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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阿星替我鳴冤

  “符咒師大人現在在哪?”


  “還在桃花浣溪。”


  司鼎大人驚道:“傅昭強,你就把符咒師大人一個人留在桃花浣溪?桃花浣溪的蜂妖那麽厲害,符咒師大人受了傷怎麽辦?快!來人,趕緊組織人手去桃花浣溪搜救符咒師大人!”


  我真心覺得司鼎大人的演技太爛了!象這種問題應該放到前麵就問,哪有案子審完了才想起問受害人在哪裏的?

  我還沒有回答,我背後一個人應聲笑道:“司鼎大人不用擔心,他是符咒師大人,若連幾隻蜂妖都收拾不了,他就不用當符咒師了。是吧?阿強。”


  金弈星怎麽來了?我心一沉:他來就沒好事!


  司鼎大人連忙應合道:“那是那是。”


  金弈星淡淡看著司鼎大人,微笑道:“大人,我們有證據證明傅舵主是冤枉的。此事關係到我幫機密,現在這個案子由我接手。”


  司鼎大人嚇得臉都白了:“我沒逼供,是傅舵主自己招認的!”司鼎大人在其它城市倒是一個城市的最高行政長官,不會怕誰,但楚天都司鼎是由城主任命的,換句話說,凡是殺戮天下幫會裏有頭有臉的人,他都得罪不起。象金弈星這種幫會裏的第三號實權人物,司鼎大人更是巴結都來不及,哪敢有半分得罪?一聽見金弈星話裏頗有維護我的意思,他竟然將我問成了死罪,嚇得他胖臉煞白,汗水大滴大滴的直冒出來。


  “不關大人的事。”阿星並沒有為難司鼎大人,倒把他那張俊美的臉伸到我眼前,笑道:“大概我們的傅舵主神誌不清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阿強,我不會讓你含冤受屈的!”


  我都沒喊冤,倒是想做個冤案把自己埋進去,而一心想對我落井下石的阿星卻蹦出來替我喊冤叫屈,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以我對阿星的了解,我知道阿星絕不可能真的為我鳴冤叫屈,我壓低聲音說道:“你想幹什麽?”


  阿星笑道:“不相信我會為你洗刷冤屈?有關人等,全部帶走!”


  眼看著司鼎大人就可以結案了,阿星卻跑來鬧這一出,看這樣子阿星想把案子重新審過,他想怎麽審?重要的是他想往那個方向審。


  一件奇特的奸汙案,涉案的就兩個男人,隻有兩種可能,要麽甲汙乙,要麽乙奸汙甲,沒有第三種可能。如果甲乙是自願發生關係,那就不存在奸不奸汙的問題了,根本沒有案子了。最多就是當街做不雅運動,有礙觀瞻,有傷風化。


  我絕不會承認自願與符咒師發生關係,那無異於把我與符咒師大人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昭告天下,我絕不能讓符咒師大人聲譽受損。而且,就算我肯承認自願,除了讓符咒師大人名譽掃地之外,阿星也撈不到什麽好處。沒有好處的事,阿星絕不會花力氣去做,他同樣絕不可能把案情向雙方自願的方向引導。


  我已經把案情向“傅昭強奸汙符咒師”方向發展了,都快成功了,阿星急匆匆跑來打斷,顯然他絕不會讓案情往這方向發展。


  阿星要給我“洗刷冤屈”,唯一的可能就是把案情向“符咒師奸汙傅昭強”方向發展!阿星說了“此事關係到我幫機密”,是不是他們拿到了“符咒師奸汙傅昭強”的證供後,想以此要挾符咒師大人?


  我很有些無語。一件莫須有的奸汙案發展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去關心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大家都拚命想把案件的後續發展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兩個當事人,成了這起案件的傀儡而不是主體。就象穿越前的“楊乃武與小白菜”案件一樣,官司審到最後,都不是審的案件本身,而是由案件引發出來的錯綜複雜的關係。


  “走了。”阿星辦完交接手續,麻利地拎起捆著我的繩索,把我從地上提溜起來,盈盈地看著我,笑容如陽光般明媚,我卻一陣陣發冷。


  “阿強哥。”我被阿星提拎著走出中門時,阿嬌就站在那些旁觀者中間。她喊了我一聲,隨後便看見了阿星:“阿……星!你沒有死!”她的臉色變得有一些蒼白。原來,她一直以為,她已經一杖失手刺死了阿星,所以,那天晚上看見我那麽茫然失措,負疚與懊悔,達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阿星笑道:“阿嬌,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要把這小子的真麵目撕出來給你看!”手一鬆,飛起一腳,踢在我身上。他的功力可不是金衛之流可比,踢得我直飛出去,從司鼎衙門前的石階上一路滾了下去,笑盈盈地說道:“哈哈,現在你該知道這東西有多混帳了?!”


