臉色都微微發白。
“穆達!”語氣冰冷而發寒!
跪在地上的一人,猛然抬起了頭,正是穆達!
“尊上!”
君離殤轉過身,頎長的身子被月影拉長,氣場尤為強大。冰冷的語氣、冰冷的容顏,就像中秋的圓月一樣,令人不寒而栗。
“你在哪裏發現了本尊!”
尊主的心思他弄不懂,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一句話導致全族滅亡。
“乖乖說罷,本尊沒興趣殺你們!”
“就是這兒!”
冷酷的容顏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鬆懈,他一直弄不懂為何會困在這個四麵是溺水的孤島,如今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他是一顆棋子。現在——終止!
白靈兒站在君離殤的身側,細細凝望著那容顏,道:
“你發現了什麽?”
“本尊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接著,他笑!瘋狂的大笑!白靈兒卻覺得有些悲涼,總覺得麵前的這個人戴著一張猙獰的麵具,麵具之下是怎樣她不知道,也懶得猜!
蓮花開著,風華絕代灼灼其華,花開過後是花謝。蓮花一瓣一瓣的飄零。
君離殤不再看那一朵蓮花,每看一次都覺得心中刺痛和不舍,的確就是這樣一種感覺。他凝望著白靈兒問道:
“如果,留能在這裏,你會不會待下去?”
“不會,我的家不在這兒!我要回滄雲閣!”
幽幽一笑,點了點頭。
君離殤握住白靈兒受傷的手,目光瞥了一眼穆達,末尾隻說一句。
“白靈兒,記住——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命運,不要怪任何人!”
“啪!”狠狠的甩開,冷著眉目。
“也罷!就這樣!”
再一次發狂的冷笑,兩次一樣的笑有著不同的含義。倏地,笑聲嘎然!一把攬過白靈兒的腰,霸道的吻上,如狼似虎恨不得將對方吃進肚子裏。白靈兒腦子一空,劇烈的反抗著,可是反抗對比起來,弱不禁風。
最後一瓣蓮花凋零的那一刹,他們僅僅融合在一起。芳華落盡,枯萎。另一道白色的光芒落下來,罩在兩個人的頭頂,比剛才那一道更為冰冷刺骨。君離殤卻是絲毫沒有放過她的,對於這次的吻,更像一種罪責,白靈兒不可饒恕。
他的心狠狠的疼,她的心亦狠狠的疼!互相淩虐,互相漠視。
白光落盡,什麽都沒了。池子中也沒有泉水和石雕,隻有光禿禿的一片土地,遍布著斑駁的苔蘚。君離殤的離開是他們該慶幸的事情,可是沒人高興的起來。聖泉沒了,淡水也沒了,他們隻剩慢慢的死去……
終於,他放開了她,不!是推開!
唇畔沾染著鮮血,還有明亮的津液。白靈兒狠狠的擦去,這裏不再是夜幕,不再是一汪池潭,而是天柱山的峰頂,盤龍鼎巋然不懂屹立在旁邊,經曆著滄桑。
“你早就發現了,對不對?”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君離殤冷著眉,擦掉嘴角的津液,鬼魅一笑。
白靈兒垂目看著自己,顏色鮮豔民族著裝還套在身上,銀飾叮鈴作響。摸了摸衣兜裏,藥瓶還在,另一個東西也還在,特意貼身裝著。沒有丟失這兩樣,也就安心了。
盤龍鼎上“滅神”兩個字。長長歎了一口氣,速速離開與曦木師兄會和,也不知外頭的世界過了多久。滄雲閣有沒有事都還是個問題。
至於,如何從那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出來直到後來都是一個謎,白靈兒想知道,但是君離殤不會告訴她的。
結界外,曦木和玄禎依舊等著,當他們看到白靈兒和君離殤一起出來的時候,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趕緊迎上去,挽住她的手。玄禎則是行著君臣之禮。
“沒有,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麽!”
盡量露出一個笑意,讓他安下心來。
“這就好,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