  阿嬌臉色煞白,隻瞪了阿星一眼,很快就回轉身一路追著我衝下石階,把我從地上扶坐起來,看著我說:“阿強哥,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麽,阿星踢我的時候,竟然沒有運上內息,我雖然滾下石階,身上多處擦傷,但並不嚴重。阿嬌一邊問,一邊想伸手解開綁著我的繩索,在我耳邊悄悄說道:“你逃吧,他們攔不住你。”


  我微微一側身,避了開去。我是可以逃走,但若我逃了,讓阿嬌來替我受這個罪?這種事,我無論如何也幹不出來。我湊近阿嬌,在她耳畔低聲說道:“那年,阿丹告訴你的話都是真的。我心裏一直有他。案子是假的,我跟他的事,是真的。阿嬌,對不起。”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著她了。


  這件案子之後,我便會去黎山寨,也許要在那裏度過餘生,趁著還有機會,我要對她坦白這些,她也有權利知道。


  阿嬌的神色有幾許悲傷:“阿強哥,他就值得你這麽為他?不惜拋棄一切?”淚水無聲在滾下她凝脂一般的臉頰。看多了她的天真爛熳,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無聲而沉默地流淚,悲傷,淒美,而哀婉,動人心魄。


  我輕輕道:“阿嬌,寫份休書,隨便寫什麽理由,簽上我的名字。我……不能再陪你了。”如今的我,已經身敗名裂,隻會給阿嬌帶來恥辱,我已經不配再站在阿嬌身畔。給她一紙休書,放她離開我,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


  沒有人知道,我在說出這句話時,痛得心如刀割。我對阿嬌,同樣有著一份至情至性,至真至純的愛戀,如果可能,我絕不想放手,可我已經別無選擇了。我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克製住自己,把這句話說得四平八穩。


  如果一定要在符咒師與阿嬌之間做出選擇,我更傾向於選擇阿嬌。因為,我與阿嬌的關係,才是符合大眾社會的道德標準的關係,才是可以放到陽光底下的感情。


  “不!”


  “聽話,回瓦當鎮去!”


  阿星在石階上,俯視著我,笑著插嘴道:“回瓦當鎮?別忘了,阿嬌也是殺戮天下的人,除了楚天都,不得允許,哪都不能去。帶走,別磨磨蹭蹭的!”


  “阿星!”我不在乎阿星怎麽對我,可他怎麽能這樣對阿嬌?

  金弈星手一揮,喝道:“帶走!”


  我被拉扯著押離了司鼎衙門,隻是在我走出很遠,掙紮著回頭,看見阿嬌已經重新回到了石階上,正與阿星站在司鼎衙門門口說著話,阿星言笑晏晏,正在說著話,貌似正在鼓起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勸說阿嬌;而阿嬌一臉漠然地聽著。這種表情的阿嬌,是我從未見過的,我隻覺得阿嬌在漸漸成長。漸漸成熟。可是人的成熟是以失去很多東西為代價的,我寧願阿嬌能在我的庇護下,快樂單純,無憂無慮,沒心沒肺地生活,永遠也不要長大。


  雖說阿嬌正在迅速成長,但她的智慧和心機豈是阿星的對手?我不禁有些替她擔心,暗暗冀望她:什麽都不要答應阿星!


  這次我被帶進了殺戮天下的幫會刑室。


  綁得麻木了的雙臂終於被放開,但隨即我便被綁到了刑架上。幫會的刑室比司鼎衙門的大牢更恐怖陰森,幫會裏的刑訊手段更是比司鼎衙門慘酷若幹個檔次。看這陣式,隻說明一個問題:阿星不惜手段,哪怕刑訊逼供,也一定要從我嘴裏取得他需要的口供。他也早就料到我不會輕易讓他稱心如意,直接把我押進了刑室。


  我深深吸了口氣,冷冷地看著刑室裏幾個忙著準備刑具的幫眾。我也早料到了,阿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袖手旁觀。


  阿星過了好一會兒才走進來,臉色冷得快掉冰渣子了!阿星一向也不是喜怒形於色的人,他此刻頂著一張冰渣臉,顯示出他的心情極度惡劣,惡劣到他根本沒法掩飾的地步。


  是不是阿星剛才陪著笑臉討好阿嬌,結果再次在阿嬌手上吃癟了?這倒是我很樂意看見的結果。


  在裝模作樣翻閱了司鼎大人審案的案卷以後,阿星的臉色才漸漸回複正常,走近我麵前:“阿強,你是真不想活了,還是有所依仗?竟然給出這麽一份供詞?就你這供詞,按律例,你不但要死,還會死得象狗一樣卑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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